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郭朴抬手要捶凤鸾,去势并不急快。凤鸾抱着郭世贤快快乐乐地回到榻上坐着,把郭世贤放在小床里,伏下身子欢乐无比:“世贤,这名字多好听,贤儿,你今天满月了,晚上父亲要和你争床榻了。”
回身对郭朴噘嘴:“朴哥,你晚上会来的吧?”郭朴戏问:“你是让我来,还是怕我来争?”凤鸾嘟一嘟嘴不回答:“外面许多客人,你就此不出去了不成?”
郭朴遗憾:“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想出去。”抱住凤鸾狠亲了几口,嬉笑声中郭朴出来。半打帘子时,回身再笑:“这门里和门外的,可是天壤之差。”
外面风清雪冷,郭朴被吹醒,先往客厅上来看客人,推不过去喝了几杯酒,又来看外面散酒的客人。
四面有风的小亭子上,有一个人独不怕冷卧在一个锦榻上。就着风雪,榻前摆着小火炉,上面热着好几个酒壶。
他喝酒不用杯子,提起酒壶试试不烫嘴,就往嘴里灌。郭朴袖手含笑而来:“萧师兄,孙氏王妃进京,你不敢见她?”
萧尚真半仰起面庞,他有一张胜过美人儿的姣好面容,身子修长肌肤在冬天如玉般有光泽,可能与喝酒也有关系。
郭朴取过一个酒壶陪他共饮,还是觉得好笑:“萧师兄这般人才,你匿名在王妃身边时,她就没有动过心?”
萧尚真带着半醉,只不错眼睛看着英伟的郭朴,曼声在雪中道:“动心?我奉节郡王岂是平白无故去辽东的人。”
郭朴笑了几声:“依我看,师兄你是怕她知道你是奉节郡王,怕孙王妃拎刀来寻你!”萧尚真似笑非笑:“她应该去寻贵妃娘娘。”
大雪把他们语声阻断,萧尚真还是羡慕地看着郭朴,叹气道:“你以后会当大帅,郭师弟,你真是好运气也。”
郭朴问道:“怎么你也不想当大帅?”萧尚真长饮一口酒,醉眸似美玉流动炫彩:“可怜我生为皇家人。”
五年过去,鲜花林浓又是春日。初回京不久的武国公郭朴,带着父母亲和妻儿出城扫墓。郭老爷子临终愿意葬在京中,郭家从郭朴这一代,开始在京中度日。
城外买的有祭祀地,把家庙安在这里。十一房里愿意当守墓的人,郭有铮和郭有铭兄弟早早收拾拜祭的东西,不时去官道上看。
郭有铮手搭在额头上,看官道上的绿柳高柳:“国公出门,肯定一百头高头大马。”郭有铭道:“京里再大的官,也是小的。”
见一行人过来,没到跟前,郭有铮先说不是:“朴哥一来,就有杀气。”再来一行人,也不是,是行路的行人。
有两个孩子跑来喊他们:“大房里大伯到了,他们从另一条路上来。”郭氏兄弟跺脚:“唉,当了国公怎么不走官道?”
郭世贤五岁,拿着风车跑得痛快,去问父亲:“回来还走小路,小路上好看花多。”郭朴拍拍儿子的头答应他,再对凤鸾道:“这个小子我喜欢,我离家几年,他见我也不认生。”
“我是父亲的儿子嘛!”郭世贤神气的挺挺小肚子,又跑出去玩风车。郭世保和安宝婴走在一起,郭世保大了,边走边训小他六岁的安宝婴:“你大了,我也大了,要避嫌。”
安宝婴眨着眼睛:“你天天不在京里,怎么避嫌?”郭世保语塞。
念姐儿和滕有聪领着四岁的儿子过来,只比郭世贤小一年。滕有聪道:“大好春光,不可以辜负。回去天色早,请父亲和二叔来,和岳父一起用酒。”
二妹越发出挑,个子长高不少,和程知节笑着过来,所有的亲戚们都站起来,这是王妃到了。
这里用过饭,郭朴不肯久坐,他还要去拜祭虞临栖。正是上坟时候,败落的虞家,家庙里还有人。
见有人来拜虞临栖,他的坟太好认,在大杨树下面,和他小表妹的坟在一处。家庙里人去寻虞老大人,虞老大人数年村居,身子居然康健,急忙过来看,见还是郭朴。
虞老大人过来谢郭朴,睁着老眼昏花的眼睛起劲儿瞅郭朴:“你精神头儿好,听说是国公爷,我听到以后,也告诉了临栖,想来他知道,一定很喜欢。”
又把凤鸾夸上一通:“你不在京里,年年清明,郭夫人都来拜祭。”郭朴含笑看了凤鸾一眼,凤鸾含笑相回。
凤鸾每次来拜心情都不同,有一回让跟的人散开,她在坟前说了些话,比如问虞临栖:“为什么朴哥次次要向着你,书上写的,戏文里唱的,不都是向着妻子?”虞大人不会回答,只有坟前杨树叶子随风呜咽。
明知道郭朴和虞临栖不再是朋友,可凤鸾还是纳闷,怎么虞大人生前,朴哥说话总向着你。这不是件难以明白的事,但是在凤鸾身上,以她和虞临栖之间的过节,凤鸾无事闷上一回。
又有一个素衣女子过来,虞老大人很喜欢:“临栖媳妇回来了。”虞夫人回娘家呆过一年,回来为丈夫守节。
春风摇曳木叶,离得远一些,是孩子们在欢笑。郭朴并不勉强孩子们一定要来,凤鸾怕孩子们眼生,不顾大小,全在一旁。
有凤鸾在,已经算全礼。
南吉送上一杯酒,郭朴接过倾倒在坟前,朗声道:“临栖,我来看你!”
拜过一家人回去,郭世贤久不和哥哥在一处,一定挤到他的马上。马车慢慢的行驶,马儿慢慢的走着。
凤鸾觑着郭朴恢复心情,道:“朴哥,和你说件事儿。”郭朴懒洋洋:“你又自作主张什么事?”凤鸾笑眯眯:“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让人寻到曹氏姐姐。”
“你的那门子姐姐。”郭朴笑骂,凤鸾笑容可掬:“她的嫁妆,我尽数还给了她。”
郭朴白眼儿她:“要勤俭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