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就如梦一般。
他记得那天清晨。
阳光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像是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被子也被阳光晒得松软极了。
他躺在床上,头发长及肩侧。
一旁一个有着西方面孔的美女托腮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然后她在看到自己时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说“丹!丹,你醒了!”
过于久远的称呼让他晃了神,
她带他办了出院手续,给他买了几件新衣服,带他去剪了头发。
他只是机械的跟着,僵硬的手臂、混乱的思绪,让他没办法静下心来去好好思考面前的一切。
她一路说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杰西被关在了彩堂的地牢里,皇甫哲逃出了国外,还说虽这一年他一直在睡着,但看起来更年轻了,她絮絮叨叨的,他却想不起她的名字。
她好像叫什么萨?丽萨?瑞萨?啊……记不清了。
只是一年吗?
他如今独自一人坐在屋里,一栋他曾住了几年的别墅,却觉得处处陌生。
简欧的装修。
他却觉得那做旧的金属雕花应该换成红漆木质,璀璨的水晶吊灯不如烛火美丽,床底应该有个盒子的。
里面住着条脱线的小蛇。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他边回忆那仿佛昨天发生,仿佛亲身经历的事情。
一边起身,拉下了房间的电闸。
此时夜已深了。
没有灯的房间黑漆漆的。
他去电视柜里拿了一根蜡烛。放在了茶几上。
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
哈……要是能想梦里一样用魔法就好了。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明知不敢去想,不能去想……”
久违的手机铃声想起,让他先是愣住,才回身上了卧室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不知道是谁。
“喂?”
“皇甫逸。”
“……啊。”
“啊什么,快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他挂了电话,径直下了楼,蜡烛孤零零的立在桌子上,房间没有光,他摸黑走到门口。
门外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他不认识。
“诺,这是我干姐姐米丽莎托我带给你的。”那女人说着,把孩子递给了他。她的眼中有几分幽怨和怀念,“是个男孩,八个月大了,还没有名字。”
他不解。
“我想你也不记得了,上次你们开庆功宴,米丽莎和你曾有过一夜。”女人自嘲般笑了笑,“可我这个干姐姐却执意要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她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你的,但前些日子,她带着孩子去海滩玩,路上出了车祸。”
“啊……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了,我来替她把孩子还给你。”
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如果没有那个梦,他应该是会直接拒绝,然后把孩子塞还给这女人任他自生自灭,然后闭门谢客的吧。
可是,现在的他,却做不到。
他把包裹孩子的棉被整了整,让他睡得更舒服点。
小孩的脸嫩嫩的,一副混血儿的漂亮样子,只是光线昏暗,有些看不清楚。
“你……”那女人想起了面前男人的凶名“应该是会好好养他的吧?”
“恩。”
“对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做亲子……”
“不用了。”他说完便关上了门。
女人一愣。又见门又打开了
“谢谢你。”
他的嗓音低沉。
“哦,不用谢。”
“恩。”门又关上了。
他抱着孩子,要是房间里亮一点,让他能看清这孩子就好了。
就像梦里做过的那样,把手轻轻拂过蜡烛的烛芯……
房间里亮起了一抹淡淡的暖意。
也许是突然的光线,让孩子觉得不适,正惊讶于蜡烛被点燃的他连忙去哄孩子。
手忙脚乱中,看见那孩子睁开了眼睛。
一对碧蓝而清澈的眸子。
眨了眨。
略嫌稚嫩的声音带着疑惑,“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