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我出生在九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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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还是逃不过初中的叛逆期(2)

值日生的名字都要在当天早上写在黑板上,写的人是小组长。

轮到我的那一天,我忘了写,因为脑子里有太多在想的事情,铃声响了,该去打扫校园卫生了,我去角落拿扫把,能拿多少算多少。

别人爱去不去。

我去那里反正也是随便划拉两下,校园里有树就会有落叶,有学生走过就会有随手丢掉的垃圾,永远不会干净。

出去,是因为教室太吵,班主任来看一眼马上能安静下来,一走,又是翻天覆地般的吵,烦死人了。

外面倒还能清净一会。

一个人安安静静发会呆想会事。

他们一个个,难道不都是在装吗?这些差学生敢在老师面前光明正大地吵还有闹吗?只会做些在人背后取绰号的事。

胆小鬼。

他们害怕毕不了业,都九年义务制教育了,说出去是小学毕业还怎么混?混也至少要把免费的初中念完,之后,再去搬砖,或是洗头,都是逃不过的。

初中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最后的狂欢罢了。

他们不甘心,却不做一点努力,在自暴自弃中感叹命运何其不公。

可笑。

是可笑。

小学时的那个外地学生,上了初中还是要比别人多交钱,可能是长大了知道父母不易了,忽然就在这个时候开窍了。

身在同是垫底的15班下课都不出去玩。

每天都在埋头看书写作业,就差戴一个写着奋发图强的头带了。

进步是有的,能拿班级优秀学生的称号了,每班几个,等同于小学的三好学生。

可拿到了,所谓的好班学生不一定会高看你一眼。

相反,他们鄙夷在差班拿到三好学生的人,就好像是差班里的三好学生夺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名额。

谁让他们所在的好班一共四五十人,能进前五十的就有将近一半呢。

说来也奇怪,别的每个班,总会有一两个能进前五十,理论上也能进最好的班级,老师教得更用心,他们的成绩或许还能再高。

如果可以,调换一下,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当老师问及那些对差班有怨言的学生,他们却不肯来。

表面说在差班拿三好学生不算什么本事,实际上是怕在差班都得不到第一,甚至拿不到三好学生丢脸,到时,连抱怨的机会也没有了。

人人都在叛逆。

“好学生”也有坏的一面,将自己班管辖区的垃圾一路踢到我们班来,还说着打扫卫生这种事就该让差班来,反正差班的人不会好好学习。

“坏学生”迟到早退,违反校规吃泡面,聚众吵架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打情的打情,骂俏的骂俏。

我目睹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是没有感情的录像机被迫去记录下这一切,走过的地方不愿多一刻停留。

世界是黑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人是麻木的。

如果有手机,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我能不去管其他,只管拍出自己想拍的彩色照片,不拍人,哪怕是拍拍花草树木,小猫小狗都能心情愉悦。

有时候,我又不是那么在乎名次。

我一直在想,如果人人都想要当第一,那谁来当第二呢?如果人人是第一,那还有第一这个说法吗?

并列第一?

家长一定会说,下次加油超过他,拿个真正的第一。

独一无二的第一才是家长所希望看到的,因为每位家长都有独一无二的子女,可他们为什么不能仔细想一想,独一无二的子女面对的也是一群独一无二的别人家的子女。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所擅长的一面,或许是还未被发现的潜能,拿了学习上的第一又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呢?

是父母的高期望教会了我们虚荣。

我们常说一个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可开启这潜力的钥匙却是有限的,聪明才智,可以将有限化为无限,天才也需要突破他的上限,超凡的天分不是人人有的,努力却可以人人做到。

尽我所能,便是最好。

天才止步不前,虽然不一定会泯然众人,但他所跑的路不一定有你长。

别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遥遥领先,当你赶上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赢了,赶不上,说明人家也在努力,追不上一个赢在起跑线上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真正白手起家成为大家所谓的成功人士,这样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一个平凡人想要追上一个不平凡的人不是没有可能,但很难,很难很难,光自己埋头努力是不够的。

可以把这个当做目标,当做信仰,但千万不要信以为真,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

我觉得,每个人都是不平凡的。

在该做什么的年纪就去做什么,又或是故意不去做什么,不要让自己后悔便是不凡。

后者需要胆量。

我没有明着叛逆的胆量,别人的闲言碎语,父母无数次的为我好最多不过是装聋作哑表示不屑罢了。

对于我而言,现在是上初中的年纪,把九年制义务教育读完是首要任务。

虚荣什么的,可以让人开心,也让人疲累,做最真实的自己难道不好吗?

