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鸾走出画像馆后门外就围上了许多人,而站在中间的是道御,准确来说是薄姑道御。
“我倒是不知道我有这么大面子,让薄姑道御来迎接我。”白鸾站在门口与台阶下的薄姑道御对视。
只是薄姑道御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有些熟悉?
薄姑道御走近来,“小鸾,好久不见。”薄姑道御手中拿着折扇温润如玉的向白鸾笑着。
“我们似乎还没熟悉到这个程度吧?”白鸾皱眉道,薄姑道御愣了一下,点头道,“是呢,抱歉,白鸾姑娘可愿意赏脸到寒舍一聚?”
薄姑道御的样子让人很难拒绝,不过白鸾也没打算拒绝他的,这一邀请倒是省事了,“好。”薄姑道御本是向白鸾伸出手的,但白鸾看也没看的就走到了前面。
薄姑道御只好跟上为白鸾带路,薄姑道御的王爵府,倒是外简内奢,连长廊都是桐木。
薄姑道御把白鸾带到了正厅,白鸾很平静的坐在那儿仿佛四周什么都与自己无关,而薄姑道御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白鸾。
“小…白鸾姑娘,我知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但我还是很想问你,你可能相信前世今生?”薄姑道御收起来手中展开的折扇。
“怎么说?”白鸾不明白他的意图。
“如果,你碰巧想起了前世的事情,你敢肯定不是今生失去的记忆,而发现爱上了前世的爱人,那么你会怎么做?”薄姑道御与白鸾现在就像好友一般对话着。
“不会怎么做,我不会去找那个人。”白鸾回答道。
“为何?”薄姑道御不解问道,“我问了许多人,都是回答我去寻找爱人的转世。”
“爱人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并且并不是有了记忆就会爱上那个人,更何况人海茫茫如何去寻?”白鸾嗤笑着,“我不信这般的痴情。”
“这样的吗?”薄姑道御说着,手中的折扇扇着,脸上神情就像是蔫了似得。
“怎么,你不会想说,你吃了那个冥幻丹想起了前世所有,刚巧的是,你前世的爱人就是我?”白鸾联系着之前的事情有些嘲讽的笑着。
“…啊。”薄姑道御也想起之前的事,的确会让白鸾这么误会,“不是的,白鸾姑娘,并不是冥幻丹让我想起来的,而是你的冰笛…”
白鸾拍案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一些挑战我耐心的话了。”
“…您不信我吗?”薄姑道御有些失望道,白鸾抱臂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信你?”
“倒也是…毕竟之前是我算计你了。”薄姑道御说着,“来人送白鸾下去休息。”
“软禁我?你以为你做得到?”白鸾伸出手要拿武器的,被薄姑道御抓住手,薄姑道御脚踏幻影,手上涌现黑色的灵力,“当然能了,你说呢?”
薄姑道御脸上没了温润如玉的样子,反之成了个邪气的男人,身上黑色灵力让白鸾有些心惊肉跳着。
白鸾坐在房中一阵头疼,“没想到,薄姑道御身上也有那种黑灵力,魔界…”白鸾揉着额头。
该怎么办呢?
白鸾叹气站起来,手碰到门就有黑色灵力把手弹开,白鸾不仅啧嘴。
“前世今生啊,这事不应该是他管的吗?”白鸾喃喃自语道,“那,他知道吗?”
白鸾想着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而门被打开了,白鸾要是醒着会很惊讶,因为是赤晲进来了,而且与之前的赤晲不太一样,却有跟薄姑道御相像的一种气质。
赤晲坐在白鸾旁边,“小鸾…”赤晲伸出手想触摸白鸾的侧脸却停了下来,身上黑色灵力涌动,逐渐剥离成了白火的颜色一点点传入白鸾的睡梦中。
“小鸾…我很想你。”赤晲温柔道,而门外站着了一个人正是薄姑道御,“你做了什么?”
