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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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刮骨去毒

就连谭绮嫣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然她深吸口气,说道:“伽蓝神仍是肉体凡胎之时,曾中毒箭。矢镞有毒,毒入于骨,医者破臂作创,为其刮骨去毒,然后其患乃除耳。

此番你有幸,得历此番大劫,想必上苍定将有重任托付于你。我也有幸,得以为你刮骨除弹,往后这十里八村,我必也会闻名遐迩!哈哈,如今大功将成,你再忍忍,等你痊愈,咱们得举杯畅饮!”

谭绮嫣不知那人是否还能听见,也不知这些话奏效不奏效,此刻说出来不过是为自己涨涨士气,仅此而已。

岂知那人听完,竟真的有了反应,头抵在炕上,用力点了点头。

谭绮嫣心中佩服这人意志之刚强,于是再不耽搁,用最快的手法,顺着筋络切开了那处伤口。

可切肉刮骨岂是寻常人能受得,那人痛极,再忍不住,“呜嗷”一声,拼命挣扎。

季夫晏与屈不为一人一头,死命压住他。

可是二人身上毫无功夫,便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是按他不下。

“姑娘大夫,你快些罢!我二人不行啦!”屈不为呲牙咧嘴的向谭绮嫣喊道。

眼看着二人就要被那人掀翻,谭绮嫣只得大声喝道:“这就不行了么?!”

只见那人身上一滞,力气似乎小了些。季、屈二人趁机赶忙又压了上去。

谭绮嫣又叫:“前面都扛过来了,还怕这最后一下不成?!想活命就忍住了!”

那人喉头又是“呜呜”几声,却是真的不动了。

谭绮嫣见了,不再做声,手腕灵巧一翻,薄刃一嵌,只眨眼的功夫,那弹片就“当啷”一声掉落下来,磕在瓷盘之上,滴溜溜的乱转。

可就在弹片掉落的瞬间,一大股鲜血却自伤口喷薄而出,溅的谭绮嫣满身满脸。

谭绮嫣指着那人背上一处,忙喊道:“帮忙按着这里!”

屈不为听了,使出大力按了上去,那伤口血流即刻缓解不少,却仍是不断流出。

“大伯,快把药箱给我!”谭绮嫣又喊。

季学礼上前几步拿过药箱递给谭绮嫣。

谭绮嫣取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尽是长长短短许多银针。只见她取了银针,一边辨别穴位,一边施针,不一会儿,那人伤口周围乃至头颈腰背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银针。

如此又忙活了一通,血流终于止住,众人见了皆松了口气。

可那人却因失血过多,彻彻底底晕死过去。

谭绮嫣又叫季学礼打了沸水,投干净布头,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

又从药箱中取了绣花针,以桑皮尖茸为线,蘸上花蕊石散,慢慢将碎肉缝合。

缝到最外面,她扯下几根长发,用沸水反复揉搓沥干,用作引线,将外皮缝上。最后取了月白珍珠散,均匀的洒在伤口上。

众人皆屏住呼吸看着谭绮嫣手指翻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缝完最后一针,谭绮嫣这才长虚一口气,道:“成啦!”接着便瘫坐在那人身旁。

季老太爷掌灯多时,手臂早已酸麻,收回手时,不小心将油灯打翻,险些将灯油洒在屈不为腿上。

屈不为忙道:“老太爷小心!”赶忙赤脚下地,将老太爷扶回方才所坐的椅子上。

季夫晏一心惦着谭绮嫣满身的血,忙下了地在盆中换上清水端过来,对她道:“快擦擦,我带你去找我娘换身干净衣裳!”

那知谭绮嫣却只洗了洗手,随意擦了擦脸,道:“我夜里还要守着他,先不换啦!”

季夫晏道:“你刚不是说成了吗?”

谭绮嫣道:“伤口是成了,可他的命成不成,还得看今晚他发烧不发烧呢!若是高烧不退,那多半是没救啦!”

季夫晏道:“竟还这般凶险?!”

谭绮嫣道:“可不是嘛!本就是九死一生,如今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自己啦!”

季夫晏道:“那我陪你守着!”

谭绮嫣道:“若是他熬过今晚,今后几日也少不了别人守着,到时候咱们轮番上阵,都未必忙的过来。所以你们赶快去歇着吧!”

这时季学礼道:“绮嫣,可辛苦你了!”

谭绮嫣摆摆手,道:“大伯,您也快去歇着,明儿一早我再给您号脉。”

季夫晏忙道:“我爹爹他怎的了?!”

谭绮嫣道:“喉中有湿痰,乃气郁凝结所致,想必大伯近来遭了不少的罪,需得好生调理一阵子才是!”

季学礼道:“青出于蓝!大伯今日算是对你刮目相看啦!”

谭绮嫣笑道:“大伯过奖了,您快去歇着吧!”

季夫晏也道:“忙了半宿啦,爹我扶您去歇着,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季学礼道:“我自己走,你扶老太爷回去!”

“是!”

季夫晏安顿好季老太爷和父亲,又返回屋中,对屈不为道:“如今这人伤势太重,你兄弟又昏迷不醒,不然我带你二人去客房休息罢!”

屈不为见季夫晏一口一个这人,便好奇道:“怎的公子一受了伤,你便不认他了?!”

“公子?”季夫晏不解道:“我只听我爹说他是爹爹的救命恩人来着,还想等着明早细问问。”

“他如今伤成这样,自然担得起你爹爹的恩人。可你如今竟不认他,却是你的不对了!”

“你快说清楚,我怎的不认他了?他究竟是谁?”

“他是贵人公子爷,是你那义兄简玉珩啊!”

“什么?!”季夫晏大惊,忙掌了灯凑近那人面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看出那人轮廓还真是简玉珩!

“实没想到,你竟没认出他来!”屈不为摇摇头,道:“也是难怪,他如今这幅样子,哎!”

“他堂堂宁国公之子,却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又是跟我爹爹和你们一道来的,我是如何都没想过会是他啊!”

“我们都是从王爷府跑回来的!”

“你不是被抓去打仗了?之前你又说他回家去了,怎的竟都从王爷府跑回来了?”季夫晏心想,莫不是简玉珩根本就没有走,而是一直留在王爷府内。

“打啦,死了好多人,我们死的多,他们死的更多!”

“‘他们’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