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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神经病院

“我真的可以看见它们!!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从我面前锁着的门内传出了如此的咆哮声,透过那扇不太干净的玻璃窗,我看见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女人,疯子一样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似很是痛苦地咆哮着:“李医师不是个好东西!!他的身旁有鬼啊!!真的是有鬼跟着他的啊!!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啊!“”

没错,我现在在精神病医院。

当然,我是以志愿者的身份进来工作的--这坑爹的社长!脑袋抽筋了是吧!居然把我的名字填在了精神病院志愿者名单上!

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么想把社长痛扁一顿!

算了……还是不要碎碎念了……浪费力气啊。

这个房间里关着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性别女,年龄二十三,症状是总说自己看得见鬼--知道这个的时候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里一阵侥幸。还好我是个孤儿……还好没人管我……不然是不是我也该呆在这里面了……

至于名字……就只有一个床位号44号。据说她被送进来之后家人就不管了,再也没有来过,又因为名字太平凡,久而久之就没人记得了--据说她在精神病院里住了有八九年。

现在我的工作就是每天给她送饭,并且还有和她谈心以便治疗--谈你妹子的心啊!和一个精神病患者谈心?!不怕我也被搞出精神病来?!

深吸了一口气,我推着小推车,打开了44号房间的大门。

在我进入44号房间的一瞬间44号就扑过来了,带着浓烈的药味,癫狂样地拽住了我的衣袖,不断地拉扯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道被她瞪大了多少倍,她声音颤抖着,一字一顿地说:“小心李医师……小心李医师啊!!”

我扯着嘴角,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旋即,44号被我踹到了床边,一个踉跄之下,她顿时跌倒在了床上。

这是护士长给我的权利--如果有病人动手动脚,我完全可以将其击昏--前提是不允许病人死亡。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啊!!我真的能够看见李医师身后跟着的那么多的鬼魂啊!!他就是个恶魔,恶魔!他肯定是杀了那么人!肯定是的!”44号凄婉地尖叫着,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疯疯癫癫地朝着我跑来,“你快跑啊!快跑啊!他会杀了你的,他会杀了所有人的!李医师,李医师会杀了所有人的!!”

当然,在她接触我之前我就已经将饭菜摆好,溜出了44号房间。

锁好了门,我下意识地向上一看,顿时发现44号的脸贴在玻璃窗上,被挤压的脸看起来很是畸形,她痛苦地张着嘴,可以看出她在说:“快跑啊!!”

艾玛我去……好惊悚……

我一下子伸手捂住了脸。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搞出神经衰弱的……

“夜小姐,44号的饭菜送去了么?”在我捂脸哀叹的时候我听见从我身旁传来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几乎贴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顿时蹦了起来,落在半米开外的地方,警觉地朝着之前站在我身旁的人看去。该不会哪个房间的病人跑出来了吧……

但我看见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利落的短发,金丝边的眼镜,白净的面容,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儒雅先生。

“怎么,我吓着你了吗?”他微微笑道,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呃……对不起……李医师。”他就是44号说的那个“杀人”的李医师。虽说刚刚在这里待两天,但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关于李医师的事情。

著名xx医学院毕业的优材生,据说当年他在学校里是著名的学霸,曾经有老师对他的评价是:“李承冉不考第一,比世界末日还有严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毕业之后李承冉--也就是李医师--却选择了我们市这个破破烂烂陈旧恶心令人厌恶的精神病治疗医院,明明在毕业之前有更好的职位等着他,更别说这个精神病院为了不扰民还是建在荒芜的郊外的呢……

有人问过这个问题,据说李承冉只是一笑而过,根本不解释。

“要到八点了,夜小姐要下班了吧?”李承冉微笑着说道,儒雅先生的风采一览无遗,如果不是看见过社长这个神经病白面书生,说不定我会觉得李承冉是个帅帅的安静男人呢。但是接触了社长这个神经病之后我明白了--越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的往往是一颗神经的心。比如说社长,再比如说我。

“对啊。”我扯着笑回应了一句。志愿时间到了之后我就去痛扁社长,不带这样玩的……把我送到精神病圈子里……

“夜小姐是住在市东街的?”李承冉脸上的笑容没有消逝半分,反而更甚。

“是啊……你……”怎么知道。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我就听见李承冉笑道:“这样子的话,下了班,我们一起走怎么样?”

咚!

虚无中似乎有一把锤子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愣了半晌,慢慢地转身面对墙壁,用力地用头砸了墙面几下。然后又转过身来,看了李承冉一眼,再次朝着墙壁撞去。这一次我撞到的是李承冉的手。

软软的,微凉。像尸体的温度。

“嘶--”李承冉倒吸了一口冷气,嘴角有些小抽搐,“再撞的话会很疼的,夜小姐。”

“啊、啊咧……对不起……”我顿时感觉脸上一烫。

我了个去,李承冉可是我们精神病院--咦?我在说我们?--最受女生欢迎的男人,据说连那个老大妈护士长都倾倒在了李承冉的石榴裙--石榴裤下,又据说每年情人节李承冉收到的巧克力就堆成了一座山,再据说我们精神病院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子给李承冉告白都被婉转拒绝,再再据说李承冉从来不邀请任何人一起走……

他肯定是认错人了。嗯,对,没错,就是这样。

我突然哈哈一笑,扯着嘴角说道:“李医师,我是夜--疯子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没有啊,”李承冉无奈一笑,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我们医院除了你,谁还姓夜啊。”

实际上百家姓里有没有这个姓氏我都在怀疑……我扯着嘴角,摆摆手说道:“呃……那个……这个……要不……改天好了……改天……”

“怎么?夜小姐嫌弃我?”李医师淡淡地笑着,和社长安静下来的样子有得一拼。

他肯定脑袋有问题了。嗯对,就是这样子没错。

“当然不是……只是……那个……这个……嗯……只是今晚有人接我啊。”憋了半晌我才憋出一个像样的理由,嗯,下班后打电话让社长来好了……要我在李承冉的陪同下回家?绝对不可能……我跟他很熟吗?答案是肯定的……根本不熟!

