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乌篷船,走水路,只用半个时辰,段誉和欧鹏大叔就来到了一个市集里。
这里显得很热闹,欧鹏大叔在前边带路,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卖咸鱼的摊位前边,他拱手朗声道:“浩然兄,这大半年还过得好吗?”
“还行,日子嘛每天都这样过。欧老弟,你都这么久没来买咸鱼了,真是不肯照顾为兄的生意啊!”卖咸鱼的人就是洪浩然了。
段誉打量了一番洪浩然,但见此人大概四十多岁,正是壮年之时,浑身气息内敛,从表面看不出是武林高手,但从其神光炯炯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的不凡。
洪浩然身高七尺,不算高大,略显消瘦,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以蓝布裹着头,身上的衣服有多处都打着补丁。
当段誉这么打量他的时候,他反应也很快,抬头就看着段誉,他的目光与林锋的目光相对,骤然之间,有些渊渟岳峙,而且颇为深邃。
段誉心中一凛,知道这确实是一个高手,他心志坚定,却也不怕,坚守本心,延伸依然如此的凌厉。
“好啊,欧老弟你这是带这位公子爷来买咸鱼的么?”洪浩然略微一试探就明白段誉不是等闲之辈,欧鹏带着他来,肯定别有用意,因此就转而笑道。
“确实是一笔大生意,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谈事,不然不方便。”欧鹏点头笑道。
然后,洪浩然就将摊子收了,挑起咸鱼担子,然后带着欧鹏和段誉往后边的小巷子里走去。
那里边居然通向了一片竹林,没想到临近市集这么热闹的地方,还有如此安静的竹林,里边碧绿的竹叶如同翡翠一般,在微风的拂动之下飒飒作响,而且阳光照耀下来,以至于竹林的地面上,竹影斑驳,珊珊可爱。
洪浩然带着路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转一个弯就可以见到两间茅屋,外边还有竹篱,周围有很多的竹架子,上边牵了一条细线,晾晒着许多的咸鱼。
有些煞风景,洪浩然隐居于此已经有近乎十年了,竹篱茅舍自甘心。
“欧老弟,公子爷,咱们就在这石桌边谈生意吧,我且进去拿点酒来。”洪浩然笑道。
原来这也是一个酒鬼。
须臾,他就提着一坛酒出来,左手还拿着碗筷。
段誉心里有些好奇,他只拿碗筷,却没有看到有什么菜肴,那么试问下酒菜在何处呢?
事实证明,段誉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但见洪浩然大步走过去,就在最近的一个竹架子之上取下了几尾晾晒得比较干燥的咸鱼,然后将每条咸鱼快速的折为几段,放在一个碗里,并且又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物事,似乎是胡椒面什么的,拿出一把撒在咸鱼之上。
他然后就将碗筷和一坛酒放在石桌子上,哈哈笑道:“两位还客气什么,上好的咸鱼,你们怎么不吃呢?”
段誉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咸鱼嚼吃起来,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儿。
“不是我说你,浩然兄你明知道我是嗜酒如命的,怎么只拿了这么一坛酒出来?倘若是你的存酒不够,咱们还可以去市集里买,反正距离很近。
洪浩然伸手一掌就将酒坛的封泥拍开,然后分别在三个碗里倒酒。
但见此酒呈青黑之色,看起来不太好看,应该是药酒,而且还散发着一股腥味儿。
“请问这是毒酒么?”段誉淡笑道。
“公子爷说笑了,确乎是毒酒,不过经过我独门调制的一些药材,应该不会有害,反而会对身体有很好的调节作用。公子爷可否有胆量喝一点呢?”洪浩然笑道。
此人豪迈不羁,虽是隐士,却也是大隐隐于市,不那么拘泥于礼数小节。
段誉笑道:“有好酒,干嘛不喝。”
然后,段誉就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可谓是豪气干云。
洪浩然,点头道:“果然是豪杰之士,既然如此,咱们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你们的来意吧。”
段誉一边提起酒坛往碗里倒酒,一边道:“我跟欧鹏大叔决定联络几个高手,一起努力铲除秃鹰,为武林除害。不知洪前辈意下如何?”
“这主意并不靠谱,你且说说,你们打算联络哪些高手?”洪浩然问道。
“我们刚让铁勇振作起来了,他有先天虚丹境界的实力,接下来还要去拜访金剑门的上官剑南,这位前辈据说有先天实丹境界的实力。只要洪前辈你肯加入这次的行动,那么再算上我跟欧大叔,就有了五个高手,如此雄浑的一股势力,还对付不了秃鹰么?”段誉意气风发的道。
洪浩然也将碗里的药酒一饮而尽,沉吟道:“公子爷,你莫要忘了,秃鹰还有十二个手下,号称江南十三鹰。每个人都是刀头舔血之辈,凶恶无比。”
“不妨事,我之前在桃花阁就击杀了羽雁双鹰,后来在飞鹏堡,当着他的面,已经将银鹰老三杀了。那些手下,并不可怕。”段誉道。
“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敢于挑衅秃鹰的年轻人,这几天你在这座城里都出名了,秃鹰张榜悬赏捉拿你,赏金还挺高。然后他又招了三个手下,如此他还是保住了江南十三鹰这个名头。”洪浩然盯着段誉道,他很好奇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如此的斯文,彬彬有礼,颇有几分书卷气息,为何他却能与江洋大盗秃鹰叫板?
段誉沉默着喝酒,等洪浩然自己决断,欧鹏自认为自己的口才没有段誉那般的好,也就没有说话,闷头大口啃食着咸鱼。
气氛变得很沉默,好一会儿之后,这坛酒都喝了一半,竹林里有脚步声传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来者就以迅速的身法穿过竹林,来到了段誉等人的面前,他们一共是四个人,都穿着皮甲,腰带很大,因为里边夹着不少的皮囊,头上缠着蓝布,都是年轻人,眼神颇为阴鸷。
段誉从其头巾看来,他们应该跟洪浩然有什么关系,来者不善,显然是寻仇来了。
“没想到,老头子我隐居十年了,还是被你们这些小崽子找来了。”洪浩然不以为意的继续喝酒,笑道。
“父辈们找不到你,报不了的仇,由我们来报!”为首的一个青年冷声道,他的眼神就如同毒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