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买。
可是,我只有2块钱了。
我准备问妹妹要不要白兰花,她想要,我也想要,那花掉1块钱就是值得的。
闻着花香,心情会变好。
老妈在一辆电动三轮车旁催道:“你们两个磨蹭什么?”
我和妹妹互相看了眼,不发一言,就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急着小跑过去。
那里,只有车上传出的一股异味,不算是特别浓重,但还是能闻到。
难怪。
“去乡下多少钱?”我关心这个问题,先去问老妈,如果我没有听错,那应该是有史以来最便宜的价格了。
老妈还没开口,骑载客电动三轮车的男人解释起来:“12块,已经是最便宜的了,早上刚拉了一个人,带了两条鱼,车上有点味道,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平常都要15块的,你们经常坐应该知道这个价钱,这个味道已经快没了,等会有风吹着就闻不到了。”
难怪。
我和妹妹陆续坐上去,老妈把东西放上来,手一空就开始掏钱,好像是怕现在不给,开车的人送我们到了目的地就出尔反尔。
只要事先商量好了价钱,就没有这一回事,想要出尔反尔的人即使现在收了钱,到了目的地同样会找借口多收个几块钱。
而遵守诚信的人,现在给钱和到了目的地给钱是一样的,不会因为先收了钱而少开一点路。
所以,我还是喜欢到目的地给钱。
“老妈,你先上来。”我催着她,不喜欢她先把钱给出去,给别人。
我,相信我自己,所以当我和别人谈妥价钱之后,不会轻易去违背。
这个别人,一般都是骑三轮车的,上车前先问好价钱,心里有底。
买东西也一样,喜欢看标签。
至于违约这种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只要能赚钱,那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对于父母来说,违背和我们的约定也是因为忙着赚钱,我们抓着不放就是胡搅蛮缠,就是不体谅大人的辛苦。
可约定又算什么?
生日在暑假,这本该是件好事,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来度过这一天。
说好的生日那天会买蛋糕,河对岸的那家蛋糕店里,不光有大蛋糕,还有小蛋糕,看上去也很好吃,还要便宜许多。
可今年的7月9日又让我们失望了。
79,吃酒,很好记。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知不知道?”老爸问得神秘兮兮的,以为我们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吗?
“是什么日子?”我脱口而出,看他自己要说些什么。
老爸还是不肯说:“你猜猜看。”
妹妹插话说:“我们生日。”
老爸点头:“还是阿音记性好,既然今天是你们生日,那你们想吃点什么。”
想吃就给买吗?
“肯德基。”
我们给出的答案马上被否定。
“你们妈妈看见了会说的,换个别的。”老爸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的,眼睛看着我们两个,期待着我们说出别的回答。
“没了,别的不想吃。”妹妹直接生闷气。
我也跟着摇头表明态度:“算了,别的东西不想吃。”就算去买肯德基,我们也不会胡点一通,点多少吃多少,并不是吃多少点多少。
气氛一下子沉闷。
老爸考虑一会,想到另外一个庆祝的办法,也是最常见的办法:“要不今天我们买个蛋糕吃,你们想不想吃啊。”
“想吃。”我第一个开口,蛋糕是甜食,吃了心情会莫名变好。
一家人分着吃,应该能吃完,还可以带点去给爷爷奶奶吃,还有小白和小三花猫,不知道能不能吃这种东西,少一点应该也没关系,让它们也尝尝鲜。
我正盘算着,妹妹提议道:“大的吃不完,买小的就好了。”
小的?
我不觉得能吃饱。
妹妹小声告诉我理由,小的更精致,看上去更好吃。
嗯,那我也要小的好了。
“买小的,能省钱。”我理直气壮,这是为了节省开销,哪怕在生日这一天,我们还是做出了退让。
可我们退一步,换来的结果是老爸打算买一个小蛋糕让我们拼吃。
“真懂事,那你们两个拼吃一个,爸爸妈妈拼吃一个,一共买两个小的,好不好?”
不好。
我内心很抗拒。
妹妹干脆说:“随便。”
老爸看我,问我的意见。
我犹豫不定,买两个小的,他们到底是真吃还是试探?我想要和妹妹一人一个小蛋糕,用小勺子挖来慢慢吃。
这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只有一个的话,就要平分,一个蛋糕就不是完整的蛋糕了,没有办法品尝到它所有的地方,量也会少很多。
我心里有落差,可我还是忍了,只要有小蛋糕吃总比没有好。
哼。
我只能安慰自己,那小蛋糕可能不好吃,花花绿绿的东西,像是那个梅花糕上放的红绿丝,我们就不喜欢,蛋糕上也会撒一粒粒的东西,先尝一个看看也好。
好吃,再去抢他们的。
我也答应了:“那就买两个,你们拼吃一个,我们拼吃一个。”
老爸满意地摸着我们两个的头。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从早等到晚,老爸也没有去买,我们问起,老爸才说忘了,他一直很空闲地在玩牌,能忘真是厉害。
看在他答应给我们买蛋糕的份上,才让他一直玩下去的。
可他却忘了?