“是吗?那是夜小姐的男朋友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了。说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说这个……看来他是来了兴趣了是吗……

“不是,”我吐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他--是--我哥哥。”

我了个去……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哥哥我就去撞墙好了。

“好吧,看来今天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那改天好了。”李承冉洒然一笑,慢慢转身离去。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转头,我猛然看见44号房间大门上的玻璃窗上,还贴着44号那张挤压扭曲的脸,嘴巴一张一合,她在说一句话:

“他是要杀了你啊--”

八点很快就到了。在走廊上那个挂钟的时针指向八的时候我就已经从精神病院里窜了出来了。

身上那白痴才穿的护士服被我脱下扔到了包里,一直穿在身上的社服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朦胧。

“哈罗,阿疯,你下班了啊?”当社长的声音从胸口那个白色骷髅头里传出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怒吼起来了:“你还好意思跟我哈罗啊?!把我扔这么远你不来接我回去?!”

更何况在这里现在根本打不到车来着,要我走一个多小时走回去?我才不要呢……

“啊咧?要我接?”社长的声音很是惊异,“我还以为阿疯你已经胆大到可以自己回来了呢……唉,没办法,还是得靠我的吧……等着啊,我马上来。”

在社长的话音落下之后,骷髅头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盲音。

我扯着嘴角,捂住了额头。

夜晚的郊外很寂静,夏天本该有的杂乱的虫鸣声在这里也只剩下了稀稀疏疏的几声嘶哑的叫声。

夜色中那栋精神病院大楼投影下了一个狰狞的影子,陆陆续续有灯被熄灭,只有在走廊上还亮着一两盏清幽的应急灯。

恍惚间我听见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脚踩在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枯叶上而发出的咔嚓声有些刺耳。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下意识地闪进了小路旁的灌木丛里。

一身刺眼的白衣,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硕长的身影慢慢地朝着路口走来。

是李承冉……我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我看见李承冉忽然向着右边的一条狭长小路转了弯。

我的动作顿时一阵凝固。

我看见在李承冉的身后,跟着一排长长的队伍,或抱着李承冉的腿,或抓着李承冉的脑袋,形形色色的人影狰狞着表情,似乎想要把李承冉一把撕碎。

鬼……

好多的鬼……

44号……说的是真的……

我咽了一口口水。虽说都不说什么大鬼,但是……如此多的鬼聚集在了一起,也该有足够大的阴气让一个正常人类致死了吧……

这个李承冉……真的有问题。

看着李承冉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了那狭长小路的拐角处,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咬了咬牙,迅速地跟了过去。

社长设计的衣服或许在白天很扎眼,但是在夜晚却是很好的夜行衣。至少如果一个正常人不仔细看的话,应该是看不见我的。

小路很长,两边都是细密的灌木丛。尽管是小心再小心之下,我还是避免不了弄响那些枯枝败叶。

李承冉也回过两次头,但我怎么可能笨到直接跟在他身后呢。或许两次看见身后的没什么人,李承冉似乎也把我弄出来的响声当做风作出的响动了。

不多时,这条小路就已经到了尽头了。

尽头是精神病院的后门。

说实在我有些诧异李承冉为什么又从后门回来了。

熟练地打开了后门,李承冉慢慢地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后门。透过那布满灰尘的玻璃窗可以看见,他上楼了。

等了半天,确认李承冉应该已经上去了,我才走向了那扇后门。

慢慢拉开门,破旧的门在拉扯之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声。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楼梯口,漆黑的楼梯口上投射下了应急灯昏暗的灯光,没有脚步的响声,这代表李承冉应该上到高楼了。

踩着脚下一地的灰尘,我顺着李承冉留下的脚印向上跟了过去。

李承冉上的楼层很高。

后门的楼梯口没有楼层显示,我只能在心里计算,大概是在第6层楼的地方,李承冉的脚印断了。

躲在拐角,我朝着幽长的走廊看了过去。昏暗的应急灯洒下点点青光,可以看见有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幽幽的黑暗从里面投射了出来,并且还传来了痛苦的尖叫声:“李医师!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啊啊啊啊!!救命!救命!!”

是44号的声音。

尽管是在尖叫,但是在这里,44号的声音和其他人的怪叫声响成了一片,显得毫不起眼。半晌,44号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从44号的房间里慢慢走出了一个洁白的人影,左手拿着一个针筒,右手抓着44号的衣领。踏着缓慢的步伐,他拖着躺在地上的44号向着楼梯口走来。

糟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哪儿跑?!往回跑的话他可能会发现脚印不对的!

怎么办?

眼看着李承冉慢慢地向着楼梯口靠近,我感觉我的心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这时候,从走廊那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李承冉回头望了一下,随即顺手就把手上抓着的44号扔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很是轻松地朝着那个脚步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好的……机会来了。

趁着李承冉转身的瞬间,我立马一撑楼梯旁的栏杆,从栏杆上翻上了上一个楼梯,顺便还向上跑了几步,确认李承冉应该不会看见我之后,我才慢慢地竖起耳朵,听着走廊那边传来的声音。

“咦?李医师?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在?”听声音应该是同层楼的小张,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有些羞涩。

“我有多余的时间,再说现在没有车可以回市里,所以我就回来了。”李承冉的声音还是那么儒雅,“那么你呢?小张,你怎么还在?”

