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赵璟晨没把闹钟关掉,第二天他起来了,并清晰地记得,今天是第四周的第一天。与老葛的对赌仍在,仍然有效。他必须全力以赴,拿下第四周。
尽管上周结束时,赵璟晨还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继续。可经过在电子秤上看到的变化,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下去。
我必须感谢老葛,去公园的路上,赵璟晨心想。
今天,他跑了四圈,足足14公里,尽管很累,可所用的时间,是这些天以来最少的。
他在发生变化!
让人意外的是,老葛没来!空地上,跑道上,都看不到老葛的身影,这是他们认识以来,老葛第三次缺勤。
不应该啊!他不想是那种毫无交代就缺勤的人,赵璟晨四下寻找,他比较担心的是,因为上周自己说的话,很有可能导致老葛也弃跑。可是,在他们还没认识之前,晨跑是老葛多年来的习惯,怎么会说不来就不来呢。
回忆起上周老葛失望的眼神,赵璟晨多少感到有点对不起他。
“年轻人,你在等老葛吗?”一个声音从边上响起。赵璟晨转头一看,是个老人,年纪大概与老葛相仿。
赵璟晨不认识他,但不搭理对方,会显得自己很没有礼物。于是,他本能似的点点头。
他怎么知道我找老葛,赵璟晨不解。
“他在球场。”老人抬手指了指大概方向。
通过这个动作,赵璟晨忽然想起,这个老人,不就是第一天在空地遇见老葛的时候,和他打招呼的老人嘛。
难怪他会认得我,赵璟晨心想。对方几乎每天都来公园,大概是看到老葛和他,每天都会在空地上待一段时间。原来人家早就观察到了,只是自己没有注意罢了。
赵璟晨向老人道谢,为自己认不出而感到羞愧。他正要转身往球场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跟上那老人的步伐。
“伯伯,你跟老葛很熟吗?”赵璟晨顿了顿,在等对方答复。老人只是喉咙里发出答应的声音,便没有再说什么。
“我听说他带学员,带的都是什么学员?打太极?还是跑步?”赵璟晨很想知道,尤其是上次粉店老板提到关于学员的事情。
老人感到意外,上下打量着他,就好像在说,你们天天跑步,这些问题都不知道吗。
“都不是,你们天天不跑步,你竟然还不知道。”老人反问。
“他这个人,有点奇怪,你应该也知道。”赵璟晨顺便发表自己的评价。是很奇怪,平白无故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做对赌协议。换做其他老人,谁会这么不稳重。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起来,似乎很同意赵璟晨给老葛的评价,“不过你不是要去球场吗?他就是在那里带学员的啊!”
竟然是篮球!赵璟晨很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老葛还懂篮球。
“哦,原来是篮球。”赵璟晨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大概是老葛年轻的时候,篮球打得比较好,多年过来保持的爱好,多少也有点经验,所以就开始带学员,就跟学校里的培训班一样,都是体育老师亲自授课。
赵璟晨不由得想起高中的体育老师,自己在校队训练,除了在战术上对赵璟晨进行安排意外。训练中,从来没有给他做指导。因为他知道,赵璟晨是进过专业系统训练,自己没什么能传授的经验。
告别老人,来到篮球场。没想到深藏在公园内,竟有个标准球场,周围用软网围一圈,网很高,为杜绝外人攀爬。正对球场中央的网边,有门进入场内。赵璟晨走过去,门上挂着牌子。
球场开门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意味着晚上球场有灯光,不过赵璟晨不在乎,他已经没什么心思打篮球了。换做以前,会很兴奋,尤其是有灯光的球场。
场上有两队人,年轻人居多,穿插有三个中年人。观众群中,赵璟晨没找到老葛的身影。
不是说带学员吗?赵璟晨疑惑,他是不是去偷懒了?很有可能是碰巧今天没来。场上蓝色球服的队伍,抢下防守篮板,发起快攻,一个年轻人从中圈拿球,飞快地奔跑。
防守方是个中年人,不断后退,年轻人突入禁区,两步跨过防守队员,起跳,上篮,可惜球没进。
他没用身体把对方挤开,赵璟晨心想,上篮的那一刻就应该这么做,而不是躲开对方,这样打一点也不酷。
“难道我看错人了?”老葛忽然出现在赵璟晨身后。
“老葛?”转头一看,果真是他。老葛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外套,与他平时穿的跑步服完全不同。也许他早就在人群中,只是穿了不同的衣服,赵璟晨没有认出来。
“看错了,别跟我打招呼,”赵璟晨认真的说,“看来你今天没跑步嘛。”老葛这套长袖外套,显然不是为跑步准备。
“先让你一天。”老葛说。
“是要当教练吗,今天。”他开玩笑地问。
“还是个私教。”老葛指了指刚才上篮的年轻人说。看来他是认真的,赵璟晨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
“你的学员?”赵璟晨问他。
“谈不上,朋友的儿子。”老葛淡淡地说。
赵璟晨又看了看年轻人,还是个学生,非常稚嫩,不仅样子,球技上也是,他的皮肤很白,身体单薄。从运球上看,不像是新手,接触篮球似乎有段时间了。
“评价一下。”老葛微微一笑。
“还好,速度不错。”赵璟晨说了一句。
“就这样?”老葛期待他还能说点什么。
“对抗差,”赵璟晨笑了,像在回答老师的问题,“力量不足,有待提升,核心力量更差,起跳不够稳,导致刚才的上篮没进,而且……”
“而且什么?”老葛继续问。
“而且,球感差,运球很生硬,打后卫的话,不应该这么差。”赵璟晨说完摊开双手。老葛抬起手,礼貌性地小声鼓掌,像是给赵璟晨评价的肯定。
“听到了吧,你儿子的评价。”接着,他对赵璟晨身边的中年人说道。
只见那中年人看了一眼赵璟晨,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他似乎不能接受赵璟晨给出的评价。
什么?这人是家长,中计了,他不知道年轻人的家长在一旁,老葛是在给他下套啊!
“你凭说什么这样评价我儿子,我看你连篮球都没打过。”那家长说完,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罗峰,我说,他的评价跟我的一样,很可能我的会更严苛一些,你听着会难受。”老葛对那中年人说。
“那也不能让一个业余的人评价,他会打球吗?他有我儿子厉害吗?”中年人似乎受到了伤害。
我没你儿子厉害?赵璟晨感到不爽,要是换做以前,他很可能对这位家长发起挑战,让他跟儿子说,有人要找他单挑。但现在,赵璟晨不会了,不仅是因为生疏了,也没有那种好胜心了。
“罗峰,话不是这么讲,他很可能单手就把你儿子给虐哭了。”老葛显然也不爽家长的话,替赵璟晨说话。
“那你让他上去试试啊!”那家长提高音量。
老葛看着赵璟晨,他的表情像是在问:要不要上去教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