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外,两匹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好马并肩而立,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伟岸的男人。
这个男人年纪琢磨着应该有四十好几了,他只有独眼,脸上满是遍布的伤痕,让人看了不敢靠近。
从墓园里悠闲踱步而出的容拂,瞥见他,随即上前恭敬的对他行礼。
“不是让你放下这些儿女私情吗,又跑过来这边!”男人以不满的口吻质问,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男人应以大事为重,别忘了你身上背负着多少条人命!”
阳光下,容拂似乎在思考了一下,然后,无奈叹气,对他这位尊敬的叔父服软。
他一张美的令人摒息的脸,额前几缕乌发翻飞,在飞扬的眉梢前飘荡。
骑在马上的男人看到他这容貌,思绪飘远,好像看到了自己那离世的大哥,心下一软,也说不出任何责怪他的话了,让他上了马,速速与他离开。
“这次见到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丫头了吗?”
“容拂此行并不为见她,只是她娘亲也对我有恩,如今逝去,特来看望。”他温和的笑着,低垂着眼,掩饰着话语里的落寞。
“你啊,千万别和你爹一样痴情!”到底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容拂心里想的事情,虽说不为见她,可也想见她这种感觉,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过的!
容拂摇头苦笑,留恋得再看了下这地方,然后上马,启程。
另一边。
花想容和玉翠做好了所有事情,也坐上了马车回去西凉京城。
到了驿站,花想容就付清了给车夫的银钱,慢慢走路回去。
西凉京城位靠南方,时值初春,每条树枝都在风里摇摆,每只春鸟都在叫唤,斜阳把草地照得斑斑驳驳。
与她前世时对西凉的记忆,毫无偏差。
“小姐,为什么你不让车夫送我们到宰相府的后门?你还未出阁,如果被人认出了你,这可就糟糕了!”玉翠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奈何自家小姐却对自己的名誉不当一回事,她这做丫鬟的只能干着急。
花想容好笑的看着她,知道她是为她好,“我自有打算,只是想走走集市,淘些宝贝。”见她又要追问她要淘什么宝贝了,连忙转移话题“再说,我也戴了面纱,虽然人人都知道宰相府里有个嫡女,却从来无人见过我的真面目,认出花月瑶也不会认出我的。”
“……小姐你最有理!”
“啊,非礼啊!!!”忽然传来的,女子的叫喊响遍了整个集市,好奇的民众纷纷上前看八卦。
花想容往发出叫喊声的女子那边瞄了一眼,她是被恶霸拉住了。
“玉翠,走吧。”
“小姐,那姑娘……”
“这是天子脚下的城市,官兵很快就会过来,我们不用淌这趟浑水,而且我们也没有能力淌。”
“是。”
她实在没有这些无聊心思多管闲事,快点买到趁手的兵器还有需要的书籍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想要对淳于露华复仇,最简单的方法无异于在他最擅长最引以为傲的方面打倒他。
母亲是骠骑将军的女儿,自然会武,她也耳濡目染,前世她听了母亲的遗言,再不碰兵器,结果就连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失去……
买齐了需要的东西,花想容和玉翠满载而归,从集市出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大声喊叫的女子还在。
“这京城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花想容挑眉。
玉翠一脸忧愁的望向那女子,同为女子,她自然是不希望见到这些欺辱女子的事情发生的,可是她家主子都不想多管闲事,而她,只是一个丫鬟。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救救她吧,看着怪可怜的。”玉翠咬牙,偷偷瞥一眼花想容,摸不清她此时在想什么。
“好吧,下不为例。”
花想容因为前世对玉翠的愧疚,只要玉翠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都会帮她。
“太好了!”
她戴着面纱与斗笠,艰难的混入人群之中,只见那被欺侮的女子白皙的脸蛋布满泪痕,一直在叫喊着,声音也变得沙哑。
她故意压低声音,伸出手拉住那大汉,脆声道:“你一个壮汉,当街欺负一个良家妇女,未免太过分!”
那女子听到终于有人为她说话,感激的望向花想容,但是当她看到花想容只有两人,还都是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呦呵,哪来的娘们,多管闲事,还拿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遮住脸,该不会是丑八怪吧,哈哈!”
“我丑不丑不用你管,但是你竟然敢在这天子脚下撒泼耍赖,不怕吗?要知道这京中还住着宰相,尚书等大人。”
“呵呵,我牛二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想管我的,等死就成,想管我,小心老子连你一起打,和这死丫头一起卖去青楼!”
“你大可试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今日做得出这件事,我就能让你进狱里!”花想容说着,命玉翠拿出银票。
她是官府子女,用的银票自然也有特殊的印章。
大汉狐疑的看了那银票,联想起花想容的言行举止,而且身边又有丫鬟,加上她说的话,心中担心自己莫不是真的碰上了官府子女之类的人物,但是他又心有不甘,被一个女子随便说说就退缩,如果让道上的兄弟知道了,他牛二还怎么混了?
“我牛二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小丫头,我只要这娘们,你要是不多管闲事,我就放过你,毕竟这些围观咱们的人中,体型能够和我相比的男子都有好几个,他们都只爱看着我欺负一个良家妇女,看在你敢站出来的份上,我牛二就当没见过你这举动,如何?”
牛二认为他说到这份上,已经够好了,既说明自己立场,也把别人拖下水,况且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