“只是让小鸾看看与‘我’的相遇了。”赤晲说着,“那么你呢?你要不要让她看看另一半的‘我‘呢?”
薄姑道御低头没说话,只是手上黑色灵力也在剥离纯净成土黄色输入进白鸾的梦中,“我们进她梦境中看看?”赤晲温柔笑着看白鸾。
薄姑道御点头,赤晲便施术俩人立刻就进入了白鸾的梦境。
一个碧青色竖瞳的少年保护着身后的女孩,少年哪怕遍体鳞伤也没让女孩受一点伤,“没事吧?小鸾。”少年向女孩伸出手,女孩微笑道,“嗯,我没事周琛哥哥,你没事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好。”被称作周琛的少年看着女孩的眼眸温柔到了眼底。
转眼间女孩长大了,少年因为家族原因必须去冀州要与女孩分离,只临走前道,“小鸾,等我。”
女孩没有等到少年,只等到了一头靛蓝发的人,收留了女孩,给了女孩尊贵的身份,但在某一天女孩知道了身世,原来全世界恭维自己不过为了一个传说。
女孩想起那个少年,寻了机会拿回自己的东西,去了少年在的中土冀州。
路途上尽是万分险恶,女孩一次又一次的侥幸活下来,更加确定世界上的人除了少年都是利用她的。
女孩单纯的觉得少年会记得自己,一定会保护自己。
但事实上,少年一直怀念着女孩,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回去看女孩的时候,俩个人错过了。
等到俩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又是女孩被欺负的时候,少年及时救下了女孩,寻回童年的俩人很开心。
好景不长,女孩的身体越来越弱,原来是身上的玉佩就是性命,必须凑齐了分在大路上的所有玉佩碎片。
而她们在中土益州打听了很久,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有关玉佩的事情。
少年利用家族把传说散播了出去,终于知道了原来是九州都有一块碎片,但是为什么始终找不到冀州的碎片呢?
女孩却等不及了,少年就带着女孩踏上了九州的寻玉之旅。
只是每一块碎片都不是那么好得到的,没寻一块都要历尽千辛万苦,但是也因为这样女孩与少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
那一天
少年向女孩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女孩却拒绝了他,女孩只突然间觉得少年很好,就像那夜的圆月一样,却高不可攀。
女孩离开了少年,女孩独自一个人去寻找玉佩碎片。
只留少年一人失魂的寻找女孩的下落。
就这样持续了五六年之久,其实少年早就知道了女孩的下落,却不敢去看女孩,少年害怕女孩再离开自己。
而女孩也是知道少年在守护自己,但自己也不敢表示出来,女孩怕自己这样一具活不长久的半尸体会拖累少年,实在配不上少年。
俩人互相思念,却又互相躲避着。
在一次寻玉佩的时候,女孩彻底陷入了危机,少年及时的救了女孩。
女孩终于同意了少年,比起死后只剩怨念,似乎更应该珍惜眼下啊。
女孩与少年一同寻找着玉佩碎片,最终只剩下了圆形玉佩最中间的一块,也只有中土冀州的玉佩碎片没有寻到了。
那时的冀州还有所谓皇族,就在这一次下皇族陨落了。
但还是没能找到玉佩,女孩的生命所剩无几,老的飞快。
女孩最终也没有与少年成亲,只是在发现自己变老的时候溜走了,再回到少年身边时已经成了一个中年的妇女,为少年介绍了许多婚事。
奈何各方的压力,少年终于娶亲,在少年洞房那一夜,年老的女孩死去了。
身上的九块玉佩碎片重回原地,而除了少年所有对女孩有记忆的人都把女孩忘了。
梦醒了,白鸾眼中有的只是平淡,看着旁边俩个气质上有与少年相似的。
“所以,我已经知道了,我并没有什么感觉。”白鸾如实回答道,白鸾比起觉得是前世记忆,更像是听说书人说书一样。
“而你们俩个,哪个才是他呢?”白鸾嘲讽地笑着,薄姑道御与赤晲一同说,“我们俩个都是,只是在转世时被分做两半。”
“那么,长相容貌呢?”白鸾笑着问,“你们不知道吧,你们的前世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噢。”
白鸾站起来冷声道,“如果你们打算续缘的话,就打消吧。”
“们…的确是称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人,我觉得是地府冥司的问题呢。”薄姑道御说着。
“呵,又如何呢?我来幽州的目的只有一个。”白鸾并不在意。薄姑道御拿出玉佩碎片,只是上面缠绕着黑气。
“跟在身上久了…也就有了黑气…抱歉。”白鸾接过玉佩,身上莹白色光芒大放,白玉没了黑气自然融合在了腰间的玉佩是,现在已经是集齐了一半的玉佩。
“如果你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话,我们身上的黑气能否做到?”赤晲问道。
白鸾反问道,“为什么,你们身上会有这个?”