“哦……我上夜班,”小张羞涩地一笑,“我是来给他们打镇定剂的。”

我感觉我心里顿时给小张捏了一把汗。

这样子……李承冉会不会害怕小张发现44号不见了而把她杀了啊……

“是嘛……”可以听出李承冉声音里有些许冰冷,半晌,他再次笑了起来,“要不,我帮你给这层楼的病人打镇定剂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真的吗?那好啊!谢谢李医师了,呐,这些镇定剂给你,我去上面了哦。”

“嗯,小心一些。”

“好,再见。”

随即就是离开的脚步声。

沉寂了半晌,我听见李承冉的一声冷哼,随即就是什么东西被丢在地上的声音--不要想都知道是那些镇定剂--随即,李承冉的脚步声慢慢地响了起来,然后就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重物被提起又摔在地上的声音,门关上的声音,最后就是脚步声。

李承冉雪白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仍旧拖着44号的身体,慢慢地朝着楼下走去。随着李承冉轻轻的脚步声,44号脑袋撞击到地面的声音听起来……貌似很痛啊。不知过了多久,那清脆的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我利利索索地翻下了栏杆,顺着李承冉的脚印朝着楼下走去。

后门开着,门外的小路上看不见李承冉的身影。迟疑了片刻,我蹦下了最后一级楼梯,打开了门,向着空无一人的外面望了望。

“夜小姐,没人接吗?”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在这里响起来却如同炸雷,我感觉到我的心脏都要停止了。

随即,我感觉到有一只手从我的身后伸了出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你的隐藏能力,可不怎么好。”李承冉微微笑着,慢慢的语调让我有些骨寒。

怎么会……被发现的……

“你身上的味道,”李承冉的手开始用力起来,很难想象那么削瘦的李承冉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感觉我的牙龈被挤压到差点碎掉,“很香。”

该死……我惊悚地瞪着眼睛,半晌才想起来要反抗,但是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是有些晚了。

有一根尖锐的东西刺在了我的脖子上,随即又一股液体被挤压了进来。

可以猜出,那是昏睡剂。

因为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夜小姐,如果你这么想要跟着我的话,我就,带你去好了……”李承冉的声音是我最好一个意识。

随即就是连篇的黑暗,黑暗,黑暗。

身上有些冰冷。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当我看见眼前那华丽的吊灯的时候我知道了我是什么姿势。躺着的,仰面朝天。身边的水--或许是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很刺激,我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当我想要动动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四肢已经被固定在了木板上。

该死!他真的是想要杀人啊?!

我有些惊悚。

“夜小姐……醒了啊。”突然响起的李承冉的声音再次让我的身体一阵冰冷。

随即我感觉身体下面有什么东西升了起来--是块木板--托着我的身体,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斜坡。

当我看见我刚刚躺着的是什么地方的时候我差点吐了。

泳池。

装满了福尔马林的泳池。

装满了福尔马林和尸体的泳池。

泳池四周布满了黄色的尸油和暗红的血液,泳池里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尸体,无一不是全部被肢解了丢在了里面。

而我刚刚躺着的地方就有一具尸体在我的脚下。

“夜小姐,你身体的抵抗能力……可是让我很是意外啊。”李承冉微凉的手支起了我的下巴,我的脑袋被强制性地转过了方向。那个方向,有一个宰猪台--应该是宰猪台--上面放着一个人,四肢被束缚,瞪大着眼睛,不断地挣扎着。

44号。

“在福尔马林里面泡了半个多小时,你竟然还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李承冉慢慢地眯起了眼睛,一下子松开了手,转身走向了那个放着44号的宰猪台。

“我说过了!他就是个变态!是个变态啊!!看吧!看吧!你们都不相信我!特别是你!现在,现在我们都要死了!!”44号癫狂地怒吼着,看着李承冉向着自己走来,44号满脸怒火,“谁才是神经病?!是你,还是我?!”

“吵闹的小麻雀,”李承冉伸手抓住了44号的下巴,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砍刀,在44号的皮肤上摩擦着,“学学那只安静的黄莺。”

“李承冉!!你会遭到报应的!你没有看见吗?!你身后的那些鬼正在壮大!你杀越多的人,他们的队伍就越庞大!你的死期,也就不远了!”44号恶狠狠地看着李承冉,突然狂笑起来。

那些鬼……我眨了眨眼睛,吊灯太过于刺眼,我没有看见那些鬼跑哪里去了。而44号看得见……她……说不定……说不定她拥有完全体的阴阳眼……

李承冉冷笑了一声,手中的砍刀猛然举起,一下子砍在了44号的右手手指上。44号顿时一阵惨叫,凄厉的声音几乎不似人声。

或许是在44号惨叫的作用下,我猛然看见在李承冉身后,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影,再次显露了出来。脸上布满着愤怒的神色,每一个都是不断地撕扯着李承冉的身体,但是--毕竟还是太弱,李承冉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嘴角抽搐了一阵,我收回了目光,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想着要做一个捂脸的表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面前的福尔马林池子。

各式各样的尸体在水里或漂浮或沉底,看起来,很恶心啊。

池底的一个闪着红光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像是……一根项链?

