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梦里的事物杂乱繁多。
“青司先生，你好。”微笑着的，和他鞠躬的少女。
“喂，青司，你陪这孩子说说话吧。”吴辰把少女的资料放在他的桌上。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交待他做事，从不说谢谢。青司正在整理东西，他往这边望了下，说：“好。”
“青司先生，我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靠近的，放大的少女的脸庞。
青司就此惊醒。狭小的这间房里，头顶的风扇嗡嗡地转着。他撑起身子，下意识地张望。
“青司，你的客人看上去好很多了，要我帮忙送她回家吗？”
对面的沙发上，梨央正坐在那里。她的怀中还躺着一个少女，那少女的头枕在她的腿上，已经昏睡过去。梨央的手指上缠绕着她的发丝。
梨央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好像在对待自己宠爱的小猫。那刀片正呆在盘子里的水果身边，沾了果汁的粘腻。
“啊，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睡着。梨央你不用管了。”青司还在尽力地让自己完全清醒过来。他坐到椅子上，手扶着头努力地回想。梨央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谁？
梨央是隔壁组的组长，他那天还招待了她。在门口徘徊的女孩似乎对他很好奇。青司请她进来，给她一杯茶喝。
来找他的人总和他说些沉重的事。什么家庭暴力，什么丈夫出轨，或者是生意失利，梨央讲的都是有趣的事。
现在，那抱着少女的梨央转头望着书柜，她脸上的笑优美得如同古希腊的众神面容。
“还在等什么？快放进去！”
“是。”
“一定要看管好这些！”
急促的对话。宋何居从这些人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有人为他殷勤地拉开会议室的门。他走进去，一下子就看见了窗口立着的夏游。
“只有你一个？”
夏游简短地道：“水川小姐还没有来。”
宋何居等门口的人走后，径直把一沓文件扔在桌上。他坐在那里，等着夏游发话。
“要我签署这些东西？”
“没错。”
“可是你知道，这些危险的外挂是不能卖出去的。”夏游回过头，脸上的光亮居然有些阴森，“何居这么做，是想怎样？”
“对，我就是明知故犯。还是夏游你以为，把这些东西强行收在外挂库里，它们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你也看到了的，大家为了它们忙得焦头烂额。要我打开门让你好好看看技术人员的辛苦吗？”
夏游不说话了。他每次想问题的时候，总喜欢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别人。
“啊呀啊呀，在吵架吗？”会议室的门再度打开。水川握着一支鲜红的玫瑰，站在那里鞠躬致意，“你们从小就认识，关系都会这么差。”
水川从容地走到座位旁，安静地坐下。她瞥了眼那些文件，故意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宋先生，把这些危险的外挂卖出去，受害最大的其实是外挂售后服务组吧？摊上这种危险的东西，没人会有好脾气的。”
夏游的脸色阴沉下去一分。
水川见没人阻止她，就继续说：“而且据我所知，是宋先生亲自安排某人去那里做组长的。让我想想，啊，似乎是你以前的恋人呢，宋先生。”
夏游：“宋何居，你不可能不清楚外挂售后服务组的那些人究竟是谁。”
“这些人吗？这些人的资料我都有。”宋何居笑起来，笑得很恐怖，“必要的时候，我会把这些东西寄给他们的组长。”
“真是不知道，他们的组长看到这些后作何感想。该不会又要善心大发了吧？那家伙还想再被折断一次手脚的话，尽管去发善心好了。”
“但是，我发誓，她那时只会后悔自己带了一群废物。”笑声加大，宋何居笑得整个人浑身颤抖。水川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玫瑰，依然从容，而表面上无动于衷的夏游扭过头去。
“我把江与之也弄到了那里。你需要了解消息的话，我可以从江与之那里问。”
“夏游这么快就已经和那些人打交道了？我还以为最快的是水川小姐呢。”宋何居转向水川，“水川小姐最近发现了好的花园吗？”
“暂时还没有。这样一来我可苦恼了。”水川笑着，“不过我见过你的恋人了，她倒真的娇艳得如同玫瑰。被人踩过的，被人用剪刀伤害过的玫瑰，的确有种另类的美感。虽说宋先生无法待见这种美感，但我很喜欢。”
“水川小姐喜欢着的应该是吴辰吧？”夏游问道。
水川想做出少女的娇羞样子，但这样只能让她更为古怪：“直接问女孩子的心事是不行的。其实我总觉得吴辰也喜欢我呢，郑楚这孩子擅自去找他，让他帮我时他刻意躲避，把郑楚的事扔给外挂售后服务组。”
“喜欢一个人，才会刻意躲避。”水川小姐接着说，“可是太令人怀念了。他那时用尽各种法子追杀我的时候，太令人怀念了。我情愿他用玫瑰上的刺在我的身上留下动人的伤痕。”
夏游心里暗笑。追杀水川？吴辰不再去招惹她是明智的。
水川小姐起身，走到宋何居面前。她弯下腰，在宋何居的唇上轻轻一吻。
她的嘴唇离开时，宋何居的嘴唇上有了血迹。水川说：“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所以用了些力气。”
宋何居拽过这时她手里握着的玫瑰。水川以为他要亲吻玫瑰，微笑地等着。
然而宋何居的嘴唇蹭过玫瑰的花瓣，果断地凑向尖锐的刺。
水川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惊讶。
宋何居的嘴唇一下子被划破。他舔舔嘴唇，道：“这便是我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