“是‘赤晲’身上的灵力附带的,不过赤晲从未接触过魔族人。”赤晲回答道。
“是水虞湏。”白鸾想了想,即使在雍州白鸾也没见过那样的黑灵力,唯一见过的是扬州的水吴庙堂和前一会儿薄姑道御身上的。
“水虞湏?”赤晲有些惊讶,“源头是在扬州还是青州?”
“扬州…希望身上有黑灵力的只有水虞湏吧。”白鸾想着手上拿出九鸾脂玉箫,曲声宛若清晨山边透出的阳光,带着的是希望与光明。
白鸾一曲吹罢,不管是薄姑道御还是赤晲身上的黑气都消失殆尽,白鸾刚想走,“终是曲终人散…白鸾姑娘可愿意接受这个结局?”
“水虞湏在哪?”白鸾问,赤晲回答道,“应该在交州待嫁。”白鸾踏出房门望向远处的快要升起来的太阳,却是笑了,“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不管前世今生,‘我们’都没做到对你唯一,或许这是报应。”身后不知道谁说的话,但白鸾没有回头。
白鸾才张开双翼,一只黑爪抓住了白鸾把白鸾往地面上一带,“雏儿,我本是想劝你放弃的。”
白鸾白发飘扬在空中,融合了第五块玉佩碎片白发已经长到了颈边,“我想起从前,白虎曾经说过,不管是谁都控制不了我才是。”
“但只有拿回所有的玉佩你才会知道。”龙爪的主人出现了,一身漆黑一片一片鳞片是黑色却在阳光下散发暗红色的光芒,“老夫就把你就在幽州到死吧。”
白鸾低着头嘴角却勾起,“长兮风起,远兮水起。”白鸾嘴里念着手唤出一柄长剑,散发森森寒气,轻易就能划伤那龙爪,“我没有完整的玉佩,不代表我就会受你控制,烛龙。”
白鸾脱离龙爪,“烈兮火起。”白鸾吟唱着,数个明黄色火焰飞向烛龙,烛龙一声龙吟把所有的火焰都震碎了,白鸾也不禁嘴角流血。
白鸾抹掉嘴角的血,“老夫并不想你就这么死。”烛龙道。
白鸾道,“毕竟,还有利用价值对吗?”白鸾说着宛如夜空的眼眸变成了银白色,“是啊,只要我有理由价值,我就有拿命跟你赌的本钱啊!”