我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啊啊啊啊!!--李承冉!!我做了鬼,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啊!!”砍刀不断地落起落下,44号左右手的手指全部都被宰了下来,喷射出来的血液几乎染红了李承冉的白大褂,包括李承冉那张白净的脸,也被溅上了不少的血液。

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开始无限挣扎着思念起社长来了--妹子的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啊!!--啥?你说李承冉只是把我抓来看他杀人的?我又不是二百五,我是五百好不。

“你的血,味道不怎么好。”李承冉舔了舔嘴唇,带进去了嘴角的血液,他用手擦着砍刀上的血迹,眼睛一斜,我看见他的目光扫到了我的身上,“不知道……黄莺的身上那么香,她的血,味道好不好呢……”

扯着嘴角,我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要不你来试试……”说完我就想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了。妹子的……我口比心快的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治好啊……

“好啊。一会儿……就去试试。”李承冉冷笑着,转过了头,那把巨大的砍刀,被他双手举在了头顶,作势就要砍了下去。

这一下下去估计44号会脑浆子都被打出来啊……我摇了摇头。

突然,在那把砍刀快要落下去的时候,一只泛着紫色的被泡肿了的手猛然就抓住了李承冉的手。

“什么!”李承冉瞪着眼睛,猛然回头,顿时,李承冉的手一松,手中的砍刀就径直掉落了下去。

砍刀的方向是44号的心脏口。

“啊啊啊啊!!!”44号惊声尖叫着,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快死了,还是看见了李承冉身后的那个东西呢。

是一个分不清男女的--东西。

齐人高。

那代表着脑袋的圆团上光秃秃的,只有似乎是移植上去的几根头发在福尔马林的作用下直立起来,看起来很恶心。

那张麻布样的脸上还开着五个洞,最顶端两个黑幽幽的洞里还塞着两颗明显是强行按上去的眼珠子,那似乎是一个人被割去鼻子而剩下的两个深深的洞里流着两行已经发黑了的血液,径直流向了其鼻子下面那牙齿异常整洁的嘴巴--虽然没有嘴唇的包裹,它的腐烂的沾染着血液的牙龈完完全全地裸露了出来。

而它的身体竟然似乎是强行组装起来的一样,那四肢与身体的接缝处竟还有着丝丝黑色的棉线冒出来,长相明显不一样的四肢明确地告诉我它的四肢是别人的。

我的目光一直停在它脖子上的那个东西上。

一条红色的项链。

“噗叱!”那把李承冉落下的砍刀最终还是落在了44号的身上,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的作用,那砍刀竟然只是穿过了44号的左臂,血液喷溅,44号那突出的眼珠子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她挤压出来,她大张着嘴,嘶哑的嗓子里却无法喊出一句话来。

疼到这种程度啊……

李承冉蹬着眼睛,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话,但是恐惧堵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无法说出来。

啊哈……果然有只大鬼……虽说貌似它出现了也不一定对我有利,但我看见它出现了,并且第一个目标就是李承冉,总算还是松了一口气。

如同上文所说,刚刚转过头的时候我看见了池底那一根闪着红光的项链--你认为一个装尸体的池子里掉一根项链进去很正常吗?顺着项链向下看我看见了一个麻布一样粗糙的脸,睁着眼睛--好吧或许是它根本闭不上--正好对上了我的目光。

当时我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

鬼。厉鬼。

虽说社长给我的东西可能可以自保,但是……妹子的现在我动都动不了啊……

李承冉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会出现这种玩意,或许脑袋空白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反应了过来,李承冉就狠狠地挣脱开了那东西,顺便还伸手就抓住了那东西的手。“嘶啦--”一个过肩摔之后,李承冉身边的东西不见了,他手中还拿着一只紫色的断手。而那东西竟然这么简单地就被摔在了地上,半晌不动。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在我这样想的同时那东西竟然开始动了,李承冉手中的断手猛然折了过来,反抓住了李承冉,随即那躺在地上的东西迅速地站了起来,晃悠了一阵,那东西开始朝着李承冉走去。

“啊啊啊!!鬼啊!”李承冉突然尖叫起来--我很郁闷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飙那么高的音而我不行--随即便是没命地朝着那遥远的出口跑去。那东西没动。在我正疑惑它是不是就这样放李承冉走了的时候我听见了李承冉的一声尖叫。

顺声望去,我看见李承冉的脖子上吊着一只断手,正是那个东西的手。看得出来那断手很用力,用力到才不到半分钟李承冉就开始翻白眼了。

“阿--阿秀……我不是……是故意的……你……你放过……我……”尽管脖子上掐着一只断手,李承冉惊人的肺活量还是让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随即,我看见那个东西--脸上露出一个悲情的表情,而李承冉脖子上的断手竟然一松。李承冉几乎被憋紫了的脸顿时涌上一股血红,半晌才缓过了气,李承冉突然抓住了断手,似乎想要把断手拔掉。但是这个动作无疑激怒了那个东西,那断手再次握紧起来。

李承冉的脸再次变紫,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李承冉再次玩起了之前的把戏:“阿秀--我--不敢了--放、放过我……”

但那东西不理了。断手再一次地用力之下,李承冉的七窍当中猛然喷射出了无数血注,力道之强,甚至李承冉的两颗眼珠都被冲了出来,粘着几根细细的血管,眼珠子软塌塌地掉在外面,看起来很恶心。

这时,那断手再次一松,李承冉猛然就跌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像只蠕虫一样蠕动着。昔日的翩翩公子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即使我还被挂在平台上,也忍不住想为他鞠一把同情泪了--好吧我说笑的。

