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去顺势带上门,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果然没见半个人影。
思虞在玄关处换了鞋径直走向通往寒微房间的楼梯口,耳边却忽然听到一阵瓷器落地发出的声响。
她顿住,循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那是寒家的厨房。
她想起寒微说她家就她一个人在家,难道厨房传来的声响是寒微发出的?
“寒微?”快走近厨房时,她轻唤了一句,里头原本还断续发出的声音忽然就断了,完全恢复之前的静谧。
思虞皱眉--寒微神神秘秘搞什么鬼?
“寒微,你--”话未完眼前忽然一黑,有什么东西罩在了她头上遮住了她的视线,而紧接着肩上一紧,有一股强大的力道使劲拽住她的肩往厨房的方向拉。
她整个人都傻住,连本能的反应都还没做出,身体就被压在了厨房门板上,随即身上一沉,覆上来一具充斥着香水气息的身躯,将她的手脚压制得死死的。
时间仿佛静止,思虞震惊过后第一时间劝自己冷静下来,凭借压制在自己身上这具身躯的体型和搀入呼吸里搀入的香水味判断出偷袭她的人是谁。
“寒辙,放开我。”她冷静开口,很努力的压抑内心的恐惧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可实际上她紧张得全身僵硬。
因为她不知道寒辙会对她做什么,这样的姿势着实快要让她发疯。
像是有些诧异蒙住她的眼睛她居然也能猜出是自己,寒辙怔了一秒,随即扯下她头上的围裙,露出她姣好精致的面容,轻佻的以指勾起她漂亮的下颚笑:“看来你对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不然不可能一下就能猜到是我。”
思虞厌恶他的碰触,本能的扭过脸去,寒辙却似看穿她的心思般在她有所动作时加重手中的力道让她无法如愿,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你昨天打我一巴掌害我不敢出门见人,我心里的怨气还没消呢,你居然自动送上门来…”寒辙阴狠的眯眸,却将脸更近的压向思虞,目光落在她润泽诱/人的唇瓣上,嘴角邪恶勾扬:“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随着他的逼近,思虞连呼吸都似要停止,终于在他的唇快压下时不顾一切的开始挣扎。
寒辙没想到她手脚被压制住,下颚又被他一手紧紧攫着,却还能使出力气来反抗。
而这更激起了他想征服她的斗志,她越是挣扎不让他亲,他就越兴致高昂。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怪我卑鄙偷袭你。”他俯身暧昧的贴着她的耳畔低语,湿热的气息流转在思虞敏感的颈项处,她浑身都僵住,美目蓦地瞠圆,瞪着近在咫尺的寒辙,银牙紧咬:“你敢对我乱来,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她这样毫无半点杀伤力的恐吓对寒辙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因为此时的她在他眼里就好比砧板上的鱼肉,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有任他宰割的分。
相反她这样明明恐惧却又故做出一副冷静姿态来恐吓他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很想像想像中那样把她紧抱在怀里狠狠蹂躏。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他讥诮一笑,忽地一下含住她柔嫩的耳垂,身体也更亲密的贴合着她的,嘴唇沿着她紧致的下颚线一路往上亲吻至她的嘴角。
思虞犹遭雷击,只觉身上的体温迅速在一点一点流失。
她长这么大从未和冷锡云以外的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更别说被现在这样压制着强吻,这让她有种掉进蛇窟里被那些丑陋滑腻的东西缠满全身的恶心想吐的感觉。
就在寒辙的唇覆上她的,欲更进一步进入她口腔时,她狠狠一口重重反咬住他的下唇,身体也在顷刻间爆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强悍力道,连被他利用下半身的重量压制住的双腿居然都能够挣脱开他的箍制,屈起一条腿狠狠顶向他腿间。
寒辙心惊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顾不得被咬破的嘴唇传来的痛感,松开她的下颚去捉她屈起的那条腿,脸上阴冷一笑,那只手竟顺着她的膝盖隔着仔裤摸向她的大腿。
思虞顿时脸色刷白,几乎是从齿缝里发声:“寒辙你住手!”
一心想征服她让她臣服的寒辙闻言只是冷笑:“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今天就是要把你里里外外都吃个干干净净!”