白鸾放开手中冰剑,手中九鸾脂玉箫放在唇边,箫声不再凄切,反是波澜壮阔,天上落下陨石来,灵力不断冲击着烛龙,烛龙明黄色的竖瞳直视着白鸾,“你说你不愿续那痴缘,你又何尝不是个痴儿…”
烛龙说着龙爪势如破竹就破开了白鸾层层灵力屏障,就在快抓住白鸾身躯时,白鸾停下了吹奏反是对烛龙无声的说,早就知道了。
白鸾身前与烛龙背后俩相对的位置两束碧绿的光芒直接穿透了烛龙的身躯,白鸾站在烛龙的龙爪上,收敛翅膀“不管是什么,阻挡我的我都不会手软,虽然黑灵力与我不相关,但如果交州的一片有损就得不偿失了。”
白鸾提裙行礼道,“烛龙,抱歉了。”
只是因为这句话烛龙竟然突然间大声龙吟着,龙爪上的力道可比之前中多了,大多有不遗余力的架势。
白鸾只能拿九鸾脂玉箫挡,但没想到的是竟然挡了下来,“你…是你!”烛龙似乎在保持自己的清醒。
底下薄姑道御喊着,“白鸾姑娘请再留俩日吧,我们会告诉你的,现在的烛龙大人不可能放你走。”
白鸾现在的确没有办法硬闯出去,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向后一跃而下,只在地面前扇动翅膀缓冲一下,站稳后收回翅膀。
“请。”薄姑道御把白鸾请进室内,白鸾坐在里薄姑道御与赤晲都远的座位上,缓缓调息灵力。
“您可会魂兮术?”薄姑道御问道,白鸾只点头并无言语,“那我们去一趟地府吧,问清楚就好了。”
“问什么?”白鸾问,薄姑道御拿起手上的扇子打开看着,“为什么周琛的灵魂一分为二,还有你说的肉躯。”
“啊,这与外面的烛龙有什么关系?”白鸾考较着俩人行动的真实性。
“白鸾姑娘,你是转世,但上一世的你呢?上一世的你遇到过烛龙吗?又或者身为鸾鸟后人的你,转过几世,有说了什么让烛龙陷入那样的疯狂?”赤晲为白鸾分析道,白鸾捏着下巴想着,终是点头同意了。
抬手间三人的灵魂都出体又马上传送到了那片阴森森林外面,白鸾往森林内走,“等等,白鸾姑娘你为何会知道地府入口?”
“因为我在这里度过了几年。”白鸾回答道,不停留的往前走,上一次与华胥雅冬一同来连忘川河都不曾靠近。
这一次呢?又会走到哪儿?
白鸾很快就走到了远处看忘川河的地方,活人的灵魂不能经过忘川河,只能走上那奈何桥,可奈何桥似乎…
白鸾走到了奈何桥的另一头,上次在那头粗略的看了几眼,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太拄着拐杖往白鸾这边走道,“魂兮术,您是…”
白鸾垂眸看着老太,“白鸾。”
老太浑浊的眼睛似乎清明了些带着白鸾走上了奈何桥,老太也看到了白鸾身后的薄姑道御与赤晲只低声与白鸾道,“您只需要问王爷就好了。”
白鸾只点头越过奈何桥后走向那做幽蓝色的宫殿,论起华丽的宫殿这座幽蓝色的宫殿绝对名列第一。
薄姑道御与赤晲虽然跟着白鸾,但是白鸾是如何在之前来地府的,为什么能这么了解地府的各种路线呢?
虽然有各种疑问但是薄姑道御与赤晲都没有说话,而变成灵魂后俩人间似乎更加亲和了。
白鸾走到了宫殿的书房前,只是站在外面没有走进去,门是紧闭的但白鸾知道,只要轻轻的推开就行了。
但我在犹豫什么呢?
白鸾想着门被拉开了,还是熟悉的半龙头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下颚,“来。”低沉却温柔的声音只说一字,伸出手向白鸾的手牵去。
白鸾也跟着安尘走进书房,之前在地府时,白鸾也常来,这里一改往常的凌乱整齐得很。
安尘把白鸾往主位上一按让白鸾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一旁,才面向薄姑道御与赤晲。
“阁下就是酆都帝的王爷吧,请问为什么‘周琛’会变成一分为三的情况?”薄姑道御作揖问道。
“若说是本王的一时兴起呢?”安尘牵着白鸾的手不曾放开,但安尘似乎有些…紧张?