“噗叱!”却是那东西走到李承冉身前,猛然抬脚踩在了李承冉的脸上,顿时传来了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李承冉竟然还死而复活一样地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那东西的脚不断在李承冉身上踩着,似乎要把李承冉身上每一根骨头都踩碎一样,本该死了的李承冉竟然还可以配合那东西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咔嚓!”一声脆响!那东西的角慢慢地从李承冉两腿之间抬了起来,两颗似乎无法控制方向的眼睛看向的方向不同,但是目光都是一样的寒冷刺骨。

这疼也该疼死看吧……李承冉这么能忍啊……在我佩服不已的时候那东西有新一步的举动了--从44号左臂上拔出了那把砍刀,走向了李承冉。看得出来44号很疼,也很恐惧,颤抖之下血沫飞溅更甚。

“咔嚓!”砍刀四起四落,那李承冉竟然就被宰得只剩下了个身体,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看着李承冉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满清十大酷刑之一的人彘……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东西忽然就安静下来了,坐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把李承冉的残肢给捡了起来,并且还把李承冉的身体给抱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了44号。在44号惊悚的表情中,那东西手一拍,竟然把44号给赶下了平台,自己则坐在了上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包针线,安安静静地缝着李承冉的身体。

我嘴角有些抽搐。“我说,44号……介意把我放下来么……”扯着嘴角,我不抱希望地说道。

44号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半晌才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踉跄着走到了我身边,伸着手鼓捣了半天,才把那皮带着碰开了。代价就是她的手流血流得更多了。“扑通--”失去了皮带的束缚,我一下子跌坐在了池子里,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顿时冲入了我的鼻腔。“呕……”我顿时一阵干呕。之前有血腥味中和,倒也没有太恶心,现在觉得……呕……

“44号……别看了,走吧……”勉强站了起来,甩了甩抽筋的腿,我拉着44号就向着出口走去。但44号竟然没动,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着。“你怎么……”在我回过头去的一瞬间我知道了为什么44号在颤抖了。甚至我也开始心寒了。

“快跑!”我下意识地一声大吼,拉着发怵的44号,猛然向着那门口跑去。

快快快!!

这是我脑袋里唯一的思想!

该死的!那白痴社长怎么还不来!看某羊羊和某太狼看得走火入魔了吗他?!

快到了!

我努力地伸手向着那门把手探去。

但下一秒我就猛然缩回了手!

那门把手旁边,竟然出现了一双眼睛的轮廓!随即,在那眼睛旁竟然出现了一张挣扎着脸的轮廓!并且还在不断挣扎着,似乎想要冲破门进到屋里来!

该死!

在我缩回手的一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44号的尖叫声。

难道!我猛然回头!看见的却是那缩小了的李承冉,伸手紧紧地拽着44号的手,不断地向后拖着,那挂在外面的眼珠子随着他的移动而颤抖着。而李承冉的身后,正在慢慢悠悠地走过来一个麻布样的人,那裸露在外面的牙龈一张一合,慢慢悠悠地念唱着一首小曲:

“我的小时候,没有玩伴没有欢乐;

我那快死去的外婆啊,就教我怎样交到真正的朋友;

挖去他的眼,撕掉他的嘴,砍断他四肢呐剖开他的心……

然后啊然后,再怎么做呢?

然后啊然后,就一针一线地缝。

然后啊然后,缝啊缝,缝啊缝,

然后啊然后,放养在我家的厕所里。

没有眼就看不见其他人,

没有嘴就说不出反抗,

没有四肢就逃脱不了,

没有心脏就无法思考。

这就是我的,永久的朋友啊朋友。”

“啊啊啊啊!!!!”随着那东西诡异之极的歌声,那缩了水的李承冉猛地开始拉扯44号的手臂,不断有咯吱咯吱骨头颤抖的声音随着44号的尖叫声传出。

“救!救救我!!”44号惊声尖叫着,被疼痛冲破极限的她猛然间就疯狂地甩开了我的手,似乎想要去扳开李承冉的手!

“不要!”我瞳孔一缩,伸手猛地在空中一抓,但是我抓到的却是空气!

随即是一声嘶哑的尖叫!

44号的手,失去了我的手的力的平衡,竟然就这样被李承冉硬生生地拉了下来!

那被生生扯下的边缘,血流如注!那暴露在空气中白森森的骨头旁,还有着丝丝肉末被血冲刷下来!

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啊?

44号张着嘴,似乎还想要尖叫,但是从她大张着的嘴中,发出的却是无声的嘶哑!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无力地看着我,那大张着嘴,似乎正在嘶吼:“救救我!”

不知道为什么,被现代都市所磨灭的善心在这时候却死灰复燃!我感觉心里升起了一股难以消灭的愤怒!

这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啊!怎么能,这个样子折磨她?如果说李承冉只是把44号给贯穿灭杀在我眼前,或许我也不会有什么要救她的想法,但是!如果看见有人被这样折磨我还无动于衷,那我和李承冉有什么区别?!

“你大爷的!!”尽管那死去的院长大人说过爆粗口的孩子会被鬼抓走,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怒吼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即我越过了44号,径直一拳砸在了李承冉的脑袋上!

软软的,冰冷如同尸体!但是的确有鲜血喷发出来!

“跑!”顺手一把推开44号,我迅速地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符,毫不犹豫地一按!

希望有效!

我看见大片尸蝠从符里冲出的时候那东西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不是变得恐惧,而是变得更加诡异!

我的心里顿时一沉!

随即那以往都无往不利的尸蝠竟然齐刷刷地痛苦地嘶鸣起来!那超出了人类可听极限的超声波震得我的耳朵里一热,竟然流出了两行汩汩的鲜血!

