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不悦的皱眉,两人倒是都因这般敲门声清醒了些。
顾月卿抬手推了推他,君凰才不情不愿的起身。随后将她扶起,帮她整理好衣衫,也拢了拢自己身上松散的长袍方将她扣在怀里。
冷冷道:“进。”
敲门的秋灵被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这几个月的经验告诉她,她好像又坏事了。
默默摸了摸鼻子,她不是故意的啊!谁叫她恰巧有事要通禀呢?
将手放在喉咙上,清了清嗓子,将房门推开,“主子、皇上。”尽量不往那软榻上瞄,她委实不想直接对上皇上那杀人的目光。
顾月卿轻轻拍了拍君凰的手背,他身上散发的冷意才散了少许。
将他安抚好,顾月卿才看向秋灵,“何事?”
“禀主子,今晨有圣旨送到柳家,赐柳家二房嫡女为太子妃,二十日后完婚,柳二公子已同意。”
“哦?”林青乾这是想拉拢柳家?看来他们是坐不住了。
“此事不必管,柳二哥自有分寸。”就他们柳家那点事,她也知道一些,柳家二房若继续留着,早晚有一日会坏事。
“是。”
“从属下接到的消息来看,赵家好似也快有所行动。前段时日赵家人没少往东宫跑,此后我们的人见赵菁菁的侍女拿了些东西到城西的医馆给大夫查看,那些东西有大半是赵家给赵菁菁送去的补品,据大夫所言,那些东西吃多了会引发早产。”
说到这里,秋灵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赵家为达目的还真是不择手段,连亲生女儿都算计。
“不过此事已被赵菁菁发觉,不知赵家的算计是否能得逞。”这出狗咬狗的戏码,她看得可得劲了。
“便是赵家的算计不成功,赵氏也不会让赵菁菁顺利生下孩子。”
秋灵赞同的点头,“也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放下身段来装疯卖傻,天启这位皇后倒也有几分能耐。”
他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宫中自也有不少眼线,想要探到皇后赵氏是不是真的疯癫并不难。
顾月卿不置可否。
当年赵氏能以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果断将她送出宫,还设计将她除去,便足可看出赵氏这个人狠起来丝毫不比赵家其他人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还有一事,属下觉得应与您说一说。”
顾月卿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属下发觉夏叶近来不太对劲,她没事时总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哦,手里好似还是拿了信笺一样的东西,却不见她拆开来看。主子让人送来的那些医书,她也翻阅了大半,像是在找什么疑难杂症的解决法子。属下询问过她几回,她都没应,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那些信笺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难道是药王山?老药王知道夏锦瑟的遭遇要不断来信找夏叶的麻烦?
可这也不对啊,夏叶收到那些信笺都有几个月了,夏锦瑟前些时日才解决呢,此番估计他们的人还在将她送往药王山的路上。
很显然,周子御给夏叶的信都是直接到她手里的,而以她在万毒谷的地位及她与秋灵互相信任的关系,秋灵自不会去探她的私事,是以并不知她的信都是何人寄来。
“无妨,夏叶只是快要想通一些事罢了,且随她去吧,过段时日便能好。”秋灵都发现了,每日待在院中的顾月卿又怎会丝毫不知?
“想通一些事?”一个想法冒出来,秋灵有点不太敢相信。
能够需夏叶“想通”的事,除了她脸上的疤痕并着手医治,她再想不到其他。
夏叶近来又常钻研医书……
“主子可知夏叶这几个月常收到的信来自何人?”秋灵并非多事,她与夏叶终究是从小的情分,又有过命的交情,她自是关心夏叶的。
“周子御。”
“啊?”秋灵一懵,转念一想到之前在君临,京博侯府的人待夏叶确实有不同,那周小侯爷自也不例外,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主子近来对医之一道也颇有钻研,不知主子可有法子治好夏叶脸上的疤痕?”
“暂无。”
秋灵不由失落,没有么?
正泄气,便听顾月卿又道:“就算我寻到了法子,亦轮不到我来出手。”
听罢,秋灵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
顾月卿淡笑不语,“且先去忙吧。”
“是。”秋灵心情非常好,她怎么就忘了,那个总给夏叶来信的人,不正是闻名天下的神医么?这天下医术能过他去的可没有几人。
这样正好,不然以夏叶那冷冰冰的性子,周小侯爷还不知得到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属下告退。”
待秋灵离开,屋中便又只剩他们两人。
君凰把玩着顾月卿的发丝,“撮合你的得力下属与周子御,不觉得便宜了他?”
顾月卿险些失笑,“周小侯爷若知晓你在背后如此说他,许会直接撂挑子走人。”怎么说周子御也挂着一个第一公子的名头,是得世人敬重的神医,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又人品贵重,出生显贵还全家和睦……
打从看到君黛对夏叶的态度,她便已下定主意促成这两人的事。毕竟以夏叶的脾性,若换了一家人,她许不能这般好的相处。
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君黛一般,明明是一国尊贵的长公主,却从不在意身份地位还一心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且不仅是她自己的追求,她也希望后辈能如此。
这样好的人家,夏叶若能嫁进去,后半生必能无忧。
君凰挑眉,“撂挑子?左右都是他周家的责,便是他跑了,还有他父亲。子承父业,早晚有一日他同样得回来继承家业。”
这下顾月卿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心里也很高兴,他是信任周家的,不管这信任有几分,总比他谁都提防着要好许多,毕竟处处防着他人,自己也会很累。
当然,这份信任里许有大半是因周子御出自周家,他信周子御,是以连带着周家其他人也得了他些许信任。
“更况,他既是对你的下属有所图谋,还能跑到哪里去?”
顾月卿想想也是。
“倒是你,准备何时动手?”他突然问。
顾月卿收了收脸上的笑,道:“等他们坐不住再说,只有爬得高了,摔下来才会更疼。”
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让她靠在他身上,“待此间事了,便与我回君临。”
抬眸对上他不容拒绝的眸子,顾月卿只得点头,“嗯。”她其实想一鼓作气,不过看样子身子并不允许。
再则,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
慢慢来吧。
大燕才是劲敌,尤其大燕还可能与天和王朝的铁甲军扯上了关系,没有万全的准备,还是轻易不动手最妥当。
此时的顾月卿并不知什么是真正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
“大燕王。”
燕浮沉看着出现在屋中的斗篷人,此时他已将斗篷取下。
“久祝先生,自上次你不辞而别,已有四个多月了吧。”燕浮沉好似丝毫不意外他的突然出现,不仅如此,他还先发制人,让陈久祝瞬间便处于被动地位。
“大燕王何必说本座?你不也一样离开天启将近四个月?此番也不过刚到天启,有何资格来指责本座?”
“孤不过实话实说,久祝先生作何恼羞成怒?”
陈久祝冷哼,“本座也不与你多废话,大燕王,我们说好的合作,你且来说说,近来天启皇城这般乱,你又做了什么?难道你想让天启落到君临帝手中不成?”
狐狸眼一眯,燕浮沉居高临下的看向他,“你在教孤如何做事?”
陈久祝心下微怵,不得不强装镇定,“大燕王误会,本座不过实话实说,并没有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