“您…一时兴起……难道就…”赤晲惊声道,安尘却打断,“也是,你们都记忆不全,没有身后记忆。”
“你们不,你是自愿一分为三的,死后知道原来是鸾鸟雏儿让你娶了别人,知道原来她一直在,起了怨与恨,求着本王分开的,只不过觉得有趣才做的。”安尘平淡道。
“什么…”薄姑道御与赤晲都不是能相信这一事实,“否则,本王为何要管你一介凡人的轮转,只因为你是鸾鸟雏儿的恋人?”安尘说着身上的王气幽幽散发出来,“还是不要那样看得起自己要好啊。”
“…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安尘不客气的说着,挥手间薄姑道御与赤晲的魂魄都散了去,安尘的手指点在白鸾胸口,准确来说是龙鳞雪上,白鸾见自己魂魄稳定,安尘把白鸾的身躯直接从幽州转移到了地府中。
“你会生气吗?”安尘捂上了白鸾的眼睛,连灵觉都让安尘给封印上了,“我一开始就知道的,虽然是碰到你的手知道的,龙鳞雪是谢礼当时见你回去时候那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疼。”说着,安尘拿掉了脸上的面具,那颗左眼角下的泪痣承得安尘红色的眼眸满是哀伤,脸埋在了白鸾的颈肩上。
“至少在我一直觉得不会对别人动心,却发现我错了,救下你也只是觉得有趣,只是在你必须离开的时候第一次觉得时间好漫长。”安尘低沉的声音沙哑带着忧伤,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
“在你与他的肉躯坦白的时候我知道他不会有记忆,但也怕,我第一次知道了我多害怕失去你…”
“因为他们与你都在冀州我才去的,我本不该再干涉的,我害怕你知道,就算拿走了冰笛也还是让他们想了起来。”
“我更怕你想起来,怕你心系前缘,我甚至想过用龙鳞雪把你传过来不让你查下去,但是比起让你蒙在鼓里,我还是想给你一次选择…我决定后无时不刻在后悔。”
“直到你来之前,我一直很是忐忑不安,见到你即使到现在…我也悬着心…”
白鸾只是静静听着,忽然小手摸上了安尘的胸口,的确是心跳得极快,但是安尘让白鸾这一动作吓了一跳,把脸从白鸾颈肩上抬起来只看到被自己捂住眼睛的白鸾没有表情。
“小…白?”安尘楞楞的说着,白鸾凭着感觉主动抱上安尘,手从腰抚上到背上,本是想摸摸安尘的头的,就像他摸自己的一样,可惜手到用时方恨短,轻轻抚着安尘。
“我没有生气,我心里只是觉得看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罢了,我找不到我跟‘她’的共同点,更何况我要的…是一心一意…”白鸾说话越来越小声,最后四个字小到自己似乎都没听清,但安尘却听得一清二楚。
安尘把白鸾从椅子上抱起来,脸上的面具又带了上去,白鸾眼中又见光芒,看着安尘这满脸的委屈还没有褪去的样子,似乎忘了被安尘抱在怀中,不禁笑出声来。
白鸾眼睛宛若夜幕星空,长睫毛忽闪忽闪的漱漱颤动,怀中的人儿笑得极美,安尘似乎有些脸红不知道带着面具看不到,只是微微转开了点脸。
“那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安尘把白鸾打横抱起,语气满是命令,但听在白鸾耳中还带着委屈与撒娇的。
“那我可不。”白鸾轻轻晃着小腿,有些得意的笑着,“雅冬说了,成亲要准备的很多的,我还有想做的事情呢,没空没空。”
安尘倒是没接话了,走出书房又进了就在一旁的寝殿,安尘把白鸾往塌上一丢,白鸾只觉得落在了厚厚的柔被上,安尘往白鸾身上一倒,“那本王就先下手,免得被人抢走。”
白鸾只觉得脸上烫极了,“那…那…那…那不行。”说话都不留顺了,安尘却在白鸾耳边吹气道,“嗯?你说什么?”