怎么会!我瞪大了眼睛,来不及思考,我就再次拿出了社长给的所谓的加速的符,以及那柄被符包裹着的匕首,迅速冲向了李承冉!

不能逃,那就杀!

希望社长可以及时赶到把我的全尸留下,要我变成那零零碎碎的样子,我才不要!

愤怒和冲动的刺激下,我听见我竟然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的嘶吼声!随即我的匕首就到了李承冉的脑袋前!

刃间一挑,李承冉的皮肤就这样被我挑开!当我看见李承冉皮肤下面是什么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身体一凉!

棉花!

不是肉,是棉花!染血的棉花!

嘴角诡异地一咧,李承冉抬起了手,直接抓住了我的匕首!正在我惊悚的时候我听见刺啦刺啦什么东西被烧糊的声音!

随即我就看见李承冉的手,竟然在慢慢地燃烧!那化为脓水的手,径直掉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团凝固的飞灰!

这符……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威力好大……

李承冉愣神地歪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融化,半晌,竟然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婴儿样的哭声!

随即,我看见那个东西开始愤怒了!咕噜一声,那本分到两边的眼睛,竟然被它强行拉到了一块,那充满着血块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以及我手中的匕首!

一声嘶吼之下,我看见那福尔马林池子里竟然溅起了阵阵水花!那刺激的味道,让乱舞在空中的尸蝠群更加狂燥失常!

是福尔马林的作用?

来不及思考下去,因为我看见那躺在池底的一具具尸体,就这样站了起来!那被缝上的肢体慢慢移动间,竟然朝着我和44号走来!

该死的!开外挂啊你!我在心里怒吼了一声,随即一个闪身看越过了像婴儿一样哭泣的李承冉,直直地扑向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擒贼先擒王!

在我的匕首接触到那个东西的眼球的同时,那个东西的手猛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臂,不顾我的匕首已经刺进了它的眼球,它竟然直接就把我甩了出去!

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下意识地在空中一阵乱抓,竟然碰巧抓住了还插在那个东西眼球里的匕首,一拔之下,竟然还拔出来了一颗粘着长长的神经的眼球!

我感觉我的瞳孔在不断地缩小放大着!

“扑通!”

眼前充斥着雪白和血红的液体告诉我我掉在福尔马林池子里了!并且还是掉在了池子最中央,池水最深的那里!

看着四周向着我扑来的各式各样的尸体,我顿时感觉到了刚刚44号的绝望!

该死的……我不会游泳啊!

逐渐缺氧的感觉让我乱舞着的匕首渐渐缓慢了下来,被染红的我的四周的水域里顿时窜出来了无数恶心之极的尸体,形态各异,但我相信他们共同的念头就是把我给分食了!

甚至于似乎有一具尸体的手已经刺入了我的手腕里!我四周的水域顿时添加上了更新鲜的血!

死亡的感觉侵袭到我的大脑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梦。

那个出现在我的梦里无数次的男人。

那个在天地之间孤零零地半跪着的男人。

那个到死也不要与其他人一样屈服与天地的男人。

恍然间我猛然觉得我的眼睛很疼,很疼很疼。比我身上的疼痛还有疼。

该死的……我这是怎么了……

算了……要死了……就不要想了。

我感觉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还有一张嘴狠狠地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有浓重的血腥味飘荡起来。

猛然间四周忽然一阵沉寂。

死一样的寂静。

啊,死掉了,好辛苦。

被感染上的白痴细胞在我的脑袋里这样叹息道。

但就在我准备安安心心本本分分地当一个死人的时候我感觉有一只手挽住了我的腰,随即就是一张带着莫名檀香的嘴盖上了我的嘴,输送过来的是我渴望已久的氧气。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猛然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张白若书生的面孔,一双漆黑的眼睛透着一股难掩的认真劲儿,似乎看见我睁开了眼睛,那股莫名的认真劲儿猛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白痴到我想敲扁他的神情。

社长。

你总算是救回了我的全尸啊。

在生死一瞬间的时候我想感激社长的心情超越了我想痛扁社长的心情。

随即我感觉社长拖着死狗一样的我--我怎么又说自己是死狗--向着水面游去。

“啪!”

冲破水面的一瞬间我开始贪婪地呼吸起氧气来,但我吸进来的还有无尽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刺激的味道。

呕……我了个去的……

社长拖着我游向了岸边,随手扔垃圾一样--我怎么这么喜欢损自己--把我扔到了岸上,自己则是洒洒然地从水中一跃而起,还不忘自恋地整理整理自己被打湿了的头发。

虽然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我还是用力地翻了一个白眼。啊,自恋又白痴的社长啊,你就乖乖地去被那个东西杀死吧。

嗯,在我和44号逃出去之后。

咦?对了,44号呢?我努力地转了转脑袋,脖子上传来的酸疼让我很不舒服,不过总算还是让我的视线里出现了44号的身影。

瘫坐在了我的身边,44号望着另一边发呆,一点也不理会还在不断流血的断手处,看来,的确是被吓坏了的样子。

虽说是断了一只手,但能够活下来,已经就很不错了。

现在还不是睡在地上装死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忽然充血而产生的麻麻的感觉让我着实晕眩了半晌。

我是被什么东西坠入水中的声音吓回过神来的。顺声望去,我正好看见李承冉从福尔马林池里爬了出来。

李承冉已经被完全破开的肚子里竟然流出了汩汩的鲜血,粘稠到连李承冉的动作都开始缓慢起来。被强行撕开或者砍开的脖子只有一半还连接着脑袋和身子,所以李承冉的头歪歪地挂在半边脖子上,脸上两颗眼珠子也随着脑袋的抖动而颤抖着。

