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雪传奇系列之如梦之诗(夜月一帘幽梦)
第一章 美人如玉
公孙大娘的剑舞,灵动脱俗,极富神韵的舞姿,世代相传。
公孙氏下的姑娘们更是妩媚动人,修长苗条的身材,洁白的肤色,天仙的模样,修长的玉指,十分性感的小足。
有飞燕之能,貌比西施的公孙如梦更是名誉天下的美人,也是一位很神秘的侠女。凡见过她的人都以为他自己在做梦,故而天下人给她一个特别的名字——公孙如梦,而她的本名却无人知晓。
传闻总有些不实。
公孙如梦,年龄二十出头。全身白如琼玉无瑕,体内有异香若百合。行踪不定,好管天下薄情之事,喜盗富豪之宝。刘大户的七宝玲珑塔,虽长寸许,却花了不少上等美玉、珍珠、黄金。这些却都不是它的价值,内含七宝玲珑珠,传说能医百病、驱邪祛灾,却是无价之宝。番知县的蝴蝶鸳鸯枕,六王爷的“天赐玉树”等,虽收藏得严严实实,并且有不少高手看管,还是被她偷了去。一把“无影剑”,不见其形,只能隐约看见一根笔直的细丝,据说这根细丝就是贴在剑锋边上的,白天虽看不见,夜里它却能放出七彩毫光,隐隐可以认清剑的模样。
“待得花月去,留却何人归?”这是一首断诗,此时题在何员外住宅的大门旁,落款——“如梦”。字迹娟秀小巧,大家都认为这是公孙如梦流下的。此事便一一传下去,这下何员外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人都到这里来看这首诗,个个评头论足,说法不一,更有人出重金欲买下题诗的这堵墙,却被何员外拒绝了。
白天、黑夜有很多何府的家丁和河源县的老百姓来守着这堵强。神秘而庄严,这一首断诗此刻仿佛揭开神秘宝藏的偈语,有不少的人冥思苦想、私下研究,天桥上的说书人更编了一箩筐话重复给路人讲。每天都有不少的富家子弟,名门望族前来听书,说书的借机发了一笔横财。
这一首断诗却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浪。
“鬼门六雄”、“崆峒少阳”、“黄龙傅云”、“壁岛七妖”、“少林三赖”、“玉情飞鸽”、“崂山青虚子”、“楚江洪氏”……这些都是极负有盛名的人物,有新起之秀,有德高望重的,一股儿的突然奔走于江湖,无论男女老少,都专程来看这首诗,一首平淡而十分奇怪的诗。
何员外的大厅十分宽敞,厅内并排摆着十把大交椅。
三个和尚,三杯茶。
一个须眉皆白,留着山羊胡子,披着红色金边的袈裟,手握一根金杖;一个满脸无髭,不过头顶留着十分短的花白头发,端庄、严肃。却只穿着鹅黄的僧衣,项上戴着一串硕大的念珠;另一个脸上、头上没有一丝毛发,除开那两条浓眉,整个人很胖,笑的时候有一个不浅的酒窝,很像弥勒佛,身披蓝色袈裟。三个人的身量说来也奇怪,那老的生得结实高大,花白的毛发身形一般却干瘦得若木材,年轻的那个却像十二三岁的孩子,身形和样子都像极,可谁也不知道,他年过半百,胖得像一只肥乳猪。
左边的一排,他们三人高低依次坐下。
何员外身坐高堂,很礼貌地寒暄了会。就开始问他三人的来意。
“门墙外的那首诗想必何员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最前的那须眉皆白的和尚念了声佛后然后说道。
“是的,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何员外叹了口气。
“我三师兄弟此程前来就是为了这首诗,你或许知道‘少林三癞’的名目吧。”
“嗯,三位名誉武林。世间很少有人没有听过三位尊名的。”何员外意味深长地道。
“这是我大师兄‘癞喜笑’。”说着就指着第三位的那胖小子和尚道,“这是我二师兄‘癞三颠’,”他接着又指向中间的那位笑着说,然后笑了一笑道:“贫僧‘癞莫名’。”
何员外啜了口清茶,慢慢道:“世有三癞,任你是谁,休想躲开。”
“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何某如实回答,绝无半点隐瞒。”
“有假话就赖定你了。”中间那花白和尚冷冷的说。
“师弟说话客气点。”那胖小和尚语重心长地道。
“问吧,我知无不言,你们放心就是了。”何员外脸上似有一股不悦。
癞莫名问道:“门口那首诗十分是你伪造?”
