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嫔扑通一下子跪在咸丰面前,垂泪道:“皇上,臣妾隐瞒身世,触怒天颜,自知死罪,无论受什么惩罚都是应当的,但载淳是臣妾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啊,是臣妾的心头肉啊,为何他要受这样的磋磨?”
咸丰动容不已,语气随着温和下来:“兰嫔,朕知道你爱子心切,别动不动跪着,天冷地凉的,快起来吧。”
兰嫔见咸丰脸上隐有松动之色,盈盈含泪道:“臣妾自知卑贱,没资格当载淳的生母,若是能在他身边照顾着,那也是极好的,皇上可以厌恶臣妾,但求不要厌恶载淳,不然这孩子即便熬得住病患侵袭,也熬不住后宫的人情冷暖。”
咸丰扫了一眼殿内的冷寂与凄凉,窗台上的一盆花早已惨败,已知内务府跟红顶白,冷待承乾宫,气恼的同时不觉生了怜惜:“兰嫔,你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啊!”
兰嫔感动落泪:“只要载淳能够好起来,无论要臣妾做什么都可以。”
转眼到了喝药的时辰,宫人们端了药碗进来,兰嫔不让旁人插手,自己端着药碗查了查,确认药性火候,这才一口一口地喂到载淳口中。
咸丰见此,忍不住道:“都有尝药的太监和乳母嬷嬷在,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呢?”
兰嫔柔声道:“后宫算计不断,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臣妾的载淳,巴不得这孩子折了才好,他眼下正病着,臣妾更要小心谨慎一些。”
一旁的沈兰玉察言观色,插口道:“奴才记得,皇上幼时生病,孝全皇后也防备着旁人加害皇上,也是亲自尝药喂药的。”
说起孝全皇后,咸丰心蓦地一软,看向兰嫔的眼神更加柔和:“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为人母者,哪个不心疼孩子,母亲是世间最伟大慈爱的人了,额娘如此,兰嫔你亦如此。”
兰面露几分报赧之色:“臣妾哪敢与孝全皇后比肩,只因是自己的孩子,为娘的哪个不心疼呢。”
咸丰叹息道:“如今的你,便如当年的额娘,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朕当真是惭愧啊!”
皇长子生病,青菀身为名义上的皇祖母,免不得要去探视一番。
这一日,青菀从承乾宫探望归来,坐在罗汉榻上,冷笑道:“瞧兰嫔刚才那谨慎防备的样子,还以为哀家是狼外婆,能吃了她儿子似的。”
苏嬷嬷失笑道:“太后与兰嫔纠缠了这么些年,几番起起落落,她恨极了太后,也怕极了太后,自然要小心一些。”
青菀道:“照哀家看来,她不是怕哀家迫害皇长子,而是怕哀家坏了她的好事,皇长子生病,皇帝免不得要去探视,正是她复宠的绝佳时机,她就怕哀家会阻扰她复宠。”
苏嬷嬷有些担心道:“虽说皇上因兰嫔李代桃僵之事大怒震惊,这段时间一直冷着兰嫔,可架不住皇长子在她身边,趁着皇长子生病,兰嫔便在皇帝面前晃悠,有道是见面三分情,保不准她就复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