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起身弯腰捏住他的下巴，满脸冷冽，突然暴怒：“你当真欢喜？”
下颚传来裂骨般的疼痛，可远远比不过心中的伤痛，纪楚抬眸看向她，强忍的泪水又让她怒了几分。
昔日那个对他温柔似水，不舍伤他分毫的女子，如今……
他的心猛然撕裂，颤抖着嘴唇：“卑侍何曾骗过郡主！”
卑侍？他居然自称卑侍？？
心，瞬间撕开一个大口，冷风朔朔，空洞洞的，让她一个失神。手下的力道渐轻，纪楚趁此机会躲开了她的钳制。
喉咙生涩，她问：“纪楚，你究竟爱不爱我？”
曾经她以为，这个答案她根本不用去思考，因为不管他爱或者不爱她。到最后，她都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对她俯首称臣。
可如今，她却不确定了…
初时入府，甘愿为侍。是为她！
后经数年，偷服避子。也是为她！
锒铛入狱，放下尊严！还是为她！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大殿！！！
如今更是猖狂，劝她纳夫，毫不在乎！若真对她有一丝丝情意，至少也会有点点不愿吧。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他会欢喜！
纪楚，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这一刻，她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茫然失措的看着他。
纪楚也看着她，对视间，他看见她的眼睛从期待变成了平静。
爱不爱她，这个答案，他问过自己无数次。
这个暧昧却又敏感的话题，是很简单的，因为它只有两个答案。
一是爱，二是不爱。
后者当然是否定的，可前者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怎会不爱，若是不爱何来的痛彻心扉？
若是不爱，何来的心惊胆战？
若是不爱，又何来的委曲求全？
若是不爱，为何如此小心翼翼？
他当然爱！
看着她的眼眸如一滩死水般归于平静时，他终于还是慌了。
“爱，我怎会不爱？过去，现在，今后，我纪楚爱的人一直是你啊！”控住不住的眼泪，再次滑落。
他爱的。
他爱的无比卑微，他爱到每每午夜梦回，唤得都是她的名字。
他爱到，失了最初的模样。
他不敢嫉妒，不敢多言！
因为，他怕，他怕她冷酷的话语，厌恶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戳入他的心间。
他刻意的讨好，小心的经营！
甚至为此不惜节食，弄垮自己的身体，只为了留住她的心。他做到了，她满心愧疚的回来了，对他比从前更好，他想，值了！
可后来，却有人告诉他，比起爱情她更需要江山！！
江山啊，那是多么神圣又多么遥远的东西，多难啊，可这是她想要的。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毁了她的梦想。
冷凝萱愣愣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纪楚，心突然就软了。
不管纪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还有他一句爱她，便够了。
为什么要找那么多烦恼，对于纪楚今日的奇怪行为，她也不想再过计较。
蹲下身子，小心翼翼为他擦干眼角的泪：“好了，乖，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怀疑你的！”
哭，本是无声落泪。
可猛然听到心爱之人久远的安慰，纪楚还是忍不住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
冷凝萱抱紧了他的肩膀，任由他的泪水浸湿她的衣裳。
她最近对他，着实太过苛刻。
也不知他身上的青紫，可上过药了？
纪楚，我不知你为何偷服避子药，也不知你今日情绪崩溃是为何？
但只要有你一句，还爱！
我冷凝萱，便不在计较孰是孰非！
这一次，莫要在让我失望了。
低下头，轻吻着他的秀发，温柔的嗓音极具感染力。她半跪在地上，极具耐心的哄着怀中的人：“阿楚，别哭了，为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