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买下这座塔的另外一个原因。”沧澜雪现在终于完全明白轩辕墨澈这一举动,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了他过世亲娘的心愿。
轩辕墨澈从后圈住沧澜雪的腰肢,将她纳入在自己的羽翼下,脸颊枕在她的发丝间,轻语道:“雪儿喜欢么?”
沧澜雪回眸,望着轩辕墨澈那双带笑的紫眸,点了点头,“喜欢。”
“那就好。”轩辕墨澈满足在沧澜雪的话中,直起身,牵着她的手沿着长廊慢慢地游了一圈,当走至入口处时,问道:“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沧澜雪略略一低眉,扬笑道:“澈,我想去鬼蜮。”
“然后呢?”轩辕墨澈问。
“然后,活着回来。”
“你确定?”轩辕墨澈又问。
“我确定。”
轩辕墨澈凝望着沧澜雪,她的神色都在告诉他,她的决定是不容许他人改变的,即便是他,也绝不会动摇她前往鬼蜮的决心。
“我给你安排。”轩辕墨澈道。
“嗯。”沧澜雪笑意深邃,她伸手握住了轩辕墨澈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一定会活着为你取回解药。”
“我知道。”轩辕墨澈大掌反握住沧澜雪的小手,紧紧地握住在自己的掌心中,“答案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去背负,我是的丈夫,是你可以依靠的人,若是连你都不能信任我,我还如何去让那些人信服我?”
“澈,你还在意么?”沧澜雪低着头,看来那消失的三年,始终在轩辕墨澈的心口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能不在意么?”轩辕墨澈坦然直言道:“沧澜雪,我现在就在这五重塔上最后一次警告你,若是你再......”
沧澜雪一把捂住了他的张翕的嘴巴,说道:“除非我死,不然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轩辕墨澈紫眸荧光闪烁,他抓下沧澜雪的手,俯身下,就在这塔顶上,拥吻住了,他最爱的女孩——
雪儿,在没有遇上你前,我轩辕墨澈最为在乎的是生下我的娘,然而,在遇上你的那一刻起,我最在乎的是人,则是你,一个名叫沧澜雪的女子!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请你不要忘记自己所许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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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夕阳,轩辕墨澈与沧澜雪慢慢地踱步返回绿荫拂柳庄。
在走过一条小巷时,只闻得边上传来朗朗读书声。
沧澜雪不仅侧耳倾听,对于这些古谚词句,她并非没有接触过,不过确实头一回听得这么真切,倒是有了几分的新奇。
轩辕墨澈察觉到沧澜雪的兴致,倒也不急着走,与她停驻在那私塾的窗口。
两人就这样听了起来。
先生拿起书,先读了一边,他年纪老迈,已经有些口齿不清,却非常尽职,凡是觉得读得不顺畅的,都要停下来,匀一匀气,再好好读上一次。
全文读了一次,再逐句讲解,也是读一句,说一句。
这么来来回回,一篇庄子的《齐物论》,只说了前面四段,已经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沧澜雪听到后头,莞尔一笑。
轩辕墨澈举目望去,小声问道:“你在笑什么?”
沧澜雪呶呶嘴,望着轩辕墨澈,竟是学着那先生的语态,问道:“你说‘与接为构,日以心斗’是何意思?”
“人在世间,每一刻见识到的,体会到的,都在影响你的心。”
沧澜雪听闻微震,低头回味着轩辕墨澈的话。这话语适才在私塾内的小学生的回答差太多了,那小学生只道是心计相斗,却没有轩辕墨澈这样的影响之心,可见轩辕墨澈更为的深谋远虑。
轩辕墨澈轻轻地笑了笑,“我也问雪儿两句‘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如秋冬,以言其日消也。’”
沧澜雪思忖了会后,抬头,回道:“是,将自己的想法如盟誓一样存在心中,不加以言语解释,所谓以守致胜。”
“雪儿为何只解前一句,后一句呢?”
沧澜雪摇摇头,“我不会。”
轩辕墨澈却笑着说:“雪儿真的不会么?”
沧澜雪眼底微微拂过局促,随即说道:“那你说,你怎么解?”