白鸾只觉得脑袋全空白了,怎么会这样啊?
安尘见白鸾几乎呆住了,大手擒住白鸾的下巴,脸就要靠近了,白鸾只楞楞的紧闭眼睛,却听安尘道,“怎么了?王妃已经要睡了?”
白鸾红着脸只感叹寝殿没有烛火亮起,“…我”白鸾才张口吐出一字来,安尘薄薄唇瓣紧贴着白鸾的粉唇,白鸾只回想起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隔着手亲自己,还有隔着面纱过…
但这还是第一次啊,在白鸾快要喘不过气来才结束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白鸾往安尘一旁挪了开,白鸾躺在塌上枕着安尘的手臂,安尘另一臂拉近了俩人的距离,能听到白鸾细微的喘息声。
“王妃可还满意?”安尘手抚上白鸾脸庞,拇指放在了白鸾粉唇上,指的是什么白鸾当然听懂了,白鸾哪儿说得出话来,张嘴轻咬一口安尘的拇指。
“不睡吗?地府的时间很快的。”安尘轻抚白鸾的长发,白鸾嘀咕着,“你在我旁边怎么睡。”
“你之前在这里睡的时候,本王也在一旁。”安尘理直气壮道,白鸾又道,“那…那也没…”安尘终于是妥协让白鸾一人躺在塌上,亲自帮白鸾盖上了被子。
白鸾倒是看到了安尘的失落感,只笑的伸出手,道,“手。”安尘很是受用,马上乖乖的把手放在了白鸾手上,“本王守着你,睡吧。”
白鸾没有再说话终睡着了,安尘才用另一只手撩拨着白鸾的长发,只觉得眼前少女无时不刻都是极美的样子。
白鸾醒过来的时候手还在安尘手中,想抽回来揉揉惺忪睡眼的,却让白鸾握得紧了些,只好拿另一只手揉,“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好像很快。”安尘嘴里说着与他极其不符合的话,白鸾想下地的安尘端来一碗粥,白鸾是想自己吃的,可安尘却坐在床沿一口一口的喂白鸾。
不耐烦地喂完白鸾还帮白鸾整理了衣饰,白鸾在安尘低头给白鸾系黄铜熏香球的时候手在安尘头上摸了摸。
安尘抬头后,白鸾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却也是知道安尘会是什么怪异表情,“做什么?我就不能摸摸吗?”白鸾不客气道。
安尘却是点头,“可以,如果王妃喜欢的话。”
白鸾看着安尘一本正经的决定这事只觉得有些好笑,忍着笑意走出房门,“我想回去了。”白鸾道。
“如果本王说不放本王的王妃走呢?”安尘像白鸾走来。白鸾却笑着回答道,“那就不放啊,我又不是。”
安尘却拦腰抱住了白鸾,抗上肩头,“你…干嘛?”白鸾有些懵。
“本王跟王妃一起私奔啊。”安尘微笑说着,白鸾吓地抓住了安尘的长发,“你走了,地府会乱吧?”