而在我转头看向44号看向的方向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群不断爆裂的尸蝠,竟然是摆脱了福尔马林的刺激的样子。

怎么回事……脑袋有些发懵,我眨了眨眼睛,仔细观察下我看见那些尸蝠的身体表面竟然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红光,看样子这红光能够阻挡福尔马林的味道啊。

在尸蝠不断扇动的翅膀缝隙间我看见了社长的身影,背对着我,半弓着腰,如同一只准备进攻的野兽。我看见社长竟然空着手,而且那不断爆炸的尸蝠体液,竟然也是很少落在社长以及那个东西身上,就像是……这些尸蝠,只是为了迷惑视线而放出来的一样。

社长是在……干什么啊……

在我看向社长那边的时候我猛然听见了44号的一声尖叫。猛地回头,我看见44号的脖子上掐着一只手,关节的接线处让我知道了那是什么。

李承冉!

该死的!搞偷袭啊你!恼怒之下,我猛地奔向了李承冉,像踢社长一样一脚踹在了李承冉的脑袋上,本来如果是原来的李承冉的话,只比社长矮一点点的他我是肯定踢不到他的,但是被那个东西重新组装的李承冉,现在仅仅只有一米多一点,要踹到他的脑袋,是非常容易的。

这一踹之下,本来就只有一半的脖子竟然就这样被我踹断,那颗脑袋咕噜咕噜地再次滚到了福尔马林池中,溅起了阵阵水花。但是李承冉的身体竟然还不倒!

那翻着棉絮的脖子里还夹杂着丝丝烂肉,不断地向外喷涌着血液,而李承冉的手,竟然还掐着44号的脖子!眼见着44号翻了白眼,我顿时明白了李承冉想干什么。

把44号如同他一样活活憋死!

咬着牙,我感觉有股火从我脑袋上冒了出来,随手拔出了不知道是被哪个倒霉鬼反插在我的手腕的匕首,被疼痛刺激得蹦哒了几下之后,我握着匕首狠狠地冲向了李承冉。

“该死的李承冉,44号被关进精神病院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这样子对人家!”愤怒地狂吼的同时我已经冲到了李承冉的身边,匕首的好处就是可以刺可以砍,狂砍之下,李承冉的手裂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裂缝里露出的鲜红的肉让我一怔。来不及停顿,我最后一次砍向了李承冉的手。

“啪哒!”两声脆响,却是李承冉的手一松之下,就掉落在了地上,

“扑通--”缺氧良久的44号也突然倒在了地上,确认了她还活着之后我再次看向了李承冉。

现在的李承冉也足够可怜了,但他竟然还挥舞着残存的手臂,似乎妄图想要杀死我。

可怜的人,让我超度你好了。咬着牙,我下了决心,连蹦带跑之下来到了李承冉身边,虽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看的,李承冉却的的确确地看见--或者感觉到了--我的靠近,但是没了脑袋没有手的他,根本什么危害就没有。

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傀儡而已。

李承冉的肚子上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趁着李承冉还在傻兮兮地挥动着手臂的时候我猛然伸手抓住了李承冉肚子上大洞的边缘,使劲向着两边拉扯着。“嘶啦--”刺耳的碎裂声,李承冉的身体顿时出现了一条从脖子裂到两腿之间的裂痕,只要再一用力,我就绝对可以把他撕成两半。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身边传来了什么跌倒的声音,顺声望去,我感觉我的心脏顿时停止了运动。

是社长。

捂着流着鲜血的小腹,社长怒然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我所熟悉的混乱模样,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混乱程度要比之前大得多。

因为我看见有森森白骨从那莫名鲜嫩的红肉之中露出来。

在社长发出了一声比尸蝠的声音还要令我难受的咆哮之后,我感觉我的耳朵又开始流血了。

随着社长再次冲向了那密密麻麻的尸蝠群,我的手无意识地最后一下用力,将李承冉彻彻底底地撕成了两半,随即就将手中的垃圾丢了出去,我紧张兮兮地看向了那尸蝠群所隐盖着的战斗场面。

我了个去……连社长都被打过来了……那个东西有这么强悍啊……虽说不排除我之前的怒吼转移了社长的注意力的可能性,但社长刚刚差点败北还是一个事实,这足以让我的血液冰冷到了尸体的温度。

在我不知不觉走近尸蝠群的时候我总算是看清楚了尸蝠群里的情况。

社长的样子还算是好的,衣冠还算是整齐,但是就是身上布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液,味道肯定不好闻……

而在社长的对面歪歪扭扭地站着一个人影,就是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它的样子比社长凄惨得多,被组装上的身体基本上消失了大半,就连那可能是它唯一原装的脑袋也被时而落下的尸蝠体液给腐蚀了大半,那被腐蚀了的脑袋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在我四处望的时候我在社长脚下找到了一个被踩得黏呼呼的粉红粉红的肉团。

是那个东西的大脑。

我顿时一阵干呕。

不过……看来社长生气的时候比什么都要恐怖啊……再看来社长刚刚的确应该是不留神被打过来的……再再看来我为什么要这么罗嗦地想这么多事情……再再再看来我被感染上的白痴细胞不少啊……

