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大洞,漆黑的空间之中,火焰裹挟着巨大的岩石,拉出残酷二绝望的危机,冲击着大地。
大地,在震荡之中崩裂,无形的刀斧在地面劈开深渊的裂缝,仿佛是通往地狱入口,从地心迸发的岩浆喷洒在地面上,如同流动的河川。
在一片混乱之中,西洛慢慢睁开了眼睛。
“果然,又是这里啊。”
梦境,西洛已经来了好几次了,这里并不是陌生之所,即使映入眼帘的无疑是地狱中的景色,西洛依旧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
“这一次,可真够猛的。”
火焰在脚下燃烧,在身侧燃烧,在一切目力能够触碰到的地方燃烧,灼热的空气炙烤着西洛的身体,蒸腾的热浪抹除着存在的一切生命。
这就是毋庸置疑的末日了吧。
如果末日能够被形容,那么也和西洛看到的没差了,尽管梦幻的色彩已经在眼底流动,甚至与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但出了象征着无生命的黑暗之外,西洛没有被看见任何一丁点色彩。
煌煌的火光无法照亮这个沉寂的世界,反而让这片死域更加绝望。
“所有的生命都消减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幽蓝的火焰在眼中燃起,薄薄的火幕覆盖在身上,形成一件“火衣“,尽管如此,无可抵挡的热力还是透过脚底传到了身体之中。
是天灾吗?
如果是天灾的话,眼前的景象还不算不可接受,即使是在阿斯卡萨大陆,西洛也曾不止一次亲眼目睹过足矣毁灭生命的天灾。
只是,这样严重的天灾,一定是某种不可抗拒力吧。
西洛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燃烧的树枝,已经碳化的树枝一触即碎,仿佛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承载着罪业的火焰,在冲击的一瞬间就灰飞烟灭。
“所以,让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是有什么意义吗?”
默默注视着眼前的末日,西洛沉寂了许久,最后静静地开口着,闪耀着幽蓝火光的瞳孔扫向身后的一隅,在那理应不存在生命的角落,却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盖亚……”
“已经习惯了啊,小西洛。“
踩踏着流炎,盖亚纤弱的身躯在烈火之中显得格外脆弱,仿佛一阵焚风就能将她吞噬。但她还是行走着,精致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睛里却多了难以言述的悲伤。
“嗯,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西洛点了点头,盖亚细微的变化被他看在眼里。既然她选择让自己看到着地狱般的场景,就一定有她的用意。
“所以,这里是地球,对吗?”
燃火的目光凝视着小女孩,西洛的眼神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他明白,盖亚是诞生于这个星球的,与这颗美丽星球共生的抑制力,这个星球曾遭受的苦难,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无需怜悯,只需要认真的态度即可。
“没错,这里就是'某个时代'的地球。”
盖亚静静地说着,微不可查地轻点着小脑袋。西洛的态度她很喜欢,她不需要什么怜悯,而是坚定的意志,能够行走接下来的路程。
“是大灾变吗?在记载中曾经看到过。”
在地球的历史上,曾经发生了能够横扫地球的灾难,那就是“大灾变“,也就是所谓的天灾。
“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
盖亚慢慢走到西洛的身边,仰起头看着他。从盖亚的眼睛里,西洛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悲伤,还有,愤怒,隐藏地很深的愤怒。
深到,可能连盖亚自已都意识不到。
“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场灾难,和那些所谓的灾变是不同的,而是彻彻底底的,真正的灾难!是针对这个星球存在的,终极大灾难!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洛皱了皱眉头,盖亚的用词很有意思,“某个时代“到底是哪个时代,是在遥远的过去,还是在未知的未来。如果是在未来的话,那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西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身影,一个美到极致,同时又强大到极致的身影。
“……是这个。”
沉默了半晌,盖亚轻轻地挥了挥手,被烟尘所笼罩的大地开始慢慢清晰,遮挡视野的烈焰也被飓风吹开,暴露出了掩藏在天崩地裂之下的元凶。
“!!!”
飓风代替了热浪,嘶吼取代了爆裂,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此刻在西洛的眼中,只有那一个“东西“,那个顶天立地,却在大地上肆虐的东西。
“唔……”
压力,强大无匹的压力降临在西洛的肩头,在“那个“之前,西洛发现,竟然连站直身体,都变得如此艰难。被火焰包裹的巨大身躯,强大的身躯,模糊而清晰的身躯,正在横扫着一切!
“……这就是,赛法卢。”
盖亚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在翻涌的飓风中变得飘忽不定,最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最后因为失去了牵引,而彻底迷失在风暴之中。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
无力感,这就是西洛现在的感觉,在这肆虐的风暴之前,西洛就像是一条游鱼,深陷漩涡之中,自身的命运已经不由自己掌控。
“呃啊啊……”
原来是这样啊,这东西也曾经出现在地球吗?这个曾经差点毁灭了世界的东西……
脚下的大地已经崩裂,在这份威压之前,曾经感受过的,所谓的强者的气息,都如同婴孩般幼稚,如同草籽般渺小。
“是你吗?还是说,是你的同伴!”
幽蓝的火焰在碎裂,西洛的声音沉闷而冰冷,前所未有的气势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在渐渐破碎的绷带之下,一抹耀眼的金色慢慢露现着光芒。
锋锐的气势刺破苍穹,如同一把劈开天地的刀刃,横置在巨人的面前。
“……”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股气势,名为赛法卢的存在慢慢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巨大的身躯渐渐回转,在那一刻,与西洛的目光相触在一起。
“!”
强烈的震荡冲击这西洛的精神,耀眼的光芒覆盖了视线,当眼前重新恢复了清明时,一双赤色的瞳孔却映入眼帘,血色的竖瞳流动着猩红的魔光,如同流淌的鲜血。
“……早安,爱丽莎。”
稍稍愣了愣后,西洛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龙之少女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苍白地肌肤在清晨的阳光下甚至散发着晶莹的微光。
“能不能,稍微从我身上下来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