“不是!”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首诗的?”
“八月十八早晨。”
“你家可有重大事故?”
“没有,”何员外顿了一忽,“对了,我丢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玉有什么特别之处?”
“祖传下来的,名字叫‘相思玉’,无花自香。”
“是什么香味?”
“海棠,很浓很浓的味道。”
癞喜笑点了点头,站起来向何员外躬身又念佛道:“我们的事到此为止,多有打扰,这就告辞。”于是三个人离开了何府。
已是秋日,这肃静的秋季,总是伴着阴沉沉的天和细绵绵的雨。
庭院的菊花却被这天气滋润,朵朵娇艳欲滴,清幽的风中弥漫着一股花香,这却不是菊香,而是特别的海棠香味。
很多天有许多武林人士来拜访,忽地接连几天没人再来询问,何员外似乎有些不自在。接客虽然麻烦,可这些武林名客却使此处蓬荜生辉,何员外私底下也不知偷偷高兴了多少次。丢掉的美玉他自知道不可追回,不过这萧条的季节却增添了他家不少人气。他家的门墙就此出了名,连自己也得利不少。
闻到海棠的何员外似乎有些不安起来,他就开始像狗寻味识物似的在看诗人群中寻找,像是在找一件宝贝似的,是的,他的祖传之物“相思玉”。
“如果真是你的,你就拿去吧。”头戴斗笠,身素白衣衫的年轻人冷冷的道。
斗笠的垂帘遮住了他大半边脸,谁也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一下解下腰畔的玉佩扔给了何员外,转身欲走。
“年轻人对不起,这不是我的玉。”于是他把玉双手奉还。
众人看到这情景,围成一周看热闹,没有人不喜欢看热闹。
这块玉通碧纯净,半月形状,正面雕着几颗翠竹,背面阴文小篆刻着“义”字。
“不是你的?”那白衣人反问道。
“真的不是我的,我府上的‘相思玉’是一块紫玉,圆形,雕着几丛菊。背面却刻着‘情’字。”
“真的?”白衣人有些好奇。
“是的,”何员外点点头,“不过你的玉和我府上那玉都能发出海棠的味道,而且浓淡也发出的一样。”
花的香味一样,而浓度却不尽相同。故同样的味道也有区别。
“哦。”声音淡淡的。接过来玉,什么也不说,转身就消失在大家眼前。
“我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他是谁!”人群中有一个小叫花狂乱的叫着。
“灭雪,他是灭雪,人间邪恶的克星,灭雪!”小叫花狂喊道。
灭雪,人间似乎没有灭姓,可偏偏出来这么一个人。这个名字的谐音就是“灭邪”,消除人世间的邪恶。
多么奇怪的名字,多么奇怪的一个人。
山清水秀,富丽人家,偌大的丽雅山庄堂厅上却只有一盏孤灯。环谷之中,幽静无声,静得可怕。满堂啜泣,呜咽不止,厅内棺材内放着山庄的庄主沈阴。年方二十,未曾娶妻,门外下着冷绵绵的秋雨,稀稀疏疏,冷冷的,凉凉的,十分可恶!
