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目之所及,各种华丽典雅的陈设全部不在,即便是小小的一个烛台,也换成了最普通的青花瓷烛台,原本的西暖阁,也变成了一座寂静的佛堂。
而这座宫殿的主人,享受着大清帝国最高荣耀的皇太后,却褪去了华服首饰,换了一身极为素净的衣服,静静地跪在佛堂前念经礼佛。
除了一身素净的衣旗服,她的旗头上没有多余的首饰,只有一根朴实无华的白银扁方固定好旗头,然后发间再插两支无纹的青玉簪子在,仅此而已。
咸丰惊得嘴唇直哆嗦着:“皇额娘……您……您……”
青菀背对着他,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带着佛性一般:“你来了。”
咸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额娘,您这是要折煞儿子啊!”
青菀静静道:“哀家并不想折煞皇帝,这是皇太后的尊贵与荣耀本就不属于哀家,哀家不过是先帝的妾妃,青灯古佛,经声朗朗才是哀家的归宿。”
咸丰颤声道:“不,皇额娘,您是皇太后,您不应该这样委屈自己,是儿子错了,是儿子错了。”
青菀道:“错不在你,也不在哀家,而是命运捉弄人,或许哀家早就该追随先帝于底下,如今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荣华富贵也好,青灯古佛也罢,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哀家早已看穿了。”
咸丰连连道:“不,是儿子错了,儿子不该误信谗言,皇额娘怎么惩罚儿子都好,儿子已经失去了生母,不能再没有皇额娘啊!”
青菀转首,静静望着他:“哀家知道,自己不是先帝的皇后,也不是皇帝的生母,这个太后之位,哀家原是不配的,只是哀家一昧地强求,这才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皇后看不惯哀家凌驾她之上,兰嫔更是痛恨哀家处处为难她,所以联起手来对付哀家。”
“在此,哀家想问皇帝一句,倘若哀家是你的生母,皇后还敢与兰嫔联手陷害哀家吗?她们的诬陷皇帝还会相信吗?”
咸丰一噎,磕磕巴巴道:“儿子……儿子……”
青菀笑道:“你不用回答,你脸上的表情就可以说明了一切,世人常说生恩不及养恩大,生母不及养母亲,可哀家心里明白,无论哀家怎么对你,在你心中只有孝全皇后一个额娘。”
咸丰忙道:“不,不是这样的,您也是儿子的额娘,您也是……”
青菀冷冷打断他:“别再自欺欺人了,哀家心里明白得很,哀家心里明白得很,不然你也不想相信兰嫔的话,而不相信哀家这个抚养了你十几年的养母。”
咸丰羞愧得面色发红,掩面道:“皇额娘,对不起,对不起……”
青菀淡淡道:“不用说对不起,你是皇帝,你也有你的为难之处,?儿昔年与竞争皇位,你又将哀家置于太后之尊,一位尊贵的亲王和一位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太后,足以对你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