他抹了把不断沁出湿热液体的下唇,满手的血色强烈刺激着他的眼球,让他的神情略显狰狞。
“脸上那一巴掌还没消掉,现在又咬我一口,你说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他用满手血色的那只手伸向思虞的T恤领口,作势要去撕扯她的上衣。
思虞有那么一瞬万念俱灰。
她不敢想像自己若是被寒辙侵犯还有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她想起冷锡云,那个她想爱却又不敢爱也不能爱的男人,内心无比绝望。
她狠瞪着寒辙,脑海里某个反击的念头迅速闪过。她紧咬牙关,在寒辙的脸距离自己仅十几厘米时头往后仰一些,随即快速而精准地狠狠撞向他的眉心。
她这个举动让寒辙一楞,等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而想闪避时已经来不及,眉心传来的剧痛波及两只眼球,仿佛要爆裂般锐痛难忍,让他本能地松开了攫住思虞下颚的手去捂眼睛。
思虞见状也顾不得刚才那一撞给自己大脑带来的晕眩感,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寒辙从身上推开,然后迅速转身打开厨房门。
而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思虞?”
一直等不到思虞所以下楼来边拨电话给她边往外走的寒微闻声看来,好友衣着凌乱长发披散的狼狈样子让她心头一惊,立即跑过来。
“思虞?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谁欺负--哥?!”原本在担忧思虞的寒微突地发出惊骇的一声尖叫,双目瞪如铜铃。
料理台旁,寒辙一动不动的躺在一堆碎裂开的瓷器上,暗红的液体自左眼眼角缓缓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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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寒先生,您儿子的左眼视网膜脱落,晶状体受损严重,视力能否恢复并不乐观,另外他落地时背部遭受锐器撞击,第六、七节脊椎损伤…”医生停顿一下,望了眼面色铁青的中年男人,继续道:“有可能他会下半身瘫痪,但--”
“你说什么?我儿子会残废?”寒母闻珊不待医生说完便语气尖锐的打断他,一脸快要崩溃的神情。
“寒太太,您冷静。”
“你才要冷静!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残废!一定是你们诊断错误!你赶紧--”
“闭嘴!”寒启仁厉声喝止情绪失控的妻子,目光森冷的觑向一旁长椅上木偶般呆坐着一动不动的思虞,颊边的肌肉剧烈的动了几下,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却最终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闻珊刚才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想起宝贝儿子突然间不但失去了一只眼睛,而且还有可能会变成残废,而这全都是拜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所致。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静谧的走廊,入耳格外的清晰。
思虞怔忪地缓缓抬手覆上火辣辣的脸颊,视线往上抬,对上一双充满怨恨和愤怒的眼睛。
“阿辙是我们寒家独子,你居然害他失去一只眼睛和行动能力,你是想让我寒家绝后吗!”
闻珊情绪激动的怒视着思虞失控的怒声大骂,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思虞冷冷望着她,并没开口为自己解释。
她当时只是想把寒辙推开,但没想到寒辙会撞中料理台台面的硬角,又在落地时摔在一堆碎瓷器上,导致脊椎损伤昏迷,造成有可能下身瘫痪的后果。
“妈,您别这样,”一旁哭成泪人的寒微冲过来抱住失控的母亲,“思虞也不想这样的,是哥不好,如果不是他不安好心想对思虞乱来,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给我住口!”闻珊一把推开女儿,胸口因难遏的怒气而急剧起伏:“你到底是谁的妹妹?她把你哥哥害成这个样子你还要帮着她说话?”
“妈,明明就是哥不对啊,他那样对思虞,思虞还开车送他来医院,已经很难得了,您就不能公平一点?思虞她…”
“啪--”闻珊用力甩了女儿一巴掌,胸口的怒气却更盛。“吃里扒外的东西,别忘了你姓寒,不姓冷!” 她转向思虞,看到她冷静的样子再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瞬间就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而实际上念头闪现时,她已经伸手掐向思虞的喉咙。
“妈!”被母亲一耳光打得耳鸣眼花的寒微见状惊呼,正要扑过来拉开母亲的手,却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的冲过来,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闻珊只觉肩上一紧,随即有一股力道将她往后甩去。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狼狈不已的勉强扶住墙壁站稳。
“锡云哥。”寒微泪眼婆娑的望着突然出现的冷锡云,后者却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思虞淤青的额头及红肿的脸颊上,一贯沉静的俊容满布阴郁。
“疼么?”他俯身碰了碰她额头的淤青,动作轻柔。
思虞像是失语般,只是呆呆望着他,不知道开口。
她这个样子让冷锡云心疼到骨子里,望向闻珊的目光如同裹了层冰霜:“教出那样禽兽不如的儿子不懂反省还把责任推到受害人身上,有您这样的母亲,寒辙就算残废或者死了也是活该。”
闻珊双目圆瞠,张口想回击,却又忌惮冷锡云无形中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一时敢怒不敢言。
“这笔帐我会慢慢跟寒辙算,但凡是他应该受的惩罚我绝不会让他少受一分,就算他死了,我也要他曝尸三日!”
闻珊又惊又怒:“冷家真是好家教,教出你们这样的儿女,对长辈不敬就算了,居然还恐吓!你以为你放这样的狠话能吓唬得了谁?你能把我们寒家怎么样!”
