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杨志无法拒绝,刚刚说萧忽古尽管吩咐,转眼就拒绝那肯定不好;再说,让你杨志出任蓟州阁主,那是萧忽古看得起你,你得了这么大便宜,难道不应该去照顾一下血刀门的情绪。杨志只能再次施礼,一口答应下来,至于萧斡里剌有什么看法,只能是忽略了,反正是萧忽古去和那边打嘴皮官司。
蓟州阁不大,人也不多,和喜龙阁一样,就像一座大花园,五幢独立的小院或房屋,星罗棋布,很有点后世小区的味道。现在还是早春,大部分的树木花卉还没有反应,绿色只是散散落落,触目所及,显眼的是红墙翠瓦,杨志想着日后绿树红花的景象,跟在喜龙身后,来到阁主呆的小院。
因为没有家眷,这座小院既是阁主的居所,也是蓟州阁商议事情的地方萧蚣兴已死,四护法只剩下严长之、鲁雄、昆罕蒙屹三人,严长之、鲁雄都是蓟州当地的武林名宿,严长之善使一对判官笔,鲁雄以拳脚见长;昆罕蒙屹是契丹人,听喜龙介绍,兵器是一根长索。喜龙似乎不愿对昨天以前的事情多提,把杨志、沙净介绍给蓟州阁众人,说了几句希望他们友好相处的场面话,便匆匆告辞。
三人自知武功不如杨志,但是不代表心中没有想法,燕云殿有官方的身份,所以并不是纯粹以武功来决定一切的地方,大部分的时候选阁主是看在燕云殿的资格与对大辽的忠心,不要说很多阁主都不是武功最高的人,就是殿主萧忽古,也不是燕云殿第一高手,燕云殿的第一高手是武库的供奉,混天手元狄。
但是岳七公决战前有言在先,杨志上面又有萧忽古支持,三人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里,表面上客客气气地对待杨志。杨志对三人表现得很尊重,问清楚薊州阁平时只是练武,有行动才集中,立即说:“我们自身都是武林中人,也需要勤练武功,不如平时排一个班次,你们四人每月在阁中值班五天,剩下的日子我来。”
杨志一眼看穿了燕云殿的本质,不到风云变幻的时候,燕云殿就是一个闲散的部门,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待。杨志经过昨天两战,晓得自己的武功只不过一般,早先就听说燕云殿有个武库,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是想抓紧时间学习,只不过杨志心中有个疑问,既然如此,为什么燕云殿的高手没有掌握,昨天岳七公师徒表现得都是本门功夫,可没有什么另外的绝技。
等杨志两天后,与昆罕蒙屹闲聊到这方面,杨志才知道,昆罕蒙屹也是可以随意进入武库的人,只不过任意翻阅的书籍和物件大部分都是残片,就像岳七公在武库中得到的血刀一样,真正成套的武功在转轮楼,只有契丹八阁的人才能随便翻阅,其余二十八阁要想进一步,只有在转轮楼大门每年对准朝天梯的时候,凭武功说话。
这样的机会一年一次,就是在每年的七巧节,牛郎织女约会的那天;到时候,二十八阁的人员去比武,前四名去闯关;朝天梯上十二高手,没人任挑三关出手,连赢三关便可以进入转轮楼任意看书。杨志沉吟问:“混天手元狄会不会出手,武库的兵器凭什么获得?”
昆罕蒙屹性子比较直,摇着头说:“元供奉怎么会出手,他是评判,如果两人交手到百招,就由元供奉裁定谁输谁赢。至于兵器,同样如此,好的兵器都在武库的兵器库,只有为燕云殿立下大功的人,才有资格进去挑选一件向往的兵器,与看书毫无关系;武库中随意能看到的兵器,只要是阁主,就可以挑选一件,其他人可以花钱买。”
杨志看出来昆罕蒙屹心里还是有疙瘩,对这方面似乎不愿多提,便转过话题说:“这样的好地方过几天要去看看,不如哪天我们一起去逛逛,不求什么武林绝学神兵利器,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昆罕蒙屹道:“阁主去看看,这是应该的,只怕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杨志淡淡说道:“不一定,有时候,人看的机缘。”
昆罕蒙屹无话可说,眼前的阁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有几个人能见到龙,又有几个人敢吃龙,但是杨志都干了;据说一起吃龙肉的有好几个人,可是活下来的只有杨志一个,并且武功大涨,这不是机缘是什么。昆罕蒙屹笑着说:“阁主,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武库中看看。”
两人把事情向下面的人一一交代,便联袂来到燕云殿的武库,武库在燕云殿的西北角落,紧挨着马棚;看守武库的是四个须眉皆白的老者,一个个并没有神气活现地站在武库的门口,而是坐在板凳上,倦倚着武库门前的石狮子,正在太阳下打瞌睡。听到昆罕蒙屹招呼,其中一个老者才张开了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昆罕蒙屹,你都三年没有来武库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这是活生生的打脸,燕云殿的人什么时候没空,昆罕蒙屹肯定是觉得武库中那些任人翻阅的书对自己没有帮助,才三年没来;昆罕蒙屹深吸一口气。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说:“我们阁主刚刚加入燕云殿,想来看看燕云殿武库的风采。”
说话的老者看看杨志说:“这么年轻,看样子岳老七死的有些冤。”
另一个老者开口说:“岳老七不冤,自从练成了血刀五式,对自家的武功就再也没有兴趣,还把春秋门改名为血刀门,浑然忘了自己的武功来历。杨志,不要怪我们啰嗦,职责所在,以你的武功,其实进不进武库都没有关系。”
杨志能听到四个老者的呼吸声,都是内力雄厚的人,便明白这些人不但是负责看门的,一定还有着监视进武库人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