轩辕墨澈神色自定,笑容一展,淡淡道:“其杀如秋冬,应该可以解释为衰败如秋冬之枯草,但人生在世,谁到头来不会变成秋冬之枯草?”
沧澜雪听着,细细地回味着轩辕墨澈那句:谁到头来不会变成秋冬之枯草。
“走吧,天都黑了,回去了。”轩辕墨澈低眼,笑望着沧澜雪,握起她的手,再次迈开步伐。
沧澜雪望着被轩辕墨澈握住的手,她始终在回想着刚才轩辕墨澈的话......
“澈,谁也避免不了么?”沧澜雪淡淡地问。
“放眼望去,谁能逃脱这世俗的伦常,谁都无法挣脱这个轨道。”轩辕墨澈自嘲的一笑,随即摸了摸沧澜雪的发,说:“你也不要多想了,这些都是古人的想法,我们只管往前看。”
沧澜雪心有许沉淀,可又在轩辕墨澈这番宽慰中,似找到了些放松,笑了笑,说道:“嗯,只管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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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墨澈与沧澜雪返回绿荫拂柳山庄时,已是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时。一进门,轩辕墨澈吩咐宁远准备晚膳,他则是领着沧澜雪走向可以隔窗看景的小偏厅去。
两人都入了小偏厅,几个内侍迎上来,把两人身上的外套脱了,重新换上了新服。
轩辕墨澈把内侍们为他脱下的一大串玉饰拿在手上打量,最上面一个方形玉饰,透雕着古神兽面,下面红色缨络线连着两个水禽形玉带钩,再往下,又是连着四个辅首衔玉环,连串穿戴起来,如在腰前铺排成一片美玉连环,既大方又尊贵,难怪被万众挑一的选出来上贡宫廷。
父皇平目的赏赐极多,尤其是有外臣进贡,多了也便赏赐了下来,他贵为雍王,自然也获了不少,常常几个方盘子蒙着黄缎送过来,轩辕墨澈只是扫一眼就算了,今天才发现这件东西极有趣。
不禁越看越爱。
他想了想,自己拿着这套玉饰走到沧澜雪身后,道:“雪儿,你站着别动。”
手绕过沧澜雪的腰,把东西挂她腰带上。玉饰一开始已经被组连好,现在挂起来便不怎么费事,一会儿就挂好了。
“这样多好看。”
沧澜雪把眉蹙起,等轩辕墨澈一松开,自己就伸手去解,“这东西我戴着没有你戴着好看。”
轩辕墨澈抓住她的手,“你只戴给我看,我说好看就成,戴着!”
沧澜雪见他说话口气又开始强势,也只能随他去了。
轩辕墨澈不理她,自己把东西又在沧澜雪腰带上系得更紧了些,弄好了,才道:“这样才乖。”
沧澜雪目光左右晃动了下,也不打算与他在这个问题转悠下去,便沉寂了下来。
轩辕墨澈见沧澜雪安静下来,不由放柔了声音道:“雪儿,也该饿了。”说着,携了沧澜雪,两人在窗边隔桌而坐。
宁远这个时候却轻轻走了进来,“王爷,五王爷求见。”
轩辕墨澈眼内精光霍地一跳,瞬间就冷静下来,不咸不淡地“嗯”了一下,“知道了。派人在门口拦着,别让他进来扫兴。”
“是,奴才这就去办。”
“宁远。”
宁远立即站住了脚,“在,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和无痕说,他托我办的事,我想想了还是应下了,不过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胡同李那边我会过去打点,让他候着消息。你传话的时候小心点,好好说,别惹恼了他。”
“是,奴才一定小心。”
逛了一个下午,也没喝上口茶水,现在两人都饥肠辘辘。
饭菜很快一一摆上来,全是沧澜雪喜欢吃的。
轩辕墨澈帮她弄了一块笋片放碗里,“笋片是好物,可惜光吃笋片过素净。我叫人用腌肉片夹在笋片里面慢火蒸过,味道会好些。”
才吃了两三口,脚步声又传过来。
轩辕墨澈一脸不耐地看着走进来的宁远,“又怎么了?”
