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对“荒唐”一词微微皱眉,瞧了一眼柳长羡,却仍是有所不敢相信,“那他如今怎地连兄长都不识得?”
法师起身,老骨头又颤了几颤,“丞相大人,小公子仙君临世,初至人间不知人事,故此番才会认错。”
“原来如此。”
柳丞相对儿子是仙君下凡一事儿很是满意,自个儿儿子从前荒唐无为,是因着有精灵鬼怪作祟,如此一番混账话,他倒是也信了。
丞相爷如同升了官一般,笑得如沐春风。
柳长羡正坐着无趣,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咙,一听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如此荒唐之言,也亏得自个儿这位叱咤风云的便宜爹爹,竟然相信了。
真真是凡人,愚也!
此番一来,鬼仙长羡亦成为柳长羡,日子过得倒是十分顺当,唯一不顺当的便是那清心院。
听说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那柳丞相和丞相府的大公子,三天两头的找清心院的麻烦,像是生怕铲不平清心院一般。
今儿个上朝启奏清心院秽乱艳舞,扰了朝廷命官的心,该将之铲平了以保平安;明儿个上朝启奏清心院占了街道半寸,为非法究占,该将清心院铲平了还那半寸之地。
皇帝老儿烦不胜烦,可偏偏暗地里又有诸多王爷大臣做保,只得左耳进右耳出,对清心院这一事儿不做他罚。
只要没惹到皇帝头上,便只当看不见。
此番入凡,柳长羡不曾改名,除了换了面好容貌身段儿,日子倒是十分舒坦。
恰好,当今丞相爷姓柳,小公子名为柳长羡,除去外貌有所不同,身段可是顶顶得好,若是从前柳长羡必得将他收进宫底细细宠爱一番。
可惜,如今拥有这身段儿的是他自个儿。
更幸,这幅皮囊白费了一番好模样,顶着丞相爷小公子的名头为非作歹,却为他人身下受,柳长羡对此真真是十分不值当,奈何烂花是非多,便是断也有人眼巴巴来纠缠。
例如,跟前那南川锦尘便是烂桃花中的大户。
南川锦尘,人如其名,锦颜绝尘广源钱庄的独公子,却也不嚣张跋扈,不风流倜傥,唯唯独独是个断袖,钟情那柳丞相家的小公子多年,奈何钱财颇多,这官权却是半分也没握在手上。
常言道:色令智昏,可这南川锦尘却是个极清醒聪明的,这几年来将钱庄生意做的颇大,与丞相府的来往也甚是密切,渐渐的在柳丞相跟前刷足了好感,那柳丞相便也对这回事睁只眼闭只眼了。
柳长羡不知原主儿对这位南川锦尘作何般感觉,但终究如今占据这幅身体的是他,便断断不会如了这位南川公子的心意。
今日不是唆使南川锦尘一掷千金博那清心院的小倌一笑,明日便是冷着脸要吃那南岭的枇杷,直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不愿罢休。
倒看那南川锦尘,却似乎乐在其中的模样。
柳长羡让他往东,那他便是万万不会往西的。
就如今日之事,当日南川锦尘原句是:“千金一博君下受,清星一展雄姿爽。”
好巧不巧,柳长羡便偏偏理解成了南川锦尘要带他到清星河上好好“观赏观赏”他的雄姿,于是便出了这么一桩大戏。
“扑通”一声,正摇着船桨的南川锦尘呆了呆,柳长羡竟然在他眼睁睁下,自个儿扒拉了衣衫跳进了清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