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职员工公寓楼下,当虞兮兴冲冲赶到的时候,居然没看见钟离的踪影,左找找右找找还是没有,抬手看表的确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
该死的,钟离迟到了!
虞兮咬着牙下结论,掏出手机给钟离发短信,并用长长的一串感叹号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短信回复很快,只有一个字:等!
该死的,为什么有种想发火的感觉呢?多打几个字说明理由难道会死吗?
好吧,等,那就等,她倒要看看钟离究竟敢让她等多久,如果到时候给不出合理的理由,她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怀着满腔愤懑,虞兮开始在楼下踱步,但凡路过的人都会纳闷地看她一眼。
这一等就是足足半个小时,当钟离出现在视野中,虞兮登时就炸了,气势汹汹冲过去,瞪着钟离重重甩出两个字:“理由!”
钟离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虞兮的怒火,居然还有心情吸了一口橙汁,然后才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才大三,我得上课,你难道想让我翘课?”
“这……”完全出乎预料却相当合理的理由,瞬间将虞兮堵得哑口无言,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发飙的关键点,“那你为什么不将时间定晚一点?害我傻等半个小时很好玩吗?”
钟离眨了眨眼睛,依旧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以为能翘课的,结果被发现了。”
“……”虞兮的怒火又被堵了回去,好哇,明明是自己想翘课,居然还有脸反问,这脸皮到底得多厚啊。
“本来应该很顺利的,谁知到突然换了个不认识的老师。算了不说这些,上去看看。”钟离说完拾级而上刚走两步,突然转身将另一杯饮料递给虞兮,“诺,补偿。”
“一杯果汁就想打发我?”
“这杯不是果汁,是可乐。”
“为什么我的是可乐?”
“买一送一只送可乐。”
“居然是送的,这也能算补偿?”
“嗯。”
“我不要可乐,我要那杯果汁!”
“果汁我喝过了。”
“……”
“而且我也不喝可乐,可乐不健康。”
“钟!!!离!!!”
最终直到打开廖峰公寓的门,虞兮也没把钟离怎么样,她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暗暗将钟离的情商指数再次拉低,并且给他打上“注孤生”的标牌。
让虞兮吃惊的是,房间中居然有人,不是别人正是何丽萍,看起来似乎在收拾东西。
“你在给廖峰收拾遗物?”虞兮颇为惊讶,在她的印象中,何丽萍应该是恨廖峰,甚至巴不得廖峰赶快死才对,现在廖峰死了,何丽萍等于获得解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与徐卫国结婚,从此展开幸福的生活,怎么会跑来给廖峰收拾遗物呢?
何丽萍看了看房间中的一切,将手中的衣服折好放下,叹了口气道:“我以前是恨他,可现在他死了,我的恨也就散了。仔细想想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把孩子弄没了,如果不是我出轨,又怎么会闹到今天的地步呢?”
眼角有点发红,撇过头抹了抹眼角强笑道:“老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没有兄弟,又没有孩子,没人能帮他料理后事。我和他好歹夫妻一场,就由我来给他料理后事吧。”
“你可真善良,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损失。”虞兮说的是心里话,这年头夫妻没离婚卷钱跑的都比比皆是,何丽萍能在廖峰死后主动帮忙料理后事,真的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可担不起善良二字,只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倒是你,真谢谢你们帮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何丽萍深深给虞兮鞠了一躬。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们警察应尽的义务,窦书全那畜生,就让他在监狱里好好反省吧。哦对了,我们想再随便看看,找找可能遗漏的线索,可以吗?”虞兮问。
“当然可以,你们随便吧。”何丽萍苦笑着转头看了钟离一眼,虞兮也转过头,登时为之气结,就在她和何丽萍寒暄的时候,钟离居然已经自顾自开始四处翻看,完全没有征得同意的打算。
“没礼貌。”虞兮嘟囔着气鼓鼓也开始四处查看,注意力主要还是跟着钟离,因为她对该找什么完全没有头绪。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公寓而已,一眼就能看个大概,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线索呢?
钟离就好像完全没听见虞兮的话,从柜子里的衣物到床上的痕迹,再到卫生间洗手池,从墙角到墙面再到天花板,专心致志查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趴在地上往沙发底下瞅,不断嗅着鼻子活脱脱人形猎犬。
虞兮火气散尽差点被逗得笑出来,哪有这样找证据的,真当人鼻子是狗鼻子啊?
然而,钟离还真找到了!
只见钟离将手伸到单人沙发底下,费力摸索片刻,居然捏出了一粒硬质胶囊,胶囊还很完整,上面有一点点污渍。
“药丸?你就找到了这个?”虞兮问,谁家不备点药?再说这里是医学院,药丸简直不要太常见。
钟离无视虞兮,跑到卫生间仔细闻了闻,又跑回来拿起垃圾桶仔细闻了闻,正当虞兮感觉有点反胃的时候,突然不耐烦似的将垃圾桶整个倒过来,任由里面的垃圾哗啦啦撒落满地,奇怪的酸臭随之弥漫,闻之欲呕。
虞兮和何丽萍都吓了一跳,虞兮捏着鼻子嫌恶地向后退,抱怨道:“喂,你发什么疯?”
钟离依旧无视虞兮,掏出医用手套带上,开始在地上的垃圾中仔细翻找,凡是不需要的全都扒开,最后只留下一些明显被秽物浸泡过的肮脏纸片,大部分都黏在一起看上去恶心的要命。
这回不止虞兮反胃,何丽萍都有点反胃,捂着嘴别过头不愿再看。
“喂,你倒是说话啊!”虞兮强忍着凑过来推了钟离一把。
“怎么会是这样呢……”钟离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怔怔盯着面前的肮脏纸片,忽然拔高音量大声说,“怎么会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