二十岁的英魂却曾是江湖十分有名的十杰之首,以其仗义,帮助贫弱夺得世人赞赏。如今香魂一缕,命归西天。
沈阴的朋友并不多,所以来送他的自然少,冷清而凄惨,就是这一种境况。
剧庄内人提到庄主是在睡梦中去的,死状安详。
爱管闲事的灭雪却到这山庄探视了一番,了解情况后便匆匆离开。
“十三个!”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那首诗题后死去的十三个人了。”灭雪心中喃喃道。
“公孙如梦?不,不可能是她。虽然她盗取宝物,但也都救济了那些穷人。但海棠的味,的确和那块玉佩有关……”他不敢想象,一个玉样的美人儿为何要杀这么多人,而且都是些极富盛名的人。
天底下的事本来就很难揣测。
“管他是谁,我也会把他找出来,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无聊的人,不是吗?”他低声自言自语着。
香茗的味永远那样迷人,他还是改不了喝茶的习惯。他不喝酒,想起那火辣辣的感觉,他就要呕吐。还记得在那小岛上,好不容易打一只海鸟,别人一口酒给他喝,他不仅把吃下去的肉一股儿图利出来,差点儿没把胃也吐出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窗外雨水不是沿了屋櫞滴到石阶上,发出沉沉的闷音。他很讨厌这种声音。
喝了几盅茶,他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次日,细雨稍停,透过窗户灭雪看见的依旧是那黑压压的、凄惨惨的天。按读书人所说的,秋就是一个毫无生趣的季节。
推开当街的木窗,看着这一条小街上攒动的几个影子,他伸了一个懒腰。
一双敌意的,明亮的,可怕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喵……喵……”不知是哪来的野猫此时蹲在瓦橼交汇的那小片干燥的瓦楞上,该死的黑猫,似乎起来就对自己没好气。灭雪想着,他的确有不知多少敌人想让他入土为安好,这只猫为什么也这样恨自己呢?管他呢!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没有时间多想。
洗涮、早饭用过后,他便离开了这家客栈,他不想见到那只猫!
自己有很多事要做,目前所有线索似乎都在公孙如梦身上,他必须找到公孙如梦,这是唯一的希望。可是公孙如梦又在哪?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就和自己一样,没有固定的根。但灭雪相信公孙如梦的生活安排定是有条不紊,不像自己整天像只无头的苍蝇,女人总比男人要会安排自己的生活,这也许是祖宗的遗传。
灭雪这个人只在乎自己感兴趣的事,对什么天下苍生,大义毫不在意。
这个小镇的确小得很,没多久他就远远地把它抛在了脑后。
官道过后,走上了一条很窄的小路,路旁尽头尽是片片金黄惨淡的衰草。
一阵哭喊,婴儿的啼哭之声转入他的耳朵,他不仅听到了,也看到了。几个大汉骑着马,手里争抢着一个婴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小心翼翼地抢着,生怕伤着了那小生命。
一个中年妇人跌坐在旁的衰草上嚎哭,不是喊道:“把女儿给我……把女儿还给我……还给我……”只听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笑道:“你女儿能成为‘鬼门六雄’之一的徒弟,那是你女儿上辈子修来的福。休哭,休哭!”他一面说一面与众人争抢着。
那妇人抽噎道:“我只希望她平平凡凡的好好活着,并不想她出什么名,练什么武功。你们把她还给我吧,求求你们了,她还小,两个月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的。”
“鬼门六雄”都欲将这孩子收为徒弟,想必这孩子肯定有她特别的地方,不是天赋异禀,便是根骨奇佳。一块好材,“六雄”见了不免爱才如命,这般哄抢。可是这样抢着别人的孩子,终是有伤雅化,有些过了头。灭雪欲上前劝解,想一个让大家都能接受的法子,却见紫烟一过,那孩子凭空消失了。