“哪有天大的事要本王处理,倒不如与王妃一块来得有趣。”安尘说着已经不在地府范围而是在人间界了,而且正是幽州,安尘把白鸾放开,白鸾张开光翼飞在空中,而安尘可以像白鸾之前在脚下建立落足点与白鸾一同站在幽州最高处。
很快的一抹黑色的身影带着阵阵龙吟席卷而来,白鸾轻易的就把黑影捆住,也正是烛龙。
“为什么,他会发狂?明明没有黑灵力气息。”白鸾不解问道。
“因为你很像鸾鸟。”安尘说道,“而烛龙曾经爱慕过鸾鸟。”
“唔,原来是这样啊…”白鸾有些头疼,伸手想拿九鸾脂玉箫的,安尘却递给白鸾一把幽蓝色鎏金纹路的剑,这把剑上一次给白鸾防身还是在扬州呢。
白鸾想动呢,安尘手一挥烛龙受一股幽蓝色灵力推到了白鸾跟前,“这个…得怎么解决啊…”
白鸾没有感叹安尘的强大,只恼着烛龙这幅样子下去幽州要遭难吧,“鸾…”只听烛龙不清的吐字。
白鸾深呼吸道,“烛龙!你听好了,我会找回我所有的记忆,我会寻回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你要是再堕落下去,幽州就完了。”白鸾说着身上莹白色灵力已经覆盖上烛龙。
烛龙在白鸾的灵力下已经清醒好多,只是明黄的龙瞳只有失落与无奈,白鸾见烛龙不再发狂收回灵力,看向了安尘,安尘也与白鸾轻点头。
而后白鸾与安尘落地用徒步的方式离开幽州,哪怕安脸上带着面具也有不少人注目,但更多的反而是白鸾,白鸾已经是一张绝色的脸庞再加上到颈边的白发不引人注目也难。
而安尘直接把肩上披风往白鸾头顶上一带,又给白鸾蒙上一袭面纱才少了许多明目张胆的视线。
白鸾抬头问道,“我到底在地府呆了多久?”安尘只摇头,“本王真不知道,只觉得与王妃过的时候很快。”安尘说的话好像带了点委屈,而白鸾觉得这一觉睡得好像太久了点。
白鸾与安尘牵着手渡步在街市上,忽然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冲了过来,而为首的贵公子紧紧盯着白鸾。
虽然白鸾与安尘这一身衣物看着就是不凡,但在别州府上,显然是“土霸王”更嚣张些,在自己的地盘当然是自己最大了。
这个架势,别是跟自己有关吧,白鸾心中默念着,走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幽州发生什么了。
而那贵公子指着白鸾道,“最近在查别州府混进来的奸细,你给我把披风跟面纱摘了。”白鸾没动,这是安尘干的,安尘自己解决。
不过安尘的确解决了,很快,一阵幽蓝色灵压降下已经没有几个人还站着了,就算站着也摇摇欲坠,安尘拉着白鸾往前走,大有几分踏着“尸体”前进的意思,白鸾可不要,避开了点那些“尸体”走开的。
虽然简单粗暴,不过也引来了俩个不速之客,“或许只是俩面之缘,在下才想起来,那天您也在。”其中一个就是薄姑道御了,薄姑道御回到幽州才恍然冀州时,把白鸾抱在怀中的不就是冥司王爷吗?
那么那天只是演戏给自己看?还是他们真的有矛盾,收走冰笛不就是因为不敢让他们想起来吗?薄姑道御想赌一把。
“白鸾姑娘,您并不打算放弃吗?”薄姑道御问道。
“…我从未放弃过,也没有那个念头。”白鸾回答的却是玉佩,但让薄姑道御误会了,薄姑道御想从安尘手上抢白鸾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白鸾自愿,但白鸾这句话让薄姑道御觉得白鸾只是无可奈何。
“只要姑娘愿意,我们可以…”薄姑道御说着上前一步,却让白鸾一手划出灵力屏障来,“我不愿意,我喜欢这样。”白鸾说着往安尘身上靠过去。
薄姑道御眼中流出一抹失落,这时候一个女声传来,“王爵,您怎么在这里?”是步黎涣,准确的来说是嫁给了薄姑道御的步黎涣,看步黎涣的发髻就知道一切了。
白鸾却是不懂,“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也有我的选择。”白鸾有些鄙夷的看着薄姑道御。
步黎涣看着白鸾的眼睛毒怨都快要喷出来了,“王爵,您还有我。”步黎涣柔声对薄姑道御说,薄姑道御看了一眼柔弱的步黎涣又望一眼与安尘亲密无间的白鸾,想与步黎涣一同离开,但步黎涣偏偏要闹幺蛾子。
“白鸾姑娘,父王在荆州很想你的。”步黎涣开口就是一句诛心话,听起来没什么,但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说白鸾与荆州步氏王有什么关系吗?
