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太太坐在椅子上一直抽着烟，苗芸影和方斩早就被赶去其他厅中等待。
沐天威见到老太太，立即上前跪地磕了三个头，“娘！”
拐棍重重顿地几下，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带有强烈的威压，“你查清忠军侯为何突然提起这门亲事了？”
“还没有。”
沐天威对此也甚是疑惑，“与忠军侯见面，他拿出当初与……与叶苓的订亲文书，我认得，的确是叶苓亲笔。”
提到沐云川的生母，沐天威心中有愧，但这愧疚也仅有叹气几声的缅怀而已。
“这倒是很有趣的事。”老太太的拐杖再一顿地，“云岚被送去了凤陵宗？”
“是，凤陵宗的宗主很赏识她，希望她成为下一任圣女。”沐天威颇有自傲，“没想到她能与凤鸾之心融合得如此完美，也真是出乎意料。”
“可与卫孤涯订亲的不是她。”
老太太精眸一扫，“都传沐云岚与卫孤涯是天造一对，人人称羡，但他要娶的是云川，你不觉得此事很有趣吗？”
“儿子的确想不通。”沐天威想到沐云川，也有几分失望，“可云川性格过于倔强不知思变，这一点与叶苓一模一样。”
老太太嘲讽道：“你害死了她的亲娘，那个女人害她从天才成为废物，你还盼着她对你承欢膝下、劳而不怨？”
“当初也是没法子。”
沐天威被老太太说得面色火辣难堪，“不过乌前辈刚刚很护着她，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老太太似对一切了如指掌，“银桃和刘林死了，凤草的尸体上还留了她的名字，院子莫名奇妙的烧了不说，但凡与她沾边的都没有好下场。你啊，不要小瞧了她。”
沐天威啧啧两声，“可惜她再也无法修炼内力。”
“关键是她与卫孤涯的亲事。”老太太语气笃定，“这门亲事如若处置不当，你这个族长，就是死路一条！”
“一门亲事而已，待您过完了寿，我将她接回圣都，再与忠军侯商议吉日办妥婚事。”
沐天威对此仍存遗憾，“只是她这性子若不改改，嫁过去也只有丢沐家的脸。”
老太太凝思片刻，“府内各家的眼线也要清一清了，我看得有些厌烦。”
“您来信之后我已查明，那马夫是叶家的人，但并非是他放的火……”沐天威格外慎重，“我会将那些‘眼睛’清理干净，不扰了母亲过寿。”
“扰我寿宴无妨，只是莫在亲事上插手，我始终怀疑卫孤涯娶云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恐怕不止叶苓的婚约那么简单，神殿那方可有态度？”
老太太眉头似一把重锁，纠结得无法缕清，沐天威却不在意，“卫孤涯无论娶云川还是娶云岚，都是良婿的最佳人选，母亲还有何担忧？”
“就怕是祸不是福啊！”
老太太感叹一句，几声轻声敲门响起。
是沐云川到了。
“祖母。”
沐云川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走到老太太面前行礼后便站于一旁，根本没有理睬脸上仍有疑色的沐天威。
沐天威很不满意，可看沐云川脸上那巴掌留下的红肿已然不再，以为是乌离陈给了伤药。
“哼！以为有人背后撑腰便目无尊长，无规无矩？你别忘了，你是沐家的人，这里是沐家！”
沐云川瞬间就明白沐天威认定她倚仗乌离陈，她何不让这误会成真？
“女儿得乌前辈高看一眼的确有些兴奋，可我生来是天之娇女，沐家上下都觉得我不用学规矩，难不成现在成了废物，就要学规矩、学礼数、学卑躬屈膝？”
沐云川故作一脸迷惑的看着沐天威，“也对，废物就是被要求的多，否则按照沐家的规矩，父亲纵容外室对亲生女儿剜心夺命，也是死罪呢。”
“你这个不孝女！”
沐天威扬手便要再抽沐云川一掌，沐云川梗着脖子凑脸过去，“父亲若不怕过几日忠军侯少主看到欲娶之女鼻青脸肿，就下手打吧，伤药都用光了，再留疤可消不掉了！”
“行了！”
老太太不耐扫过父女二人的脸，目光给予严厉的警告。
沐云川立即退后不再说话，双目含笑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沐天威。
沐天威未等开口，便听老太太叫了高坚进来。
高坚一进门就觉得气息压抑，深吸两口才走到老太太面前听令。
老太太抬头看着高坚，“那两个惹事的可还在？”
“惹事……”高坚犹豫下才想到苗芸影和方斩，“回老太太，二人还在。”
老太太一派轻松，“三日后才是我的寿宴，这两天你们也别闲着，云川，你陪那二人去后山打打猎。”
“我？打猎？”
沐云川惊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一时缓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