冷锡云没和她多说,目光冷冷掠过她:“寒家会怎么样,您很快就会知道。”
收回视线,他一手横过思虞的腿弯勾住,一手自她后背横过去搂住她的上半身,轻轻将她抱起,没再看寒家母女一眼,大步走向电梯。
思虞被他抱在怀里还是木偶一样闭着眼不动不吭声,冷锡云垂眸望着她,她脸上除了额头的淤青和脸颊上的红肿指痕外,嘴角处还有破损的小伤口,暗红的液体已经凝固,却更加触目惊心。
嘴角这道小伤口的由来,冷锡云略一细想,额际爆绽的青筋便愈发骇人。
之前接到寒微的电话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那一瞬心里涌过将寒辙碎尸的念头,尤其在看到思虞的现状后念头更是强烈。
可亲自动手这不是他的作风。
而想要毁灭一个人,他有的是办法。
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冷锡云抱她上楼,怀里的人儿似乎睡着般闭着眼,打开她房间的门走向那张大床,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却忽地睁开眼,目光有些惊慌地和他对望一眼,随即翻身下床直冲浴室。
‘嘭’地一声有力的摔门声传来,很快又响起淙淙流水声。
冷锡云站在床边,听着浴室传出的水流声过了会渐渐被一阵压抑的哭声盖过,他心头一跳,走去敲浴室的门。
“思虞?”
他喊了声,里头没有回应,只是哭声小了,最后慢慢没了声音。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仍不见她出来,担心她会做什么傻事的冷锡云才不管不顾的旋开浴室门把走进去。
花洒下,思虞环抱住自己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张脸埋入并拢的腿间,身上的衣裤全湿,手机自口袋滑落在一旁,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掩住大半个身子,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娇小惹人怜。
冷锡云怔了怔,等水花溅在他手臂上,凉意传递到大脑,他才意识到自思虞头顶淋下的是冷水。
瞥一眼她不住发抖的身子,他大步走过去拉她起来带离花洒下,漂亮的浓眉皱拧:“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思虞还是闭着眼不回他,美丽的俏颜上那些伤痕在灯光下更显清晰。
冷锡云疼惜的伸手去碰她的嘴角,她却蓦地睁开眼同时往后退了几步,眼里满是恐惧。
冷锡云呼吸一窒,猜想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寒辙。
“思虞,你看清楚,我是哥哥。”他放柔了声音走近她,一手按住她的肩,另一手去抓她捣住脸的手,顺势把她带入怀。
思虞死死咬着唇,嘴角那些小伤口传来的痛让她想起寒辙啃咬她嘴唇时的画面,身子一颤,下意识推开冷锡云,抬手用力去擦拭嘴唇。
冷锡云望着她的举动,等她把嘴唇擦得嫣红如血,嘴角那道凝固了的小伤口又开始往外沁血,终于忍不住捉住她还在不停擦拭的手:“够了,别擦了。”
思虞摇头,奋力想挣脱他的手。
“思虞!”冷锡云加重语气。
思虞被他喝住,水雾迷蒙的眼眸茫然头顶神色焦灼疼惜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忽地腾出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环上他的颈子将他的头拉下,然后踮起脚尖朝他的唇吻上去。
担心他会推开自己,她慌乱中将他推到墙壁上,娇躯紧贴着他的,舌尖笨拙的试图撬开他的牙关刺入他口腔里,用他好闻的气息覆盖寒辙残留在她嘴唇上的痕迹。
冷锡云只怔了几秒便回神毫不犹豫的拨开她的手将她推开,望着她的神情震惊中夹杂一丝责备。
思虞被拒绝,感觉既难堪又委屈,眼泪扑簌滚落,却又不哭出声来,只把下唇咬得发白。
冷锡云望着她,有些心软。
“思虞,你别犯傻,你我除了是兄妹,不会再有第二层关系。”
思虞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他短短一句就将她对他的那点期盼和念想统统生生掐断,他那么理智,丝毫不为她所动,即使他再疼她宠她,也只是站在兄妹的立场,她于他,只是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而他于她,却是想要揉入骨血里的那个人。
一时种种情绪纷扰而至,爱上亲哥哥的羞耻和被拒绝的难堪如刃似箭伤刺穿她胸口,她却还不能有半句喊痛的怨言。
因为他没错,她痛,是她活该,是她咎由自取。
“我给你放热水你泡个澡好好睡一觉,不要胡思乱想。”他开口,然后一直到给她放好水离开浴室,他都没再看她一眼。
因为他不能让她再误以为他对她好是和她一样对她有男女之情。
他不能让她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