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郑怀青没死,陆铭第一件事当然就是给孔玉德打电话汇报,果然不出预料,孔玉德听完之后直接把电话摔了。
缩了缩脖子,陆铭拿着手机表情古怪到了极点,众人也都纷纷耸肩摊手作无奈状。
其实,孔玉德如此震怒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前前后后被郑怀青耍了两回,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堂堂公安局长。
“孔局那边……没事吧?”陈虹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着问,明明不可能被孔玉德听到,可她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应该可能或许没事吧,大伙先别忙,等等肯定会打过来。”陆铭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号码不是座机,而是孔玉德的私人手机号,估摸着座机的话筒已经被摔坏了。
想到这,陆铭不禁感慨郑怀青的本事,能把孔玉德气成这样,至少据他所知这还是头一遭。
给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陆铭按下接听键,刚刚张口就被直接堵了回去。
“等我过来!”孔玉德的声音回荡在静悄悄的解剖室里,虽然听起来没有发怒,但那话音深处压抑的怒火,却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熔岩。
孔玉德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陆铭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既然孔玉德让他们等,那就只有等了。
十五分钟后,孔玉德抵达解剖室,一进门就直奔解剖台,那汹汹气势,让当过特勤的杜斌都感觉畏惧三分,下意识向后推开让出道路。
孔玉德大步走到解剖台前,俯视着“郑怀青”的尸体,眯起眼睛看了几秒钟,咬着牙重重吐出一个字:“讲!”
陆铭立刻明白了这个字的意思,个钟离使了个眼色:“把你的发现和推理全都给孔局说一遍。”
钟离点点头,有条有理进行复述,整理之后更加简练易懂,比之前快了许多。
孔玉德听完之后沉着脸,脸色几乎能用青黑来形容,众人面对着这座活火山,都不禁屏住了呼吸,谁都不敢随便出声,生怕被殃及池鱼。
片刻后,孔玉德缓缓呼出一口仿佛带着余烬高温的长气,那种令人感觉心惊胆战的气息竟然完全收了回去。
“郑怀青没死这件事暂时保密,谁都不许说出去!”孔玉德充满威慑力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陆铭明白孔玉德这样做的目的,颔首道:“那孔玉德遇害的消息呢,他公司那么多人,不可能封住每个人的口。”
“不用理会,顺其自然,就算股价暴跌公司分崩,那也是他自己活该!”孔玉德说着斜睨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尸体。
“亏死他,呵呵!”韩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听起来颇有几分解气的味道。
孔玉德接着说:“接下来的调查方向,除了这把钥匙外其余不变,这把钥匙我会亲自调查,钟离你跟我一起。”
众人闻言顿时都吃了一惊,孔玉德竟然要亲自参与调查?
“孔局,您这是……”陆铭还没说完,就被孔玉德抬手止住。
“不用说了,这件案子我必须亲自参与,就这么定了。”孔玉德说完,将装着钥匙的塑料袋小包装好,转身往外走去。
钟离有点懵,用疑问的眼神看向陆铭,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
“孔局都点名了,还不赶紧?”陆铭使了个眼色,暗道这小子破案反应快,怎么到了这时候反应如此迟钝。
钟离看了虞兮一眼,这才飞快脱掉隔离服朝孔局追去。
虞兮张了张口,似乎也想跟着一起,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钥匙这条线索孔局亲自调查。我们忙我们的,陈虹你带着虞兮去调查那次拍卖!”陆铭开始分任务。
“没问题。”陈虹点点头。
“立军你和小郑负责对肇事司机进行讯问,务必撬开他的嘴。”
“嗯,包在我身上。”
“小钱你带着小韩和小杜去追查那辆快递车,小韩你亲眼见过那辆快递车和快递员,无论如何要给我找出来,而且要快,听到没有?”
“是!”
“好了,就这些,开始行动!”陆铭一挥手,众人立刻分组离开。
顷刻间,解剖室里就只剩下赵文和陆铭两个活人以及两具尸体。
“陆队,你呢?”赵文随口一问。
“废话!”陆铭瞪了他一眼,撂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赵文眨巴眨巴眼睛愣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蠢,孔局亲自出马,陆铭身为队长,当然是得当一回跟屁虫咯。
“唉呀妈呀!”突然感觉脑门年糊糊的,赵文这才发觉自己没摘手套,一声怪叫赶紧朝水池冲去。
……
车窗外车水马龙,充斥着城市特有的浮躁和喧嚣,永远也找不到乡村的平和和安宁。
也许,这就是城市的灵魂吧,任何带有不同色彩的个体进入这里,都会被这个庞大的灵魂侵蚀,而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要接受彻底的同化。
孔玉德很不喜欢这个庞大而丑陋的灵魂。
很巧,钟离也不喜欢。
“心爱她还好吗?”钟离忽然打破了沉默。
似乎早就料到钟离会问这个,孔玉德道:“还好,除了限制自由外,别的都还好,她也没有想逃的意思。”
“孩子呢?”钟离沉默了片刻又问。
“也还好,很健康,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要生了。”孔玉德道。
“那就好……”钟离默默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幽幽的,就像是飘在空中的烟雾。
孔玉德稍作迟疑道:“哺乳期本来是十个月,但最后决定改成六个月,也就是说,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见到孩子,希望你做好准备。”
这次钟离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颤抖了一下。
“还是说说这把钥匙吧,你觉得它能打开哪把锁?”孔玉德戴上手套,将装着钥匙的塑料小包取出,捏在指间仔细打量。
钟离并没有转头去看钥匙,以他的记忆力,早已将钥匙的全部细节印刻在脑海里,只要他需要,可以回想起钥匙的全部细节。
“办公室。”钟离道。
“哦?何以见得?”孔玉德饶有兴致地问。
“直觉。”钟离面无表情地说。
孔玉德愣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追问,显然钟离凭借的不止是直觉,之所以不想说,只是因为心情不太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