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晨又一次感受到失败的滋味,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心情糟糕透顶。公车上,他坐在最后一排,连耳机也没戴,呆呆地看着窗外,两眼无神,仿佛考场失利而归的学生。
‘回去好好休息,能上场就是个突破。’何静在微信上,给他发来消息,像是鼓励。
‘好的。’赵璟晨简单回复。他原以为,何静给他发消息,是要怪罪他在场上的表现。即便没人要怪罪,赵璟晨的心情也不见得会好起来。
篮球是他一贯以来,引以为傲的技能,现在却变成信心崩溃的缺口。曾经最擅长的篮球,陌生得就像第一次接触。
‘比赛怎么样了?’赵璟晨忍不住发给何静,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目的并不是真正地关心比赛,而是能跟她说话。
赵璟晨记得离开球馆的时候,身后传来阵阵欢呼声,大概是春田队反攻得手。更有可能的是,张子民上场了,汤总把他遣上场。因为从他出现在场边,观众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由于赵璟晨先前的失误,对方每次都抓住机会,拉开比分差距。造成春田队落后14分,这些分差里面,有6分是因他而起。
上场前,就和汤总说过了,赵璟晨回想起跟汤总的对话,如果球队输球,他不想为这次失利负责,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实在谈不上打篮球,更像是给对方送分。
也许,他早该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但他并没有拒绝太多,而是半推半就的上场,就潜意识而言,赵璟晨还是想打篮球的。
‘我们已经反超了,落后的分数都追回来了。’何静回复,附带一个兴奋的表情。几秒钟后,她给赵璟晨发来一段视频,上面是春田队的人带球反攻。
‘张子民上场,我们肯定能赢。’何静继续发送消息。
赵璟晨想到离开时,那个和汤总、何静谈笑风生的男人,张子民。他能得到领导的青睐,看来未必是工作做得好,只要篮球打得好就够了,不是吗?赵璟晨心想,所谓的投其所好,说的就是张子民这种现象吧!
他手上的文化衫,变得冰冷,湿湿的,全是汗水,并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上场,赵璟晨心中,忽然爆发出一股无名火,突如其来。他的呼吸动作,变得更大了,胸口起伏不停。
‘你要是感兴趣,以后可以跟他们一起训练,说不准还能加入球队。’何静忽然给他发来消息。
谁稀罕加入,赵璟晨心想,他才不需要,加入球队,笑话!要不是当初自暴自弃,把篮球坚持下来的话,现在任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用,我还是先把工作做好。’这句话暗地里是讽刺张子民,一个工作做不好,只会用打篮球来讨好领导的人,他不屑于与其做队友。当然了,何静是不可能看得懂他的讽刺。
‘挺可惜的,你那么高。’何静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另一边的班级微信群,十多个人正聊得火热,低头一看,五十多条未读消息。
又是这帮无聊的人,年年说聚会,每次就那么十来个人,空喊口号最响亮。联想到往年的聚会人数,赵璟晨就觉得好笑,大伙在群里聊天的时候,会非常投入。可是,到聚会照片出来,人数还不到参与聊天时的一半。
能不能成功,他们心里没点数么,赵璟晨冷哼一声,这些套路,早就识破了,只有毕业后出来,混得不错的,才会最希望聚会,因为巴不得让大家看看他们这些年的“成果”。三句里面有一句就是,我可以开车去,就好像别人不知道他们有车似的。
赵璟晨越发觉得这帮同学有点恶心,不就是炫耀自己现在混得怎么样嘛。在外头炫耀不起来,只能在同学面前炫耀,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有些同学的行为,实在令人感到恶心。
‘时间定在年初三,具体流程我会安排,如果有同学有更好的提议,可以提出。’班长在说道。
有的女同学表示,初四行不行,因为初二和初三,根据地方习俗,她们需要会娘家一趟。
赵璟晨越想越气,忽然,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控制情绪,控制情绪,”赵璟晨需要控制好情绪,这些不过是正常的聊天现象,他不能任由负面情绪发展,那件事以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我不想参加,只是因为我忙,不是因为其他事情,赵璟晨对自己说道。
‘我先大概地,把整个流程写出来,贴到群里,到时候大家可以给我提点意见,好做修改,尽量配合到每一个同学的时间。’班长不再是大学时期,那个听不进任何意见的班长。
公车到站,赵璟晨收好手机,从车上下来。下车后,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考验,上场几分钟,酸痛两三天。而且,现在还不是乳酸分泌的高峰期,48小时候后,乳酸将达到顶峰,那个时候,才是最酸痛的时候。
浑身疲惫和酸痛,两条小腿,像挂着砖块,举步维艰。赵璟晨走路的样子,有些别扭,既想快点走,又不敢迈太大的步子。
艹,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了,任谁叫我,我也不上场,赵璟晨扶着路边的树,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的腿部有伤。每踩下一步,脚底如针扎般刺痛。
洗完澡,简单地吃过晚饭,赵璟晨倒头大睡。周末两天,他感到浑身肌肉酸痛,每一个动作,都要缓慢进行,生怕因为动作过大,引发酸痛折磨。
大腿和小腿让他更无所适从,只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才能避免因为动作伸展,带来的疼痛感。赵璟晨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打开昨天的朋友圈,是各种晒,睡懒觉、玩耍、看书、看电影五花八门,再普通不过的周末。
无意中,他看到何静的朋友圈,发布时间,是昨天晚上的,一张她与张子民的合影,上面配了文字“春田队赢了8分,和公司大球星合影,帅!”
的确,张子民长得帅,尖尖的下巴,白净的面部皮肤,一尘不染,也更年轻,若是再打扮一下,颇有几分电视剧里小鲜肉的感觉。年轻,这就是别人的优势。
看着何静站在一旁,两人靠得很近,赵璟晨竟有点不适之感。自昨天近距离看了何静以后,他就有点“时刻想念”的意思。脑子总是有意无意地回想着何静的一起。
她的说话声,她的样子,她的打扮,所有的一切,这种感觉和大学时期的情窦初开不同,因为,这里面更夹杂了一些原始的欲望,那就是何静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