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慕容黎所说,在他离开不久,亦安便出来了,只是原本清冷的气质凛冽了许多,白玉面具未摘,露出了光洁精致的下颚,唇色浅淡,照样寡言少语。
亦安与彦卿周身的气度都不凡,可性格却大相径庭。
虽未见其全貌,但亦安举手投足间是像极了慕容黎的清冷疏离,而彦卿却是慵懒随心刁钻古怪些,但相貌却也不凡。
彦卿本做好了与亦安相看无言的准备,却没想亦安居然会主动开口。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哦?问吧。”
“你似乎很讨厌当今共主。”
彦卿听着这个说是问题,却不是问句的语气,勾了勾唇角,挑了挑眉。
看着亦安那不冷不淡的表情,就这么肯定?
“不讨厌。”
“那当年为何要从中推波?离间共主二人?且四次埋伏......”
亦安只把话说了一半,可话里有话,意思明显。
“因为当时尚为乱世,谁不想参合上几脚?更何况,当初慕容黎与仲堃仪勾心斗角,我只是助助兴罢了。”
“……”
彦卿说的轻巧,可亦安莫名的听懂了这个突然加重的‘谁’。
看着亦安紧抿的唇,彦卿兴致突起,连带着音调都欢快了许多。
“哈哈哈哈我再告诉你个不会有人相信的巧合。”
“……”亦安还是面无表情。
“其实当年没有什么四次埋伏,充其量也就三次,本就是巧合,他们又怎会查到?”
其实在彦卿知道有不少人在追查这件事时他是懵逼加尴尬的,但尴尬到后面就直接眼不见为净,不管了。
“其实也就两批人,我自己一批,骆珉一批,但我让骆珉打了头阵。”
说起骆珉,彦卿还是有些感慨,但是执明……
唉,生活不易。
“我本闲来无事,就前去看看,结果发现慕容黎居然还安排了两队人隐匿于林中......”
说着彦卿懒散的往后一靠,到现在都佩服慕容黎,还真是事事俱到,滴水不漏啊。
“然后我就让我的人分为两队去拦了,结果骆珉的人也不得劲,让人给逃了。”
“……”
亦安现在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可下一秒彦卿的话就让他的表情寸寸皲裂开来。
“本来我在一旁看着也正起劲呢,结果慕容黎让我出来,然后我就出来了......”
亦安:“……”
就这?就这?!!!
看着亦安愈发古怪的表情,彦卿突然感觉有些冷了。
“喂,你与慕容黎到底是何关系?就不怕你们阁主知道后怪罪于你嘛?”
“你这是在揣度我吗?”
亦安侧首,语气发寒。
“不可吗?毕竟你的身份,可不只只有慕容黎告诉我的那么简单吧。”
“那你就慢慢猜吧。”
彦卿一噎,差点蹦起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
————
边境
越支山毗邻玉衡天璇,部分接壤天玑曾属均天,但因常年冰封是以人迹罕至。
因为此行不可宣扬,彦卿一行也不过只有五人。
许是过于兴奋,走在前面的彦卿并没有发现亦安在身后默默地看了他许久才动身。
越支山越往上视野就越开阔,说是万里冰封千里雪飘也不为过,可一行人运气赶路没多久,就于山腰处看到了另外一行人。
还极度嚣张的扎了个帐篷,明摆着就是等他们的。
彦卿“......”
这是冤家路窄??
“陛下怎么也来了?”
执明的紫发束入发间,面色如故,也不知等了但久,一身玄衣干净利落,许是等了好一会,披着的大氅上也覆了层散雪,而身后也不过是带了三人。
“怎得?玉衡郡主就如此苛刻吗?”
执明没有回答彦卿的问题,而是侧首看了看彦卿身后包过亦安的一行人反问道。
因为正值春季,他们的衣袍还算厚实,可也抵不了越支山上常年的寒气。
拍了拍手,另外三人便从一旁的行囊中拿了几件厚实的大氅,给彦卿的人送了过去。
彦卿看着也没有阻止,甚至是第一个接过了大氅,有了彦卿的带头,后面的人也自觉的接过了大氅。
执明看了一眼唯一一个拒绝的亦安,从玄卫手里接过了那件大氅。
“披上,现在不过于山腰上便如此冰寒,到了山顶,你受不住。”
执明的脸色莫名有些阴沉,语气也在不断加重。
“更何况,等会可是要一起同行,我们也断不会为了你一人而半途而废。”
亦安望了望越来越陡峭的山峰,也接过了大氅。
因面上覆了层面具,是以执明看不清亦安的神情。
“此行凶险不明,陛下又为何泛险?”
亦安抬眸看了看执明,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你又是为何?”
执明反问,因为亦安周身的气度不同于另外同行的三人。
“受人所托。”
“哦?受人所托?”执明有些不信。
“亦安确是受人所托,特别巧......那人陛下也认识。”
听着执明质疑的语调,彦卿也插了进去,眼中的笑意玩味,语气轻挑。
亦安见此,双目眯了眯,眼底的神色不明。
这执明莫不是见着亦安与慕容黎有几分相似,便魔障的把人当成慕容黎了吧。
彦卿看着执明想着,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因为执明会发狂之事,他也是有耳闻的。
所以他想看看执明会不会把与慕容黎相似的亦安当成其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