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嗯?”
我不满的眯起眼睛,在宫里便说过多少回了,出门要称呼朕为爷,怎地还记不住?我现在开始真正思考带小呆子出宫到底是对是错……
“爷,咱往哪儿去?”
“直走啊,咱直接往那什么楼还是什么居的地方去。”
“是。”
我硬是没有想到那什么楼还是什么居的名字,不过瞅着小呆子心领神会的模样,这去处应当错不了。
终于是要去见一见那传说中的花魁,我这心里还是着实小小的激动了一把。
过去念书学诗时,每逢遇到一些才情甚好的文人墨客我总是忍不住去探一探他们的过往风流史,发现很多伟大的诗人们总是免不了和这风尘女子一通纠缠,而这风尘女子穷酸秀才的故事儿,我自个儿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个了,自那以后,我这心里便扎下了一探红楼的情怀。
没想到,今日终于能梦想成真了。
这小呆子确实没带错地儿,不过那地方既不是什么楼也不是什么居,名字叫做琼羽阁,若是只听这名字,倒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些做暗杀买卖的组织名称……谁能想得到这竟然是一座青楼?
可这更让我想不到的事儿……还在后边呢!
瞅着小呆子十分熟练的将马车停在后院,我暗道:难不成过去这楼西洲是琼羽阁的常客?
不过常客也好生客也罢,咱今天只谈风月,不聊其他。
要说这小呆子在这时候还真是不呆,我这还没吩咐什么,他便自行上去安排了,安排了各色点心水果,又叫了俩水灵灵的姑娘来陪着,看来这楼西洲以前果然是这琼羽阁的常客啊!
不过……其实我想说,这姑娘你大可不必安排,再美的再水灵的姑娘,也美不过这花魁啊,我还对那花魁更感兴趣些。
可我这点心水果也吃了小半会儿了,水灵灵的美人儿我也欣赏了,却还是不见那花魁的身影……我头一回发现自个儿的耐心被消磨干净了。
探出头去好好瞅了瞅,却发现似乎并不只有我一人不满,着不满的人呐可多了,那老板娘正一个个的吆喝美人儿们好好陪客,说那花魁一会儿便来。
我寻思着这么多人都提意见了,那我还是不参与了,省得老板娘跑上跑下的,瞅着她那圆滚滚的身体,我都觉得累得慌。
一杯果酒刚下肚,那花魁娘子啊,终于是上台了。
曲子我是听不大懂,但让我真正让我惊讶的是,我心中挂念了许久了花魁娘子,竟然是个男人。
墨色长发飘飘,额上绑了一条红色的丝带,也是一身白衣,与我不同的是他那衣服上绣了只精美的白鹤,腰间系了一根红丝带,随着他的舞翩翩起落。
“爷,等会儿要让花魁过来陪您喝一杯吗?”
我一时间看呆了,便也没多注意小呆子同我说了些什么,只顾着点头了。
你瞅瞅,那腰扭得……还有这手,若是不去抓床单,实实在在是可惜了。
俗话说男人若是妖娆起来便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这话还真真没说错,这台上公子一支舞蹈,我深觉就是皇宫里那些个妃子们也黯然失色了。
咳咳……我还是收回我上面说的话,咱可不能做负心汉啊,更不能被这外面的小公子勾引了去,再说我这还守着一皇宫的美人呢,于情于理……
此时众人皆如痴如醉的看着他曼妙的舞姿,几乎快忘却了呼吸。
那公子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他正在瞧着自己。
(小声哔哔:不是我觉着自恋,我总觉得这花魁他似乎在看我?)