“咯、咯、咯--”是社长不断出现消失出现消失的白骨发出的声音,似乎正在宣布那个东西的死刑。

猛然间,社长向着那个东西扑了过去,速度快得让我惊叹,几乎是我刚刚看见社长有了跳起的趋势他就已经来到了那个东西的面前,并且那如同鬼爪--如同?--一样的手,就已经刺入了那个东西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向着两边一掰,那个东西的脖子竟然就这样被撕开。

而那颗脑袋却是在脖子里隐藏的一根线的作用下还在空中摇摇摆摆,看起来恶心之极。

那个东西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随即就是愤怒,愤怒地无可交加,随即,社长和那个东西竟然是默契之极地朝着对方冲去。

一阵爆炸样的巨响传来,血雾消沉之后我看见社长站在福尔马林池旁边,而那个东西竟然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顿时暂停了跳动。

半晌,我看见对面的社长竟然扑通一声就半跪在了福尔马林池旁边,用右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在地上,而他的左手则是放在了左膝上,静止在了原位,难道他……

我不敢想象接下来的那个词语。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词语冒出我的脑海的时候我的眼睛顿时疼痛了起来。

没有液体滋润的眼眶疼得难受。

我看见那个东西面无表情地伸出了手,慢慢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顿时如同社长一样静止在了原地。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停止了的心脏再次猛跳起来。甚至我自己都差点猛跳起来。

那个东西,爆炸了。

就这样,爆炸了。

带着浓重腥味和福尔马林味的血喷了我一身,我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东西刚刚站着的地方。

随即我猛地看向了社长。

那个混乱渐渐缓慢起来的社长。

那个还在轻轻喘气没有死去的社长。

我看见自己猛地冲到了社长身边,随即我看见我的手环住了社长的脖子,接下来响起的是我莫名哽咽的声音:“你个白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和那个东西一样爆炸呢!”

社长静静地半跪在原地,半晌,一个眨眼之后我看见社长恢复了正常——或者说是一直都是正常的,只不过我的臆想症又发作了而已?——歇息了一阵,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令我哭笑不得的话语:“拉我一下……起不来了……腿麻了……”

伸手将社长拉了起来,在我认为他已经可以自己站立而松手的时候社长再次扑倒在地上。

仰面朝天,社长翻着白眼说道:“真是的……那个男的是杀了多少人啊……这么多死气和怨气滋养着那个怪物,差不多都可以顶一个……了……”

他说的顶一个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是我却捕捉到了有一个字的发音。

是S开头的。

随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鬼司。

看来,社长应该还是知道鬼司是什么玩意儿的啊……

“说来我好感动好感动啊,”社长说到这里还不忘抹一下眼角,感叹道,“阿疯你居然这么担心我啊,嗯,无憾了无憾了。”

“其实……”我嗫嚅着说,干笑道,“我只是怕你死了我会被撕碎……”

随即我看见社长嘴角抽搐了起来。

似乎躺了一会儿社长就恢复了力气,我看见他用左手半撑着身子,另一只手伸向了我:“再拉我一下……没力气了……”

扯着嘴角,我再次将社长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即就忍不住问道:“真有那么难打吗?”

“废话。”社长冲我翻了个白眼,斜着眼睛瞥了瞥那满池子的尸体,“虽说估计那个玩意儿死了不到四年,但是每天被这个池子里的尸体滋养,成长速度比波音747还要快……你要明白,鬼物如果想要在人世里存在,心里的一丝执念是根本,但是如果体内没有任何鬼力,也是只能沦落入他人之口的。鬼力的来源,当然就是吞噬其他鬼物,亦或者是死气怨气,当然……煞气是不能被吸收的,如果吸收进了煞气,不但不会增加鬼力,甚至自身本有的鬼力也会被煞气所吞噬……”

看着说得越来越起劲儿的社长,我一把捂住了脸。我去……社长变长舌夫了……

说来……他怎么对这些这么清楚啊……难道是捉鬼师家族传承的?

算了……懒得管了……

甩下还在一边唠唠叨叨的社长,我转身扶起了一旁晕倒的44号,慢慢地朝着出口走去。

“诶诶诶,阿疯你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我的腿还是软的呢,你不来扶我还去扶那个精神病啊?那个精神病比我还重要?”身后是社长气急败坏的声音,随即就是一声肉体坠地的声音,然后就是社长的一声哀嚎。

“就是比你重要。44号死掉了医院会追究责任的,我赔不起。”我头也不回地抛下了一句话,顺便伸手打开了铁门,新鲜空气冲入了被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味所缠绕的鼻腔,竟然让我有那么一丝丝不适。

回过头,我看着还在地上像上岸的鱼一样扑腾的社长,顿时一头黑线:“如果你再装死的话我就把你锁在这里面。”

“艾玛阿疯你不能这个样子!好歹我也救了你好不!”听见这句话社长果然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向着门口跑来,腿脚好得不得了。

不自觉地一笑,我转过了头,扶着44号朝着在黑暗中慢慢扭曲的那栋大楼走去,身后是仍在大呼小叫的社长,以及被封锁到地下的福尔马林尸体池。

后来待44号醒来的时候,我曾想询问关于阴阳眼的事情,但是不好彩的是44号竟然就这样被吓成了真正的精神病,整天坐在床边,无神地望着窗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身后有鬼……有鬼。”

世事就是这样无情,或许44号在见到李承冉之前真的是一个正常人,但是所谓的权威机构为了维护那所谓的科学,竟然将如此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给锁进了永没有光明的精神病院。

对此,我又能说些什么?不过是叹息一声,起身离开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虽说很不想承认,但是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鬼报社里神经兮兮的氛围,以及不断接连的案子。

其实啊,有个神经病每天在身边犯傻,这种生活,也不算糟糕。

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