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爹爱去的几家邻居去问了,都说爹走后,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们害怕爹喝醉了出事,于是,开始到处叫喊着。这时,二大娘叫住了我,向东地里指了指,什么没有说,眼睛是湿润的。
看到这样的情况,我真是担心了。于是抱着先锋,领着三弟就向东地走去。
地里的雪还没有化完,还能看到在背阳处的雪,我不知道要到哪儿去,只能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叫喊。在我们越走越离村庄远的时候,恐惧感也越来越强,我们都是带着哭腔喊了。
终于,远远的看到了,在一个所谓的草窝里钻出了一个人。
“二哥,那不是我们去过的地方吗?”三弟拽了拽我说。爹站在了那个小草房的门口,看到我们,向我们招了招手。三弟跑过去了,我快走过去了。
“怎么找到这儿了?”爹摸着我们俩的头说。
“二大娘指的。”我说,爹接过去了先锋。
“哦,以后,找不到爹的时候,就到这儿来。”爹蹲下来对我们说。
“你老是到这儿干啥呀,这么远,挺害怕的。”三弟说。
“这儿有你们的娘,过年了,爹过来和她说说话。”爹有些动情地说。
“爹,娘是啥呀!”三弟抓着爹的手说。
“娘,是生你们的人。”爹给三弟擤着鼻涕说。
“我怎么没有见过呀!”三弟接着问。爹听到这句话,一把就把我们都拦在了怀里,把长满胡茬的脸贴在了我们的额头上,有酒味,有烟味,有肉香味,还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同时,听到了他抽泣的声音,很是压抑。
当我们想走的时候,二大娘站在了外面,静静地看着我们。爹抱着先锋,二大娘牵着我和三弟的手,我们就这样回家了。
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四婶。
“吆,这一家子大过年跑地里干什么去了。”四婶阴阳怪气地说。
二大娘听了,没有说什么,放开我们的手就急忙回家了。
“二嫂,别走呀!敢做就要敢当呀!”她追着二大娘咋呼着。站在路边的人群涌过来了。她叫的更欢了。爹用含着泪水的红眼珠子看了她一眼,就带着我们进家了。
四叔出来拉四婶,四婶还是蹦着跳着喊叫着。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在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就一把捂住了四婶的嘴。只看见四叔愣了,突然,四叔干呕起来,紧接着,四婶开始疯狂地呕吐起来。这时,大家才注意是二大娘的小儿子进哥,他的一只手上是粪便,黑黑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
他的眼珠子仿佛要冒出火星子了,喘着粗气看着四婶。然后,就转身走了,回他自己的家了。人群也都在窃窃私语中散开了。
夜晚,除了鞭炮就是北风的声音。
晚上,我们都抱的很紧。因为,我们没有多少被子和褥子,要不是家里地铺上有玉米秸和麦秸,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取暖了。在这样的夜晚,只有爹是温暖的。
我们闻着爹的脚臭和酒味入睡了。
可是,院子里有着疯狂地狗叫。爹小心地放好三弟和先锋,帮我拉了一下被子,就出去了。
此后,再也没有见到爹来。然后,狗又叫起来了。这时,我家的门被推开了,在黑夜中,我看清了,不是爹,好像是个女人。我很害怕,不敢呼吸,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她在黑暗中摸索向了我家放肉的地方,然后,端起来就要走
只是,我家的狗,却一下冲过来,一声不响地咬住了她,只是咬着,往外拉着,就这样,我听着肉盆清脆落地的声音,放心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