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三犹豫了半晌,最终没有下去手。
尽管那个女人的话令他无比心动,但一来不知道这东西吃下去是否有毒,听说蛊虫都是虫子,小十三想想就不寒而栗。
另外也是觉得这种手段太过下作。
用蛊操控人的心智得来的,也不过是一个躯壳罢了。
他想要的陈果儿的真心可以去争取,跟九哥公平竞争,否则他会瞧不起自己。
最终,下蛊的念头被小十三打消了。
这边还不知道自己刚躲过一劫的陈果儿,正在打算着回去之后的事。
除了继续开铺子之外,陈果儿还想再去找丐帮的人,帮忙打听有没有赵九的消息。
毕竟他们不会骗她,也不会瞒着她。
陈果儿不知道河西府的丐帮堂口具体在哪里,但是她知道锦阳镇的,所以特意绕了个路来到锦阳镇,再次找到刘堂主。
“目前还没有消息。”刘堂主摇头。
陈果儿满心的失望,丐帮弟子遍天下,没有人比他们消息更灵通的了。
难道是她猜错了?
而与此同时,孔甲子正在延州府的丰邱湖上的画舫里与人对酌。
帘幕后管弦齐鸣,笙竹悦耳,伴着浪声令人心旷神怡。
坐在他对面的赫然是赵九。
“真的不告诉她?”孔甲子端起面前的酒杯轻嘬了口。
淡黄微浊的酒液添加了冰糖和姜片,散发出赋予醇厚的幽香,缓缓飘荡在画舫之中。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陈果儿。
自从赵九失踪后,陈果儿是如何担心的、四处奔走的,都看在孔甲子眼里。
原本他也想着赵九怕是不能回来了,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首,但当初出事的地方山高林密,更有野兽出没。
被野兽吃了也说不定。
然而,赵九总算平安归来,他却要瞒着陈果儿。
孔甲子想不通。
赵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描金酒杯的边缘,眸光悠远的盯着画舫外翻滚的浪花,似乎根本没听到孔甲子的话。
而赵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镇北王也看不出他的想法,更遑论孔甲子了。
而赵九这副样子看在孔甲子的眼里,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真是替陈果儿鸣不平。
“那个苗女就那么好?”孔甲子心中有气,语气也不自觉的冲了起来,“珠玉在手却偏要瓦砾,小心日后悔恨终生。”
赵九依旧一言不发。
看的孔甲子火冒三丈,片刻后,他倏然又笑了,“也好,你不要,那为兄就不客气了。以前为兄还担心因此伤了你我弟兄的感情,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这倒是孔甲子的真心话。
赵九握着酒杯的手倏然收紧,眸中闪过万钧雷霆,骤然而发的气势似云层,全部压在孔甲子的头上。
“果儿不适合你。”赵九清冷的声音依旧,却掺杂着牙齿咯咯响的声音,清晰可见他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
孔甲子挑了挑眉。
若是此刻坐在这里的是一般人,这会早就不敢说话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并不包括他孔甲子。
“没试过,你又怎知不适合?”孔甲子悠闲自若,眼风间带着挑衅,丝毫不为所动,眸底流淌过笑意。
果然,他就知道赵九不会无动于衷,总算逼得他有所反应了。
赵九此时也明白了孔甲子的意思,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再次面向碧波,恢复到之前的无悲无喜。
孔甲子和陈果儿就不是一路人,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又怎会对清粥小菜感兴趣?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孔甲子挑眉,将酒杯放下,正色道:“子兴,若是你当真放手,我会娶她,你也知道丐帮还缺个帮主夫人。”
赵九再次转圜,这次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看得出孔甲子说的是真的。
“果儿不会钟情于你。”赵九沉默了半晌,才道。
孔甲子只是轻笑了声,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慢慢嘬饮。
其他的方面不论,单在女人中,他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多年流连花丛却可片叶不沾身,绝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赵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并非他对陈果儿没信心,而是孔甲子一旦发起了攻势,一般女子都抵挡不住。
正这时候,外面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来,腿上还绑着一个尾指粗细的小竹筒。
孔甲子抬起手,信鸽落在他的手上,摘下小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只打量了一眼,便放在桌上往前一推。
赵九眸底闪过一丝疑惑,捡起纸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陈果儿询问赵将军下落。
赵九拿着纸条的手指猛的收紧,指关节泛青,胸中是有激雷,阵阵气血上涌。
“且行且珍惜吧,莫待余生空留恨。”孔甲子拍了拍赵九的肩头,端起酒盏站起身,往夹板上漫步而去。
还没等他走出船舱,便听到身后噗的一声。
孔甲子猛然回身,就见赵九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当下大步回转来到他跟前。
“子兴。”孔甲子扶住赵九的肩头,但见他脸色铁青,唇色发紫,“你中毒了?”
果然,他就知道一定有内情。
“可知是中了何毒?”孔甲子探手抓住赵九的脉门,却只能感觉到他脉象混乱,却又并未有内脏损伤的情况,“怪哉,看这脉象不像中毒,只是似有一股气在乱窜。”
赵九摆了摆手,说无妨。
都吐血了,又怎会无妨?
赵九不肯说,孔甲子就只能乱猜,猛然间看向赵九,“莫非是中了蛊?”
孔甲子见多识广,赵九的状况不似一般的中毒,而且他和那个苗女在一起,本就让人怀疑,再加上他迟迟不愿见陈果儿。
孔甲子将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赵九自知瞒不过孔甲子,也没再否认。
孔甲子也没问是不是那个叫朵朵娜的苗女所为,因为根本没必要。
“你且放宽心,我听闻只要找到蛊母即可破解。”孔甲子安慰赵九。
虽然这可能性不大,一般只有下蛊的人才知道蛊母在何处,旁人根本就不知道。
哪怕同样是苗疆的人,也不见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