帷帐垂下一条条雪白闪亮的珠帘,将青菀尊贵的面容遮掩下来,一时间变得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咸丰对青菀道:“皇额娘,有什么您就说吧?”
青菀敛了敛神色,清脆有力的声音从重重珠帘中传来出来:“哀家乃是后宫妇人,本不该干预朝廷大事,只是此事关系着哀家,以及天下苍生的安宁,哀家不得不出面,请皇帝和诸位卿家听哀家一言。”
咸丰和一众大臣垂首道:“恭听皇额娘/皇太后慈谕。”
青菀一字一顿道:“哀家与恭亲王并没有要修建皇后陵的意思,尔等不可让皇帝为哀家大兴土木,一切以国事为重,一切以百姓为重。”
说到这里,青菀伸出纤纤素手,右手三指向天,字字恍如惊雷落地:“哀家发誓,哀家愿以博尔济吉特氏一门五后的荣耀和爱子奕?的生命发誓,建陵之事,绝非哀家和奕?挑起,若有虚言,天打五雷轰!”
皇帝疑心太重,再多的争执和辩解,都不如一句沉重的毒誓来得管用、来得干净利落!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咸丰也不由得愕然,别人或许不了解,但他是知道的,养母这一生生育了四个孩子,前面三个都早夭,只剩下奕?这个儿子,那是她的命根子。
她疼爱奕?,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还有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荣耀,那可是孝庄文皇后的本家啊,后宫妃嫔在后宫相互倾轧,为的不就是家族的荣耀。
养母居然敢拿最疼爱的儿子、最在意的家族荣耀来发誓,足可见此事与她无关、与奕?无关。
一时之间,咸丰愧疚与惊愕交织,嗫嚅道:“皇额娘……”
青菀正色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哀家敢发毒誓自证清白,皇帝还不信哀家吗?”
咸丰急忙跪了下来,叩首不已:“皇额娘折煞儿子了,儿子怎敢怀疑皇额娘,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纯属无稽之谈,皇额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善保凤体为重。”
青菀听了,这才露出微笑来:“既然皇帝没往心里去,那可否看在哀家的面上,饶是你六弟一次,他被禁足府邸,哀家看着也挂心呐!”
咸丰忙笑着点头:“此前是儿子气糊涂了,冤枉了六弟,如今误会澄清了,儿子当然不会跟他计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儿子会和六弟一起孝顺皇额娘的。”
青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好!”
一众大臣看不清珠帘内的情况,但是听着青菀和咸丰的对话,显然是母慈子孝,误会尽消,不由得面面相觑。
唯有承恩公穆扬阿和醇郡王奕譞不甘心,纷纷进来:“皇上,圣祖皇帝定下祖制,皇太后必须单独修建皇后陵,孝庄太皇太后的昭西陵和孝惠太后都是圣祖皇帝所建,且与太后都是博尔济吉特氏,请皇上遵循祖制为太后建陵,以全孝道。”
青菀听了,不禁气恼道:“哀家已经说了,暂时不修建陵寝,一切以国事为重,你等为何一再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