距离第一次迟到不过两天,我又迟到了。

正常的,正常的。

每天都爱睡懒觉难免遇上这种事,头一次迟到是因为奶奶喊我们起来,我们应下后却又睡着了,这一次是因为奶奶都睡过头了,闹钟坏了。

奶奶已经去找卖闹钟的理论去了。

我这边又是班主任在教室维持秩序,这回大家倒没有起哄,只是窃窃私语着。

“报告。”

我喊了一声,抓着书包带尽量放松自己,顺带安慰自己,迟到就迟到了,再抄一遍行为规范拿去给老师不就行了。

等我坐下,班主任到我身边先问我:“最近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

班主任无奈说:“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回我也不能帮你了,你就先把行为规范抄一遍,下次不要再迟到了,要是有什么事和老师说。”

“嗯。”

我没有迟疑地应下,被罚了,心中反而坦然,甚至有些雀然想笑。

我把先前抄好的一遍给老师,抄第二遍,别人问:“你不是已经交了吗?刚才在办公室我也在交东西都看到了。”

我解释说:“那是上回的。”

别人表示不理解。

我却彻底放轻松,抄完这遍,又趁着下课的工夫抄了第三遍,一心想着可以留到下回,奇怪的是有了这提前准备好的惩罚,之后一直没有迟到,也就用不着了。

我害怕起另外的东西。

比如和人交流,尤其是男生。

冬阳看到我拿着扫把出去,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去,站在黑板前面的讲台上直勾勾地盯着我,问我小组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我全都记得住,说得很小声。

他离我太近。

我会紧张,怕自己有口气让他闻到,因为我的牙不好,又怕让他知道现在的我有点喜欢他,可我又不能保证这份喜欢会一直持续下去。

要是挑明后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我怕自己是一个花心的人,喜欢一个又一个,暗恋或许能好些,不会让人知道,知道了也能抵赖否认。

但哪怕是暗恋,我也希望可以从始至终只喜欢一个人。

已经不可能了。

我怪自己的花心,不想招蜂引蝶,不想和人说话,所以,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高冷的人。

冬阳听不到我的声音,又凑近问了一遍,我更不敢大声开口了。

他很无奈,只能自己去看值日表,大声喊着小组内其他赶着抄作业的学生:“都给我赶快起来,别让人家一个人等急了。”

一阵窸窸窣窣,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楼。

冬阳带头走在前面,喊着:“扫大街去了。”似乎很开心。

可他刚才还是一脸严肃。

我在后面默不作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回头催促的那一刻低下头。

果然,还是想偷拍。

外面出太阳了。

有人嫌他吵,指名道姓道:“周冬阳,能不能安静点。”

他却不以为然,说得洒脱,就像是他的头发,明明是和别的男生差不多的短发,却因为他那双明亮的眼睛而变得飘逸:“我又不是什么安静的美男子。”看向其中一个女生笑道,“美少女。”伸出手张开面向我们,倒着往身后走去一点也不怕摔,“我是阳光下的大男孩。”

树叶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却遮挡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别人应该都能看到,可为什么有女生说他自恋呢?

还有人“好声好气”提醒他别摔了。

我忽然有点想笑,难道是我的审美出了什么问题吗?他的确是个阳光男孩,也是一个美男子。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就像现在,哪怕被众人开玩笑,依旧能够笑得开怀,人多我可以躲在最后面放心地看着他,他蹦跳着转过身,走出树荫下重新沐浴阳光,自在不羁的模样深深吸引了我。

好想,成为他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