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密谈
“你叫我什么？”西诗庭和琪拉尔面面相觑。
“讨厌……转生之后，竟连宝贝弟弟的脸都忘记了么？真伤人家的心哪……”魔族少年塞特面对好久不见的哥哥做哀怨状。
琪拉尔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人长相确实很是肖似，只不过西诗庭看上去较成熟一些，塞特则带着少年心性的玩世不恭。
“你真是我……前生的弟弟？”西诗庭半信半疑。
“那还有假。”塞特靠近过来，用他那和曾经的万雷特一样是紫色的指甲，拨弄着西诗庭的头发。”要不要来个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拥抱啊，哥哥大人……”
“无事献殷勤。说，你有什么阴谋？”西诗庭打开他的手，喝问。
虽没有记忆，不知为何却这样脱口而出，在他的灵魂里，似乎还残留着和这个没正经的弟弟怄气的习惯呢。
“啊呀，真冤枉死我了，我如此好心好意，在包括父王在内的族人全都放弃的情况下，只有我坚定地相信您没有死，一直寻找下去……”塞特瘪了瘪嘴，似乎很哀怨地碎碎念着，随即又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不过，听到这样的话，我真的放心了。果然是我那臭嘴巴的哥哥大人没错。”
“果然，我就知道，您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祸害遗千年呀。”他笑着补充道。
“彼此彼此，你的嘴巴和我不相上下嘛。”西诗庭礼貌地回敬，并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塞特凌空丢过来一样物件。他接下一看，是召唤薇薇的笛子。
——“喏，您把这个落在废墟里了，刚好被我发现。我瞒着父王，私自拐走了龙厩里嗅觉最好的魔龙，您猜他闻到什么？薇薇的味道。我沿着这条线找到学院……”魔族少年顿一顿，一笑，“您的变化并不大。”
“这事……没有被，你口中的……父王知道吧？”艰涩的称呼，有些碍口，又有些畏惧，直觉告诉他，被塞特口中的父王——也就是他以前的老爹知道了准没好事。
塞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放心好了，我守口如瓶，就算他怪罪下来，不过以为我贪玩。若被他知道您的事，一对好不容易才相聚的小情人岂不是又要受苦难？”
“小……情人？什么小情人？”西诗庭结巴了一下，不知他所指。
塞特饶有趣味地端详眼前的两人，眼光意味深长地在琪拉尔身上溜了一遍，又发出他招牌式的意义不明的低笑声：“哦……原来您还不知道啊……呵呵，有好戏看了哦……”
“你到底在说什么？”琪拉尔被他看得毛毛的。
“没什么，还是言归正传吧。”塞特对琪拉尔眨眨眼睛，又对西诗庭道：“现在可不是叙旧认亲的时候……再不快点取回梦魔的力量，您就要大难临头了。”
西诗庭正想知道这个原委，追问下去，“老师说我的魔力不全，所以身体产生异变。取回梦魔的力量，就能解决这一问题么？”
“正是如此。再说那个人……估计也快要发现您的行踪了吧。能够追查到一次，就能够追查到第二次，不是么？那教授老头的势力再强，可不能和他比，保护不了您多久。”塞特沉吟着说。
“记忆可以没有，能力却非取回不可，否则就凭现在的您，如何与奥罗拉斗？当他再次发动袭击时，您可就危险了……”
听到这禁忌的名字。西诗庭脸色一变。这也正是他担心的——敌人在背后伺机而动，而自己还拖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变大变大变来变去的不稳定的身体，哪天送了命都不知道。
“您要多加小心，奥罗拉视您为眼中钉。祖普站在他那边。”只听塞特再加一道警告。
“祖普？”
塞特简略地讲述道：“疫魔之王祖普。父王调查发现是他帮助奥罗拉害了您前生——也就是我哥哥的命。您不在的日子里，梦魔与疫魔两族为此展开空前大战，斗得两败俱伤。”
“这个祖普，和以前的我有仇么？”西诗庭不解地问。
塞特沉默了一会，犹豫地说：“或许您不记得前生的事了。在哥哥小时，我数次见到，祖普在暗中注视着您，诡异的眼神，似爱，又似恨，那时我虽年幼，却记得还算清楚……”
“其中的隐情，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他这样结论着，总之，为了防范两大敌人，现在最优先的事，是让西诗庭取回魔力。
“你有办法帮我取回魔力？”西诗庭问到重点。
塞特交给他一把钥匙，指路道：“走这边的小路，到您以前的房间去。用这把钥匙打开花架上面暗格的锁，找到一个这么大的盒子……我在门外为你们放哨，没人会打搅的。”
“盒子里是什么？”琪拉尔追根究底。
“盒子是用魔冰晶做成的，有集聚、生养魔力的作用，魔族们都用这个道具，从小把自己的一点魔力存放在里面，培养魔力之源。以备万一受到重创时恢复使用。——他现在是转生之体，比较特殊，我也不知道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只能尽量一试吧。”塞特摊了摊手，如是回答。
“等等……以前的我……房间里的东西，你怎么那么清楚？”问到这里，西诗庭忍不住有点狐疑了——这家伙该不是有偷窥癖吧？想起这个阴阳怪气的弟弟在偷窥自己的房间他就一身冷汗。
塞特眯着眼睛，笑着打哈哈：“啊呀……就不要那么计较细节了嘛，结果好就是一切好。”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给我呢？”西诗庭依然带着戒心问。琪拉尔也是同样疑惑的表情。
塞特又像狐狸般望了琪拉尔一眼，立刻开始顾左右而言它：“这个嘛……咳咳……因为……某些事情……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一点气氛的……”
西诗庭和琪拉尔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便蒙混过关地拉起两人，往小路上推：“好了好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去。”
“这……”两人转过还有些疑虑的脸。
“放心放心，父王去参加百年一度的魔界首脑会议，三天都不会回来的。不然我也不敢约见你们。”塞特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打消疑虑道。
看着塞特那堆满笑容，似乎将真实心情都隐藏在表皮之下的脸，西诗庭想了想，终于问出口：“为什么帮我？”
塞特又再次展开一个深笑，说：“因为……只有我可以欺负您。”
“除了我以外，谁欺负我的哥哥大人，我可不会放过他。”他笑容可掬地说着。
“你……”西诗庭有些意外于这句玩笑般的话背后隐藏的认真，正望着塞特的眼睛。塞特却转开了脸，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提醒两人：“哦对了！我忘记说了！取回魔力之初，可能会出现一点副作用，过段时间就好，不必担心。”
“什么副作用？”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呵呵，身体和感情都会变得更加诚实哟……”塞特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哎？什么意思？”
“惊喜，提前揭露就不好玩了，还是留着您自己慢慢发现吧，哥哥大人。”他坏心眼地说。
目送两人远去，本来要举步跟上的塞特，脚步却在幽暗的隧道中停顿了一下，背影似乎有些颤抖，“你还活着……太好了……”
记忆可以不要，不变回哥哥也好，与我形同陌路也罢，即使这冷清死寂的夜魔殿里，再不会有人和我斗嘴也无妨……只要、只要你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