宁远上前道:“王爷,五王爷得了消息,就笑着跑开了,也说什么。”
轩辕墨澈挥挥手,“好了,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事,用得着过来扰着我跟王妃吃饭吗?”
宁远也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应着声赶紧退下去。
轩辕墨澈瞪着他们把门上的垂帘放下,才继续把半边身子扭回来继续吃饭,低头看见碗里多了一片腌肉,剎那间眼睛二直,忍着笑问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你帮我夹的?”
沧澜雪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不答,半天闷闷地道:“我不爱吃腌肉,它藏在笋片里面......”
她一边解释,轩辕墨澈脸上的笑一边扩大,唇角往上翘,连雪白整齐的牙齿都微露出来,笑得非常好看。
“我吩咐了厨子把腌肉片弄出来才上桌的,一定是他们疏忽了。不妨再遇到里面藏着腌肉的,给我吃就好。”轩辕墨澈兴致勃勃,又舀了一片笋片。
还未递到沧澜雪碗里,脚步声又隔着帘传来。
轩辕墨澈与沧澜雪都是练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上数倍,外头之人居然还未进入,他们都已经先听到脚步声。沧澜雪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轩辕墨澈一听见脚步声,心烦无比,忍无可忍地扭头沉声道:“不管什么事,都给我滚开!还让人吃顿清静饭?”
话音未落,已经有不怕死的掀开了帘子,探进一张笑嘻嘻的脸蛋,“嘿,我就知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也刚饿了呢。”
想来也就只有那不怕死的衣祈风,才敢这会过来。
衣祈风大模大样走进来,伸脖子往桌上一看,摸了摸鼻子道:“澈还真小气,每天就是这些没有肉香味的青菜冬瓜笋片的,大不了添一两块糯米糕,饿坏雪儿怎么办?我就知道会知道,所以带了一坛子腌制熊掌过来。”
把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坛子放在桌上,屁股往轩辕墨澈那边挤,大大剌剌道:“澈,你挪一挪,我和你一道坐。这腌熊掌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啧啧,难得的美味。”
他那粗神经,压根儿没发现轩辕墨澈的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已经爆发在即了。
轩辕墨澈侧过身,幽幽盯着衣祈风道:“你不待在自己朔王爷研究你那些医术,老往我这边跑算是什么事?”
“研究了,我可是一天都不敢偷懒,这不是刚研究完,才跑来的么。”衣祈风可是兴致勃勃,现在轩辕墨澈说什么,他都是一笑置之,“澈,你应该不会怀疑我吧?”
沧澜雪自顾自吃着,也不理会那对面的两人,对于衣祈风拿来的腌熊掌更是不瞧一眼,本来她对这些腌制的食物就比较抵触。
轩辕墨澈抬眼,瞧着沧澜雪碗中的笋片,本是萦绕在脸上的怒意,渐渐地消退了,看向衣祈风,说道:“现在说这些有用么?”
衣祈风愕然,却又很快地扬起了笑,摸摸盛着熊掌的坛子,说:“好了,那就什么都不说,赶紧尝尝味道如何,我可是专为雪儿弄来的。”
轩辕墨澈冷哼一声,也不急着下筷子,就看衣祈风一人在忙,让衣祈风把一片熊掌递送到沧澜雪的碗中,人都还未坐下,就见沧澜雪将熊掌片扔进了轩辕墨澈的碗中,自己则是夹起了笋片,继续吃着。
轩辕墨澈嘴角扬起,拿起筷子夹起了那片熊掌放入了嘴中。
衣祈风顿时石化,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愚蠢的事?为何他现在会觉得自己的背脊心凉飕飕的呢?
一顿饭下来,沧澜雪始终安安静静,轩辕墨澈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殷勤的为沧澜雪碗中夹上几片笋,至于衣祈风则是坐立难安,他突然发现自己进来是个极大的错误,现在想要退出又觉得不妥,也只能吃着那食不知味的熊掌。
沧澜雪吃完,便起身,道:“你们慢慢吃。”
“雪儿,你就走了么?”衣祈风不及抹嘴,看着已经向着厅外走去的沧澜雪。
沧澜雪淡淡的一瞥眸,应着:“是。”语落,人便踏出了厅门,走离。
轩辕墨澈目送沧澜雪离开,端了端身子,看向衣祈风,说道:“说吧,你这会过来到底做什么?”
