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九重天的狐族殿下疯了,若是没疯,怎么会闯天入地将三界搅的不安生。
最关键的,竟然还是为了个凡人。
活了几万岁的神仙都没听说过这样奇葩的事儿。
短短几日,他就将整个忘川河搅的天翻地覆,天兵天将都拦不住。
昔日高高在上的殿下,如今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的淌在忘川河里,嘴里不停嘟囔。
旁边的人听不真切,一个劲儿地劝,“您快上来罢,属下求您…”
墨棐恍若未闻,提剑冲向轮回司,新来的亡魂会来这儿,素卿的魂魄虽不完全,但他抽了自己的命给她,也能换个机会。
可是找遍了,他也没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纳溪速速赶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要走。
可是墨棐生了蛮力,谁拽扯也不听。
纳溪忍无可忍,直接对他大打出手。可是墨棐无心恋战,所有的心思都在旁边的亡魂身上,唯恐自己疏漏错过了她。
纳溪现在也不知道该恼怒还是该可怜他,但实话还是要说,“那位姑娘的躯体受损,就算你用自己魂魄把她的补上了,她因为亡于非命,来世也换不回个好人家。”
“不会的,”墨棐拼命捂住耳朵,不想去搭理他的话,“卿儿已经入了神籍,她不会的。”
“墨棐,她确实入了神籍没错,但也改变不了她只是个凡人的事实,”纳溪实在看不下去他的疯态,心急如焚,“你跟我回去,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虽然在场的都知道,墨棐犯下如此大错,恐怕要削去神籍打入炼狱了。但总比他这样继续胡闹下去要好。只要带回去,总还是有求情的地步的。
墨棐一概不理,像生了执念一般往轮回殿那里去。周围的鬼差压根不敢拦他,但是又不能守住,齐刷刷地看向纳溪,求他出面。
纳溪知道他这副模样也听不进道理,直接冲上去将他打晕,道,“先送去我那儿让流莺照料,其余人等不许进入。”
“天帝也不许吗?”
纳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不许声张。”
剩下的人立刻领命而去。
梦做得久了,有时候难免会分不清真假。素卿不知道自己在看谁的人生,但不自觉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镜子里头呈现出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却笑得妖冶,“看到你的前世,心里作何感想?”
她的前世?
素卿眨眨眼,又有泪珠落下来。脑袋像在疯狂撕扯,无数的记忆涌上来,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理智。
“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我,我怎么会与墨棐...”
“是真的,”镜子那头的人笑,“狐族殿下就是为了你才会落得一身戾气。解铃换需系铃人,你欠了他这么多,难不成还要这么心安理得下去?”
素卿泪眼模糊,“可是,墨棐的戾气不是已经治好了?”
“是也不是,”她笑,“根源出在你身上,到底还是要付出些东西。”
“那是什么?”
那女子无所谓地耸肩,“将你欠她的生命还上,不就可以了。”
素卿愣了半晌,突然笑起来,满眼泪痕,甚是可怖。连镜子里头的女子都吓得慌神,“你,你笑什么?”
素卿一声不吭,直接摸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直接砸过去。
“桄榔”一声,镜子破碎的瞬间她也从里头出来了,猛地甩在地上,一时没回过神来,额角疼的要命。
可是睁开眼一看,她发觉自己竟然已经不在阁楼内,而是泛着香气的软榻上。
素卿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一心只想着找到墨棐,结果刚碰到地,就控制不住地摔倒在地。
外头的人闻声赶紧跑进来,大喊着,“小姐,您怎么了?!”
彩环?!
“你怎么在这?”
彩环不解,“小姐,这儿是素府,你说什么呢。是瞌睡还没醒吗?”
素卿现在还是荒忽地,就怕面前也是镜子制造出来的幻境,使劲拧了自己一把,疼的龇牙咧嘴,这才敢确信自己确实在素府。
可怎么就莫名其妙回来了呢。
彩环见她心不在焉的,以为又惊梦了,一边倒水一边说,“小姐,上午您送走了那二位先生就嚷着困了累了,然后一直睡到现在,可把奴婢吓坏了。”
“二位...先生?”
“对啊,就是来帮您看病的先生呐。”
“墨棐,纳溪。”
彩环将杯盏塞进她手里,神色不安,“确是,小姐,您没事吧?”
素卿现在还没缓过来,脸色苍白,抬手让她出去。
空荡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无力地垂下头。
......
“君上,就这样将她放回去吗?”
际犹点头,“她这次也算帮了本君一个大忙,于情于理都是该赏的。”
心吟慢慢地转回弯来,“真没想到,这姑娘看到自己前世的悲剧,还能一直扛到现在。”
“怎么也是天上那位瞧上的女子,怎能不优越,”际犹又问,“去追上他们了吗?”
“回君上,还好臣去的及时,那三位还没到九重天已经快速返回了。”
际犹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意,道,“若是际离也在,那真算是圆满了。”
“君上莫再伤神,公主殿下舍己也是为了两族平定。如今狼族亭瞳已为新帝,并与我蝶族立下誓言永不互犯。也算圆了公主的心愿。”
际犹不再出声,抬手招呼旁人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