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在她与咸丰母慈子孝的外表下,隐藏着一股巨大的暗潮,一旦爆发,必然掀起惊天巨变。
而兰妃这么做,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试想,周海一个老太监,无儿无女,无牵无挂,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又与别人无冤无仇,为何有人要杀他?
以咸丰多疑的帝王心理,一定会联想到道光一朝的秘事,继而想到孝全皇后的死因,然后兰妃只要稍加引导,就能让咸丰怀疑自己做贼心虚,想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既可以销毁证人,又可以加重咸丰对自己的怀疑,可谓是一举两得。
苏嬷嬷也预感到事情不妙:“太后,周海匆匆暴毙,奴婢总觉得事情不寻常啊?”
青菀哼了一声:“大有可能是兰妃在搞鬼,这贱蹄子时刻都不消停啊!”
苏嬷嬷面色一冷:“兰妃这一招好毒辣,分明是想勾起皇上对太后的疑心,伺机对付太后。”
青菀冷冷道:“哀家原以为过去这些年,许多事都随着孝和太后、孝全皇后之死而随风逝去,没想到兰妃还贼心不死,既然她想斗,哀家奉陪到底,反正孝全皇后之死与哀家无关,哀家身正不怕影子斜,看她能耍什么花样?”
正如青菀所料,咸丰听到周海的死讯,一双家族式的丹凤眼顿时幽深如寒潭。
这一夜,咸丰来承乾宫看儿子,看着看着,就被孩子他妈兰妃勾引到床上去了。
一番巫山云雨双人飞之后,咸丰沉沉睡去,只是他睡梦之中并不安宁,总是梦见自己的生母孝全皇后死时的样子。
兰妃躺在他身旁,看了看咸丰眉头紧锁的睡相,又看了看仿古铜彩夔纹双耳三足炉飘出的奇异熏香,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这是,睡梦中的咸丰口中似是发出呓语:“额娘……额娘……”
兰妃装模作样地喊着:“皇上,皇上!”
陡然一声大叫“额娘”,咸丰从梦中惊醒,一把抓住了兰妃的手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兰妃忙握着咸丰的手,柔声道:“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此刻,咸丰虽然惊醒过来,脑子一片清明,但还是被梦中的情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恐又悲。
咸丰摇了摇头:“没事,朕没事了。”
兰妃柔声道:“皇上这是做噩梦了吗?”
咸丰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方才定了定神:“没事了,没事了。”
兰妃道:“不知道皇上做了什么梦,可否跟臣妾说一下?”
昏黄的烛光下,外头夜色幽深,清凉如水。
咸丰深深看了她一眼,低低道:“兰儿,朕虽然身登大宝,莅临九五至尊,看似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却也有自己的无奈与辛酸。”
“尤其是朕的亲额娘,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长夜漫漫午夜梦回之时,朕总会梦见幼时与额娘相处的情景。”
“朕的额娘,那么完美,那么温柔,那么慈爱,与皇阿玛夫妻恩爱,琴瑟和谐,谁知天不假年,倾世红颜遭人妒,过早就香消玉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