衣祈风收回目光,看向轩辕墨澈,讪讪一笑,“我就是来搞破坏的。”
“你想死么?”轩辕墨澈目光一扫,举止却极为优雅地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澈,我问你,你的打算让雪儿进鬼蜮?”衣祈风忽然转了脸色,正视着轩辕墨澈,问道:“雪儿应该已经对你说了。”
“雪儿的决定我阻止不了。”轩辕墨澈抬起头,看向窗外,星罗满布的夜空令人目眩,不禁让他想起昨夜那场流星雨下雪儿的愿望。
“嗯。”衣祈风应了声,又道:“那我也可以定心了。”
“你闹腾这么久,就是为了要我一个答案?”轩辕墨澈好笑的望着衣祈风。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矛盾的抉择。”衣祈风却是面露怒色,轩辕墨澈那脸上的笑意,让他有揍人的冲动,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祈风。”轩辕墨澈豁然站起身,以绝对的帝王威势,卑睨着衣祈风,道:“我也要进鬼蜮。”
时间一点点的飞逝......
寂静,惊得仿佛喘口气都觉得胸口发着疼痛,就在这一片寂静中,蓦地传来了衣祈风惊天的吼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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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雪回到房中,她没有让人掌灯,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前,脑中所想是一会儿轩辕墨澈回来后,便要与他说,进入寒潭池半月之事。
想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觉中竟也已经回房一个时辰,而轩辕墨澈仍是没有归来,她刚想要起身时,竟听得有推门声传来。
沧澜雪先还以为是轩辕墨澈,但那人只走进了两步,她便知道不是,虽然来人的动作已尽量轻悄,但她严格训练的耳力却敏锐地听出,这人绝不是轩辕墨澈,也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人,更不是庄内里的婢仆。
心念电闪之间,她决定以静制动,于是仍然装作未闻,走至榻前摊开了被褥,做着上床的准备。
眼角则是看向那不远处的铜镜。
今夜没有月亮,但星光灿烂,淡淡的微光从窗外透进来,以足以让她看清屋里的动静。
来人身穿黑衣,头戴面罩,身材纤细修长。
从身形中,她可以看出来人应该是个女子,而令沧澜雪惊诧的是,这身影居然让她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她应该在何处见过此人!
沧澜雪那超乎常人的敏锐感觉也觉察不到她身上有杀气,立时便知她不是来杀自己的,而是另有他意。尽管如此,她仍然严密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
黑衣女子站到她的身后,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略一犹豫,便轻声唤道:“四王妃。”
沧澜雪转过身,缓缓坐在床沿上。
黑衣女子那露在面巾下的双目,炯炯地看着她:“四王妃。”
沧澜雪的声音也很轻,却也很冷:“你是什么人,既是知道我是人,这里是何处,还敢如此大胆。”
黑衣女子微微苦笑了一下:“王妃千万不要恼了,小女也是逼不得已。”
沧澜雪却是不为所动,淡淡地道:“逼不得已就能大胆潜入我的居室?”
黑衣女子叹了口气:“四王妃,你先莫要动怒,且听小女道出前来因由,到时候你若是觉得小女做的不妥,你再恼不迟。”
沧澜雪略想了想,便站起身,直视着黑衣女子:“你说,我听着便是。”
黑衣女子见她神情平静,没了怒意,心下松了口气,便跨前一步,更为靠近沧澜雪,就在走到沧澜雪身前时,蓦地双膝一弯,跪在了沧澜雪的身前。
沧澜雪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黑衣女子却是更为弯下了身子,几乎匍匐在沧澜雪的脚边,道:“四王妃求你救救雁北的百姓吧。”
“你起来吧。”沧澜雪从黑衣女子的身侧走过。
黑衣女子猛地转过身,仍是匍匐着身子,“王妃,那人说了,能救雁北百姓的只有励煌国的四王妃,小女不惜冒生命危险夜闯四王妃的居室,也是迫于无奈,还望四王妃能念在数千百姓,能应允了小女的恳求。”说着,向着沧澜雪频频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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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进推进。。。。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