“几个这么大把年纪,还抢别人的孩子,叫人瞧见岂不可笑?”虽是一句讽刺的话,由这么柔弱,这么细腻的声音道出来却让人不得不默然接受。
萧条的秋景,几颗掉光叶的老树,地上半青的衰草,丝履下生苔的青石。整个衰败的秋,却有一位紫色宫衣,青裙,头发挽了个云髻,腰畔一把白色宝剑,剑鞘是白皮做的,上面嵌了许多玳瑁、珍珠,十分贵气。这本寂寥空洞的秋色,有了她却生出一个豪壮。
简直就是一块玉,她的肌肤,她的眼睛,宝剑都像是上等的美玉。微风吹动着她的衣襟,她的发丝,甚至她的呼吸!她站的姿态优美,左手环抱着那女婴。右手却笔直垂在腰畔的柔纱中。
剩下的只是一片寂静,好久没有人说话,静的可听见树枝上的落叶掉到地上的声音。
“我想姑娘是误会了,”灭雪冷冷地道,“他们也只不过想收个徒弟而已。”
“收徒弟用抢么?”那女子的声音更冷。
“只是他们几位暂时没想出个好法子。”他淡淡的道。
“你肯定?”她又问,这次竟直直的把女婴抛入空中,不管她的死活。
“我……”灭雪来不及回答,一跃而起,女婴已平平稳稳放在了他的怀里。
“多可爱的小脸,多漂亮的小眼睛,长大了肯定是个美人儿。”他一边说,一边将女婴交到那少妇的怀里。
抬头望向那女子的站处,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鬼门六雄”虽名是鬼,但其豪爽,仗义却在平常侠客之上。六鬼,高矮相当,都是关外大汉的体格,衣着朴素不讲究,就像一队“马贼”。六雄六艺,各自有着不同的本领。年近中年,不免想找一个继承人。
“我说六位英雄何不各取其长教与这孩子,让她博采众长。”灭雪道。
“这个办法好!妙极……妙极!到时候都教给她,成不成靠她自己。”六鬼中有一个年长的大汉拍掌道。
众人议论了阵,最后都赞成这么做。
“刚才那位姑娘就是公孙如梦吧,真的好似一个玉人,生的那样标志。”“六雄”里又一个大汉朗声道。
“公孙如梦?”灭雪将信将疑。
“是的。那个样子只有那个啥子如梦才有的哟。”中间一个四川口音的汉子道。
灭雪什么也不管,一蹬上马,便飞驰而去。别人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很是不信,今天却正巧遇到了他急欲找到的人。
他错过了这次机会,他想这也许就是世人说的“无缘对面不相识”吧。
刚走不久,他就有希望。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会连夜赶路,定要找一家客店住下。她的脚程应该不快,他也许能找到她。
“无莱镇,”灭雪念着那石碑上的字,“有趣,很有意思的名字。”
赶了大半天的路,他终还是没有再遇上她。天将垂暮,他不得不找一个安身的地方。疲惫还有一份失落,使得他身心皆疲。用过晚饭,他就早早地躺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无莱镇?”他心头又想起这个名字,他无聊的想着这个名字。无莱,如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很有意思,这多像那些江湖浪子呵,也挺合灭雪的。
他越想越有趣,竟近乎玄乎起来。
隔壁的碰杯声音,似乎又很多就可在喝酒。他的思路被这一阵喝酒的喧闹打断了,他却一点也不生气,反正自己也在想着无聊的问题。
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复杂,明明该讨厌的事物,某些时却不觉得讨厌,反而变得可爱起来。
茶有使人清醒的功效,灭雪睡意毫无。
隔壁的酒客,劝酒,嬉笑之中却有一个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女人声音,她话虽不多,灭雪却觉得耳熟的很。对的,这是公孙如梦的声音。
“踏破……”他不以为然的歇语此刻又淡淡的挂在他嘴边。
隔壁巨人布置的非常精致,一张油漆的大圆桌围着七、八个醉醺醺的男人,此刻使劲的喝酒,企图讨得中间那女子的意思笑容。
“别人……人……都……都说……如梦的美赛……天仙,老子刚开始不信。今日一见,远比西施美得多,我……我……就算为你死,也******愿意。”里面一个男人醉意甚浓,接连说了这一串话,又提起酒坛子猛灌。这下公孙如梦“格格”发笑了,那几个男人却喝得更急了。
