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跟郎中去的伙计身份不一般,他是张樾秦的堂兄,她伯父的第三子,随同祖父一起来到了辽南府。
张樾秦这位堂兄叫张继祖,在衙门里任一个闲职,曾经丽姨娘还没有嫁进王府的时候,曾和张继祖有过一段情。
张继祖很迷恋丽姨娘,甚至想要讨了她回去当妾室,奈何张大人不同意,便将此事压下了。
再后来丽姨娘跟了镇北王,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联系起来。
别庄上次有贼人潜入的事就是张继祖安排的,否则丽姨娘也不可能顺利回到王府。
连枝在查这些事的时候并不知道陈果儿遭人下毒,她只是觉得丽姨娘既然是因为陈果儿弄到别庄的,就下意识观察了一下。
王府里不时派人去别庄办事,每次去连枝都会跟对方打听陈果儿怎么样了,这次听说陈果儿最近身子不适,连枝也挺担心,想了想就让比翼把这事跟彩凤说了,或许能帮上忙。
“姑娘,其实比翼和连枝都很忠心,她们……”彩凤犹豫了良久,才小声道。
毕竟连枝之前背叛了姑娘,才被赶走,比翼则是心疼连枝,她们两个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只是姑娘素来不喜身边的人不够忠心。
但彩凤能看出来她们俩都很想回到姑娘身边,而且彩凤、灵犀也是从小在别庄长大,跟比翼和连枝也早就认识,看她们有些可怜,才冒险替她们说句话。
她也怕自己步上比翼的后尘,被陈果儿从身边赶走,因此彩凤求情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时刻紧盯着陈果儿的表情。
陈果儿被她这样子逗笑了,“放心,你和灵犀会一直跟着我,我不会赶你们走的。”
这两人是最先到陈果儿身边的,对于她们,陈果儿的感情更深,仅次于家人。
彩凤和灵犀闻言松了口气,想问问如果这次的事办成了,陈果儿能否让比翼和连枝回来,她看得出她们两个是真心想回来的,否则也不会帮她们说话。
但最终彩凤什么都没说。
比翼带来的消息对陈果儿很重要,当即她派灵犀去探查丽姨娘和张继祖的过往,她有种感觉,厥箩散和阎罗口的泥土都是张继祖给丽姨娘的。
否则以丽姨娘一个女子,又从来没去过西域,她怎么可能弄到这些?
当然以上只是猜测,陈果儿要拿到证据才行。
灵犀应是,很快下去准备,然而没过半天灵犀就回来了。
“你是说张继祖失踪了?”陈果儿惊愕。
灵犀点头,说张继祖三天前就再没回过家,他家里人正派人四处找他,还惊动了府衙。
毕竟张大人曾在朝为官,府尹大人也要卖个面子给他,派人下去仔细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而此时的张继祖正在一处黑暗的水牢当中,胸腹以下浸泡在冰冷刺骨又带着臭味的水中,原本白皙的脸这会灰扑扑的,眼眶塌陷,整个人萎靡不振。
“我说,我都说……”张继祖眼睛猛然睁大,看着对面的人手里拿着一条水蛇正要放进水牢里,再也承受不住,惊恐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
六子拿开水蛇,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而后示意了一眼一旁负责记录的范五。
当拿到全部口供之后,六子从容出了水牢,将口供呈到九爷面前,“果不出九爷所料,厥箩散和阎罗口的泥土都是张继祖提供的,是他暗中给了丽姨娘。”
赵九上下快速打量了一遍口供之后,微微颌首,早在他从乌州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查这件事,现在总算有了眉目。
有了这份口供之后,他倒要看看父王还要如何包庇那个女人。
赵九雷厉风行,直接将证据拍在镇北王面前,“如此心肠歹毒之人,父王确定还要留在身边?”
赵九虽然面无表情,但眼底的寒意足以把人冻僵。
镇北王神色微凛,拿起口供快速看了一遍,也是脸色铁青,但同时也长出了一口气。
好在,与五儿无关,否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现如今赵家子嗣凋零,若是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可败于内宅妇人之手,他是决不能容忍的。
“来人,将那个毒妇给本王带来,本王要亲自拷问。”镇北王重重一拍书案。
下人应是,很快去带丽姨娘过来。
丽姨娘这些日子也是战战兢兢,但同时又开心不已,什么九少夫人,还不是败于她的手中?
一个乡下丫头罢了,任她有天大的本事还能翻天了吗?
还有那个张继祖,早在从他手中拿到厥箩散和阎罗口的泥土之后,她就暗中派人去收拾了他,并且吩咐人将其丢在深山野林里,这会只怕早已经葬身狼腹。
没有了张继祖,就再没有了证人,且张樾秦的事她也已经听说了,想必是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张樾秦身上,总之此事与自己无关。
丽姨娘越想越得意,她如此聪慧根本不该只做一个小妾,怪就怪她出身不好,否则怎么也要坐上王妃的位置。
然而在看到闯进来的近侍之后,丽姨娘心中发寒,这些并不是王府里普通的下人,而是镇北王身边的近侍,他们来这里是想作甚?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忠心耿耿的丫鬟秋棠横身挡在近侍面前。
然而她不过一弱质女流,又怎挡得住虎狼一般的近侍?
一把便被扒拉到一旁,随即将丽姨娘带走。
“你们要做甚,快放开我,否则我告知王爷说你们要轻薄我……”丽姨娘的声音消失在院子外。
其他院子里的诸多小妾和姨娘们也被惊动,纷纷走出来或者派丫鬟出来打探发生了何事,当听说丽姨娘被镇北王带走,还说了那些话之后,顿时有人轻嗤。
“一个以色侍人的腌臜东西罢了,王爷身边的近侍岂会轻薄于她?又不是瞎了眼。”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丽姨娘好歹是伺候王爷的,当心这话传到王爷耳中。”
之前说算话的姨娘顿时噤声,可不是吗,她在贬低丽姨娘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贬低镇北王?
这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