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是一剂毒药,它能让人疯狂。可是,很少有人能在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无动于衷。不是人不想高尚,只是诱惑存在。一旦伸出去手,再回来很难,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走下去了,只能暴露或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三叔摔了碗,非常愤怒地出了家门,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三婶想说什么,张了几下嘴,最终还是把一些豆子与花生扛出来了。我们都不能搬动,还是村长在犹豫中帮助了我们。
四奶奶示意我们见好就收,然后,我们又去了二叔家。二叔家的门,怎么也叫不开。叫了一会后,我们只好走了。
总算少损失了一点。可是,这样却恶化了我们与几个叔叔家的关系。特别是,他们把一切的仇恨都记在了四婶的身上。三婶见了四婶一次就骂一次,还吐唾沫。四婶也不是善者,每次都会进行相当的对抗,甚至还会在村里大骂一阵。
到了要耕地种麦子的时候了,三叔与二叔都不帮我们了。四叔家也确实忙不过来了,再者由于我们的事也影响了他们,他们也在躲着我们,四婶表现的最明显。
大嫂整天的找这家找哪家,都是地多,谁也顾不了谁呀。眼看着别人家的地都种上了,我们的地还是一地的豆茬和玉米秸,大嫂终于急哭了。
她是在课堂上哭的,讲着讲着课就哭了。我们都很奇怪,大家在莫名其妙中沉默着,教室里除了大嫂的抽泣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后来,还有女生跟着哭了。再后来,有些小点的学生也哭了,最后是哭声一片。都想哭,可是不知道在哭什么,反正都在哭。
最后,大嫂还是去找村长了,说:只要不帮助我们把地种了,就不干了。
村长也是叹气,还是牵着自己家的牛和驴把我们的地犁了。然后,又叫上四叔给我们种上了麦子。
大嫂和二大娘都到地里帮忙了,撒化肥,撒粪,砸大土块,帮忙拿种子。我们也跟着毛驴跑呀,尽管我们干不了什么活,但还是很快乐。这样在地里奔跑,躺在软软的土上,看着秋天的白云,特别火烧霞的景象,是作为农村孩子难以忘怀的。
苦霜像一缕纱,挂在树枝,落在地头的枯草上,还有缠在瓦片上,在用自己的冰清玉洁预告着冬天的到来。地里的麦子都被打的发黑了,有些甚至低下了青青的头。在大嫂笨笨的给我们做棉衣时,二大娘像被人杀了一样的叫喊着我们。
当我们还没有起身时,大哥已经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都呆了,相互看着有几分钟,大嫂才慢慢地扶着我站起来,一步就冲到大哥的跟前,拼命地打起来,大哥没有动,只是用手扶着大嫂的身子。大嫂终于不打了,而是爬在大哥更加宽阔的肩膀上哭起来。大哥轻轻地拥着大嫂,他也流泪了。
突然,大嫂又推开了她,看出来她又开始排斥大哥了。在她想坐回去时,却一声地大叫,倒在了地上,一股清水顺着大嫂的裤腿流出来,再接着就是鲜血了。
“大将,快,要生了,快去叫人呀,叫医生呀!……”二大娘急的直跺脚。
“快把身子先垫起来,二将去烧水,三将拿被子。”四婶总算是没有一句废话的发挥作用了。
在大家手忙脚乱一阵后,随着大嫂的惨叫,终于听到了小孩的哭声,大哥在外面锤着墙也哭了。这次的哭声不一样,内容复杂,不是我们小孩能理解的,可是能听出他的愧疚,他的心疼,他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