过分。
“现在吃过晚饭了,还要吃吗?”老爸根本就不想买给我们,不然就不会这么问了,因为我们早就说过“想吃”了。
我们还没说什么,老妈就已经说:“吃过晚饭了还吃别的,吃不下是浪费。”
“吃得下。”我们试图要回煮熟的鸭子。
可鸭子还是飞了。
老妈说:“明天买。”
明天不是我们的生日,他们今天怎么哄我们,到了明天都会忘得一干二净,我们不会再提起要吃蛋糕的事情。
不在生日那天吃,也没有那么想吃了。
我们两个板着脸不说话,任谁看了都知道我们不开心。
店里来了熟人,老爸让我们叫人,我们也不叫,叫了能有什么好处?夸一句我们很乖,不过是敷衍的话,能有吃的实在吗?
熟人走后,老爸说要出去上厕所。
回来带了一块小蛋糕。
我们两个都笑了,有吃的马上就忘了刚才还在斗气的事,乐呵呵地吃起来。
味道,不怎么样,中看不中吃。(和现在的千层蛋糕,慕斯蛋糕不是一个档次的,就是一个蛋糕胚子,上面涂些五颜六色的酱,再放个假樱桃的那种,这么说,大家应该能明白。)
我们吃剩了。
老爸在老妈过来前吃完了,免得挨骂。
小学时期的妈妈总是那么不近人情,总是那么火气冲冲,总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放心里,我们看不见。
刀子嘴,豆腐心。
老妈说,我只有这一点像她,而妹妹,嘴上不会说什么狠话,除非是真惹急了她,像是动她小棉袄这种事,更多时候是在嚎啕大哭。
这一点,是像妈妈的?
她小时候哭过几次,又有几次是有人来安慰她的?
外公,肯定有关心过她。
妈妈是个孝顺的女儿,孝顺外公也孝顺外婆,不过,在我眼里,她可能更喜欢外公,因为外婆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那么有些思想就很重,而外公要稍微好一些,对我们两个外孙女也很喜欢。
去乡下看望外公,妈妈显得比往常焦急。
“钱先给你,免得我忘了。”妈妈担心自己会忘记给钱,只要事一多,难免会忘记一些小事。
三轮车司机坐到他的驾驶位上,笑着启动车子道:“你忘了,我也不会忘的,等到了目的地再给我,我要把你们送到你们想去的地方才能收钱,现在收了,到时候还可能是我忘了,再问你们收一遍就不好了。”
老妈想了想,觉得也是,就朝着我们坐好。
司机又问了一遍:“都坐好了没有。”
“好了。”老妈检查一遍东西,确认没有遗漏后舒了一口气。
启程出发。
去乡下。
一路上的噪音很响,这种电动车被小时候的妹妹称作是拖拉机。
“阿音,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外公家,看到了拖拉机就问我们那是什么,还说以后不要坐拖拉机,要坐小汽车呢。”老妈望着大马路旁边,附近有小村子,能看到田地。
妹妹还在吃肉包,她吃东西一向很慢,细嚼慢咽,和个猫一样,吃到最后总要剩一点,说是说等会吃,可等会,还有更想吃的东西,吃剩的没人吃只能丢掉。
“这又不是拖拉机。”妹妹烦闷地回答,虽然这不是拖拉机,却和拖拉机一样吵闹。
老妈看回来,喊我:“阿文。”
“嗯?”我回过神。
“在想什么?”老妈问我。
我回道:“没想什么。”
老妈又继续说:“你还记不记得,第一回坐这种车,阿音指着说,这就是拖拉机,哭着非不肯坐。”
我看了看妹妹,说:“不记得。”
那应该是很小时候的事,比上小学还要早,或许是在幼儿园的时候,不止是妹妹,我也经常哭,放肆哭,会有幼儿园的老师来安慰。
我们从不尿裤子,比起给孩子换沾了屎尿的裤子,过来安慰一个随便说几句就能不哭的孩子,显然要轻松许多。
毕竟,上幼儿园的孩子都会哭。
我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大人送孩子来幼儿园门口,要走的时候,孩子就哭。
而我,牵着妹妹的手走着自己的路去教室。
我们认路,可以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