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就这样紧紧抱着,无尽的暖意,感动得他忍不住垂泪:“皇额娘……儿子对不起您,儿子当初不应该算计您,更不该泯灭人性对你下毒……儿子知错了……”
青菀淡淡道:“别说了,你是额娘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你我母子之间,哪来什么错与对。”
顺着原主的记忆,她逐渐回忆起当年抚养咸丰的情况,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孩子,在这宫里无依无靠的。
咸丰哭得满脸是泪,声声哽咽:“皇额娘,你知道吗?在儿子病重的这段时间,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小时候和六弟在您身边承欢的情景,那时候我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很好,不是亲生母子胜似亲生母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儿子与您和六弟渐渐疏远了。”
“是权力,是权力腐蚀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尊位,我与您和六弟日渐疏远,感情一日不如一日,儿子真的不想这样……儿子真的不想……”
咸丰越是说着,越是抱得越紧,无尽的贪恋着母亲的温暖:“物是人非事事休,已经回不到从前了……那时候,儿子与六弟与皇额娘……再也回不去了……皇额娘,儿子好累,真的好累,儿子要睡了,能在皇额娘怀里睡着,儿子一定能睡得很安稳、很踏实……”
他的气息渐渐微弱下去,眼神亦渐渐涣散,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永久地离开了动乱纷繁的人世间。
青菀抱着他逐渐僵冷的身子,恍惚中想起了当初在钟粹宫抚养他的时光,每次他和奕?从上书房读书回来,总是一人拉着她一只手,静静靠在她怀里睡去。
两行清泪从眼角中滑落,青菀轻柔抚摸着咸丰的脸,哽咽道:“好孩子,你睡吧,不用再为了江山社稷而烦恼,安心睡去吧……”
随后,青菀放下他,茫然地走了下来。
苏嬷嬷从一侧转出来,扶着她手,低低道:“皇上已经走了。”
青菀轻轻一叹,似是感伤,似是自问:“苏嬷嬷,怎么会变成这样?哀家与皇帝母子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嬷嬷道:“太后,您……”
青菀低沉道:“原以为恨极了他,巴不得他早点死,可如今亲眼看着他死在我怀中,我……”
苏嬷嬷柔声安抚道:“太后长情,但皇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自从他登基继位之后,权力腐蚀他的真心,所以对您日渐疏远,谨慎提防,其实皇家的孩子大都是这样的。”
青菀感伤道:“可他……毕竟是我养育过的孩子,还记得当年我被孝慎皇后所害,接连丧子,那时候?儿还没出生,我把真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
叹气一声,青菀闭上双眼,静静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忍心都会变的,不知是他变了,连我也变了。”
苏嬷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今皇上驾崩,往昔那些爱恨情仇、恩怨是非,也随之而逝,太后即将荣登太皇太后之位,朝堂之上亦有一番大变,您还是要做好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