看着突然推开门的灭雪,众人一愣。
坐中有一个醉汉缓慢歪歪斜斜站起身来,向灭雪轻蔑一笑道:“怎么一个文弱书生也来喝酒?”身子扭动着,走向灭雪。
扑鼻来的酒气使灭雪想呕吐,却终还是没有吐出来。
那醉汉哈哈大笑道:“看你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喝水……还……还呛着。”打了一个嗝,便软软倒了下去。他躺在地上比划着喝酒的样子,“喝……喝……”口中不停呓语。
“真没用!”公孙如梦骂了一句,众人也就跟着骂。
“公子是否也来喝酒的?”公孙如梦将视线移到灭雪身上,上下打量着。
“不是。”淡淡的,很不礼貌的道。
“那你来干什么的!”公孙如梦没好气地道。
“来找你。”
她娇“哼”了一声,冷笑道:“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来找我的,他们都很乐意陪我喝酒。你假若不喝酒的话,我请你出去。”
“我是要出去,不过要你和我一起出去。”
“怎么,你还想本姑娘陪你睡觉?”
“不是,只不过牵扯到十几条人命而已。”
“哦?人命,与我何干?”
“出去再说。”他命令似的道。
“我若不出去呢?”
“我会把你抱出去。”
“什么?”众酒客论声大作,其中有一个汉子黝黑着的肤色,高出灭雪一个头,大声喝道:“我说你这个书生好不知趣,不去啃你的书。反倒这儿调戏如梦姑娘,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想这一喝准能把他吓住,不料对方竟不着道儿。
灭雪不动声色,竟走到了公孙如梦跟前。
“好没生趣,本来好好地雅兴一下全没了,我走了!”公孙如梦提起桌前的宝剑,一下就飘出了门。
众酒客欲留,却不知她已去何方。
灭雪也似一阵青烟溜了出去,大家这才一惊,原来此人竟有这等身法。
夜,黑蒙蒙的,隐约夹杂着一丝儿凉凉的秋风。
灭雪紧紧地跟在公孙如梦的后面。
公孙如梦骑着一匹黑驹,灭雪却徒步追在其后。
月,今夜的月此时才露出脸来。冷冷的月光洒在小道上,好似铺了一层薄薄的雪。萧索的秋平添了一份寒意,冷得让人害怕。
灭雪感觉不到,他额前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只有一步之遥,灭雪突地跃起身子,凌空几个虚步便窜上了马。手环抱着那娇躯,拉了缰绳将马停住了。
冰冷的肌肤,简直和冷冷的铁器一样。
“感觉怎样?”公孙如梦冷语道。
“什么怎么样?”灭雪有些不解。
“我是第一次被人抱着。”
“哦。”他平淡的说。
“天下很多人巴不得能碰我一下,问你却能若无其事。”
“因为我不是人!”灭雪直直的说。
他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向“无莱镇”去。
“到屋里去,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有些话不能让别人听见。”灭雪冷冷地道。
“男人永远是那么虚伪,总是口是心非的。夜深露重,你把我叫到你那小屋子里去,还能有什么好事。孤男寡女的,明天谁知道别人会说什么。”
“你进不进去?”
她盯着他,怨恨的,无理的,嘲笑的盯着,身子动也不动,也不多说话。
灭雪是一个怪人,谁也不知道会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如梦是被抱起来的,但被甩了进去。他既温柔又粗暴,轻轻地抱起,重重的甩进去,却不怕伤了这如玉的女孩似的。
但这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她竟像一只穿花蛱蝶,轻轻地跃起,盈盈落地。
这是一个摔不死的女人,也就像你甩一根枯草似的,永远不可能摔碎它。
“你不是男人?”她生气地娇喝着。
“我说过我不是人,怎么可能是男人?”只是句淡淡的语言。
“你没有感情!一点也不懂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