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萍?
真是个出乎预料的答案,不止虞兮惊呼出声,连钟离都愣了一下,通过钥匙顺藤摸瓜,本以为能查出些关于窦书全的新线索,谁料结果却查到了何丽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是何丽萍开的房,钥匙为什么会在窦书全手中?何丽萍明明有家,又为什么要开房?难道两人之间有染不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窦书全和何丽萍的口供中,都完全没有提到过对方,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位警官,有什么问题吗?”旅社老板问,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一遍虞兮,小声说,“您真的不住宿?看在警民一家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五折。”
虞兮还沉浸在吃惊之中,并没有听清后半句:“没,我们找的就是她,你们这里监控录像保留多少天?清晰度如何?把录像给我我要带走调查。”
听了虞兮的话,旅社老板面露难色:“这,这个……”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虞兮问。
“警官同志,实不相瞒,我们这的监控探头不久前坏掉了,一直忘了修,所以……所以录像什么的实在拿不出来。”旅社老板尴尬挠挠后脑勺呵呵赔笑。
虞兮眉毛登时就挑了起来,好不容易发现了可能很重要的线索,却在监控环节彻底断掉,这不是给她找不痛快吗?
“警官同志您可别发火,我们这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钱,你们动不动要求我们装几个摄像头,我们哪折腾得起啊?”旅社老板不待虞兮开口便抢着给自己找理由。
虞兮本想发火,却被钟离拦住。
“我们先去房间看一看,给我们带个路没问题吧。”钟离道。
“没问题没问题。”旅社老板这回倒是挺爽快,立刻带着二人上楼,片刻后在14号房门口停下。
钟离开锁推门,将虞兮让进来后又把门关上,旅社老板隔着门板听了片刻,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事,便摇摇头下楼去了。
直到脚步声远去,钟离才放下比在嘴唇上的手指,开始四下打量整个房间,眼神表情非常专注,一串串无形的文字在脑海中浮现,有的飘起被存入记忆殿堂,有的则瞬间破碎被清除出去。
“不需要穿鞋套吗?”虞兮怕破坏可提取的脚印。
“没事,戴手套就行了,这间房子里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窦书全和何丽萍有染,你告诉我都有哪些。”钟离说着掏出医用手套递给虞兮。
“我来告诉你?”虞兮愣住,短短一天之中,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钟离敏锐的洞察力和推理演绎能力,与刑警在常年工作中积累的经验不同,她相信钟离属于天赋异禀加后天培养,她还相信如果钟离将来从事刑侦,一定会做出令人仰望的成绩。
可是,现在钟离竟然让她说,这是几个意思?想看她出丑吗?虽然在学校学过不少理论知识,但理论与实际运用截然不同,真到了现场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蒙圈,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别去管那些理论,你是刑警,早晚要养成自己的侦查习惯和手段,而现在恰恰是很好的实践机会。”钟离道。
“你在为我考虑?”虞兮竟然感觉有点感动,尤其在遭遇挫折自艾自怜之后。
可惜,感动并没有持续几秒钟,就被钟离的下一句话生生击碎:“嗯,和我合作,你不能太弱。”
虞兮差点气的吐血,再次给钟离打上高智商低情商的标签,哼了一声开始检查,首先检查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床,很快双眼放光有了发现,捏起一根长发和一根短发道:“这根长发的长度、发色以及曲度都和何丽萍的头发很相似,既然开房登记人是何丽萍,那就应该是她的无疑。这根短发无法判断是不是窦书全的,需要做DNA比对。”
钟离淡淡嗯了一声,掏出证物袋递过去。
虞兮下意识接过,将两根头发分别封存后才回过神来:“你怎么会有证物袋?”
“这东西又不稀奇,你继续。”钟离看起来并没有解释的打算。
虞兮狐疑看了钟离一眼,目光从枕头上移开,落在被单中间位置已经干了的一块痕迹上,双颊忽然泛红:“这应该是他们那啥留下的痕迹,检验后也可以作为证据,而且单子上肯定会留下皮肤组织,应该整个拿走进行DNA检验。”
“还有呢?”钟离问。
“还有什么?这些难道还不够?”虞兮反问。
“够是够,但还不是最重要的证据,而且不够现场还原。”钟离示意虞兮继续。
虞兮将被子也检查了一遍,然后又将整个房间检查了一遍,最终摇摇头选择放弃,语气多少有些不甘:“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钟离从枕头上捏起另一根长发,放在鼻端闻了闻道:“仔细闻你会发现发丝上有一股淡淡的清果薇草香,这种香味我以前闻过,应该来自资生堂的某款护发素。那天在廖老师家中,何丽萍的头发上也有这种味道,更加说明头发来自何丽萍。”
“有吗?”虞兮接过头发仔细闻了闻,好像是有那么点,又好像没有,反正很淡很淡,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这厮莫非是狗鼻子?
“第二点你漏掉的,是枕头上的三处痕迹,咬痕、泪痕、抓痕。”钟离用手指抠进枕头上的几处裂痕里接着道,“这几处裂痕是指甲用力抓造成的,距离与肩膀的宽度差不多。正中间的这块布有点绒,痕迹虽然已经很淡,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辨认出是咬痕,位置也和嘴部对应。咬痕稍微靠上这一块干了的是泪痕,你要不嫌脏舔一下肯定是咸的。”
“少恶心人!”虞兮登时感觉有点反胃。
钟离跨上床,跪在被子上,双手用力抓紧枕头,象征性做了个撅起屁股趴下的姿势道:“很显然这是当时何丽萍的姿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什么让她一边抓紧枕头,一边咬枕头,还一边哭呢?”
虞兮差点被钟离的姿势逗笑,红着脸撇过头去啐道:“我哪知道!”
钟离的表情依旧很严肃,一字一顿郑重说出两个字:“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