“不敢当,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令堂想必你恨我都来不及吧。”白鸾说着,晃了晃牵着安尘的手好像是在劝安尘消气一样,“更何况已经嫁入薄姑氏的你,对母族知道的很多嘛。”
白鸾只猜自己消失的够久才这么说,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你!贱东西…”步黎涣说着一股幽蓝色灵力直接打穿了步黎涣的腹部,而薄姑道御能拦住的没想到却拦也不拦,只是指挥着人抬下去。
白鸾只觉得旁边的人真的生气了,摇摇他的手示意他别生气了,安尘一把把白鸾带入怀中,就消失在幽州街市上了。
而是出现在一片森林间,因为没了人白鸾拿下了脸上的面纱,后拉着安尘的衣袖水灵的眼眸望着安尘虽然没说话,但就是在示意安尘别生气了。
“本王是想杀了她的。”安尘好久才说出这话来,白鸾见这样撒娇有用,又凑近些,拉着安尘的袖子,“我们不想她嘛,我原本是打算去交州的,现在就去吧。”白鸾轻歪着头看安尘,就好像再说,嗯?好不好嘛?
安尘点头,“那就去吧。”才答应呢,白鸾看到了眼前后一片白花花的,拉着安尘小跑的就过去了,“哇,是荼靡花呢。”白鸾看着雪白的花小心的蹲下看。
“为何王妃总是喜欢不一般的花?”安尘问,白鸾却迷茫的回头看安尘,“什么?不好看吗,我只是觉得好看呢。”
“荼靡是春天最晚开的花,可不是个好象征。”安尘说着,白鸾点头,“不知道呢,而且为什么是总啊?”
“王妃忘了,你曾经在本王耳边别过什么花?还是说王妃别了一朵不喜欢的花?”安尘问道,白鸾马上就想起来那朵惨白的曼陀罗华,“为什么你那么了解我啊?”白鸾转移话题着。
“因为王妃喜欢。”安尘正经的回答道,而白鸾马上就转过脸了,脸上的红晕久久都没散去。
走过了这一片荼靡花田,终于在山峰上往下看看到了城市,“这是哪儿?”白鸾回头问安尘,安尘却反问,“王妃不是才说要来?”
“可…”白鸾并没有发现安尘是什么时候转移的空间啊,“原来…这就是交州啊。”白鸾坐了下来,天快黑了并不想到城中去,反倒是想就在这山巅上。
安尘从白鸾腋下把白鸾提起来,抱在怀中坐在了火堆旁,火堆燃烧的还是幽蓝色的火焰,“安尘…”
“嗯?”
“不,没事只是随口叫叫。”白鸾轻笑道,安尘一只手捏着白鸾的脸,迫使白鸾抬头看安尘,安尘低沉的声音道,“好啊,王妃都已经懂得戏弄本王了。”
白鸾只是笑着,“如果我集齐了所有的玉佩,我们还能这样在一起吗?”
“看来,王妃已经爱上了本王。”安尘轻抚着白鸾的脸,似乎是在安慰白鸾。
许久后才再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管用什么,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安尘宣誓着对白鸾的主权。
白鸾抬手捏了捏安尘的脸,“啊,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白鸾逗着安尘,安尘却抓着白鸾的放在嘴边张开口,白鸾猛的抽回手。
白鸾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但安尘却更好把白鸾拥在怀中。
白鸾看着腰间的玉佩已经集齐了一半的玉佩有些期待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哪怕是春末在山巅上也会带着寒气,但白鸾一点都不怕,有人会保护自己,甚至可以就这样睡着一样。
闭上眼想起了所谓“前世”,白鸾一点都不为所动,现在白鸾有些明白了,她们是个体,白鸾不像她一样一直躲在别人的羽翼下,她也不像白鸾一样事经万千,除了长相与身世,竟然毫无相同点,那么自己才会这么庆幸遇到的人是姬娅,是安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