此时曲声骤然转急,那公子以右足为轴,轻舒衣袖,身体也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数名美人儿围成一圈,玉手挥舞,几十条红色绸带轻扬而出,场中仿佛一片红色的晚霞,那公子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轻轻一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场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曲毕,那公子却并未下场,而是乘着那红色绸带,朝我所在的雅间飞来。
古人常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回我是相信了,因为天上只会掉美男。
那位翩翩佳公子,他就这么飞到我的眼前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瞅着眼前那旁若无人脱衣裳的公子,一边脱还一边嘟喃说那衣裳好看是好看,却太长了,穿着不甚舒服。
再看看那袖子,呃……我不知那是不是水袖,但的确挺长的,甩起来应该费了不少力气,这时候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这夏天的夜晚也着实难熬,刚才那么高难度的舞蹈,也真是难为了这位小……公子了。
这公子刚才在台上时,我这只看到他妖娆的舞姿,这会子来到我眼前,我才发现这好看的人哪哪儿都是好看的这句话是真真没说错。
那如霜的雪色衣袍,宽广的袖口有一道妖治的艳红色太阳,衣角是银色连云花纹,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飞舞,毫无瑕疵的脸宠俊美绝伦,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一河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眉间一弯绯色的月牙印记衬得整张面容显出几分高贵与张扬傲然之气,沉静幽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波动,如同两泓万年不化的冰湖一般,微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迹。
“吧嗒”一声,打破了这份恬静,我有点尴尬,这犯起花痴来就容易闹笑话,刚刚看这公子有些看呆了,都没注意到杯中的酒洒在桌上了,等这酒杯掉落在桌上,我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
旁边那两水灵灵的美人儿一看这场面竟然偷笑了几声溜出去了,出去时还不忘把门给带上,连从小呆子都出去给我把门去了……这下可好,我更尴尬了。
我说那两美人儿也忒没有职业道德了,这做事儿得有始有终啊,怎地能做一半便半途而废呢?我这衣裳都还是湿的你们就这么把我扔这儿了,怎么说……怎么说也该带我去换身干净衣裳再扔这儿吧。
这一对上那公子的眼睛,感觉我整个人说话都不太利索了,果然啊,美色误事儿……
那公子倒是颇有几分花魁的风范,一来倒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往上贴,先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好好理了理衣裳,才说道:“公子好,小生颜蜜。”
我这正喝酒呢,差点一口酒就喷他身上,严密?我记得刚才那两美人儿叫什么莺莺还是燕燕吧,这花魁竟然叫严密?感觉好像好像一堆玛丽苏小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共产主义大佬。
“严密?”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恩。”
一时无话,我只顾喝我的酒,暗自琢磨这小呆子也不知花了多少银子,竟然连花魁都给我弄过来了,虽说我是个皇帝,但这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我可不想一掷千金买他陪我一夜,没这福分!
那“严密”更是乐得自在,直接在我身旁斜靠着躺下了,拎了一串葡萄一颗接一颗的丢嘴里嚼着,忽然遇上一颗不太听话的葡萄,已经进嘴里了却又咕噜咕噜跑出来了,一直滚到我那衣角上才停歇。
我想着这葡萄滚了这么久都脏了,想必那“严密”也不会再要了,便想将那葡萄拿了自个儿吃掉,这毕竟是食物,又落在自个儿衣裳上了,我可不嫌弃,咱要珍惜食物啊。
可谁知我这葡萄还没吃到嘴里,便见一玉手伸过来把那颗葡萄拿走了,然后又丢进了自个儿的嘴里,像是跟那葡萄有仇似的用力嚼了几口然后抬眸望着我道:
“你不认识我了?”
我大惊,这是什么逆天鬼运气,来逛个青楼难不成也能遇到楼西洲从前的相好?这楼西洲究竟还有多少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哎!这皇帝当得可真是凶险万分啊!
此时的我呆若木鸡,心中正在挣扎该如何回答这问题,究竟认识还是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啊……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放在我的额头上,那手的主人道:“你失忆了?”
我翻了个白眼,失忆了你把手放我额头上干嘛?是失忆不是发烧啊兄弟。
这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听那“严密”似是有几分同情的说道:“不是说好只是做戏给白夜非看的吗?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了。”
做……做戏?
什么做戏?
兄弟你能再说清楚一点吗?
别说话说一半跟拉屎没拉顺畅似的,隔应得慌儿。
“怎么?陛下想要我继续说下去?”
“恩。”
我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不过忘了也好,忘了你便能寻一个好的开始了,只希望这回陛下可不要再选错了。”
“……”
滚蛋吧您,跟我这扯犊子半天都说的废话呢,一句有用的都没有,浪费爷的时间,爷可不跟你玩了。
默了许久,那“严密”又冒出一句,“这回,你会选我吗?”
这语气中带着的那几分落寞凄凉,却让我想起了白夜非……这楼西洲也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气,怎地这天下的美男美人儿就围着他一人瞎转,还一个个的都是被他伤害过的,他就不能专情忠诚的去对待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