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应声而倒,我刚把我爹和露茜扑倒在地上,就听到“呼”的一声,一排白光带着一阵冷风从我们头顶呼啸而过,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排明晃晃的铁犁耙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如果我们不是及时倒下,后果不堪设想,大家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麻爷心有余悸的说:“好险啊......差一点就刮着我的头皮了!”
麻爷刚说完,刘大舌头就带着哭腔说:“地砖......好像在动啊......”
我也感到地砖有些不对劲,每一块斗砖下面都有可能暗设机关,我们躺在地砖上,有利有弊,不利的是我们很容易触动机关,有利的是一下接触了好几块地砖,就算触动了机关,也不至于掉下去,还有回旋的余地。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忽然感到头顶上的头发一动,我立即意识到不好,头顶上有东西落了下来,我急忙往旁边一闪,就听到“嗵”的一声巨响,一个斗砖大小的石柱从头顶上砸了下来,差一点砸在我的身上。
“注意头顶上的落柱!”我大喊道。
我刚喊完,又有几个石柱从其他地方上落了下来,大家慌忙滚动闪避,大家刚滚到一边,石柱就砸了下来,于是又慌忙滚向另一边,就这样石柱不是从这边砸下来,就是从那边砸下来,整个大厅就像一个巨大的油坊,从头顶落下的石柱就像榨油的巨槌,砸来砸去,让我们防不胜防,大家疲于应付,滚来滚去的闪避,一时间险象环生。
我们滚了几个来回,躲过了几次石柱的袭击,还没来得及喘息,就听到露茜一声惊叫,我回头一看,露西的身边裂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地洞,她整个身子都已经掉了下去,只是双手还死死地抓住另一个方砖,形势极为危险,我大吃一惊,急忙一把抓住露茜的胳膊,正准备把她拉上来,谁知道刚把她拉上一半的时候,忽然感到头顶上空有风吹动,抬头一看,一个巨大的石柱正向我们砸了下来......
在那一瞬间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因为露西身体还悬在空中,不放开露西我们两人都要死,但是让我放开露茜是不可能的,我看到呼啸而至的石柱瞳孔开始无限放大......
露茜大喊道:“蜘蛛,快放开我!”
“不!”我不假思索的吼道。
露西忽然喊道:“我爱你......”
我不知道露西什么意思,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际,忽然感到手背上一阵钻心的巨疼,原来露茜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我的手背上,一阵剧痛迫使我手一松,露西猛的一下挣脱了我的手,她在生死关头救了我,像天使一样向黑暗飞去......
“露茜......”我大吼一声,顿时心胆居碎,一下傻在了那里。
“闪开!”小阴阳一声暴喝,在我心神恍惚之际一把将我扯到了一边,我只听到“嗵”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石柱应声而落,砸在了我的背包上,差一点就把我砸成了肉泥......
“你不要命了......护着你爹,快走!”小阴阳吼道。
露茜掉进了深渊,我万念俱灰,在那一瞬间真有想死的念头,幸亏小阴阳提醒了我,如果我死了,我爹也活不了。
我挣了一下,却动不了,因为我的背包被死死地砸在了石柱下面,正在我着急的时候,忽见寒光一闪,小阴阳已经用匕首割断背包。
小阴阳大吼道:“快走,往石棺哪边滚动,躲开斗砖!”因为现在形势非常危急,大家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一不小心就有人遇难,也许在他看来,只有石棺那里还算安全。
我急忙护着我爹,一边躲避石柱,一边向石棺那边滚动,其他人也纷纷向石棺那边滚动。
我们距离石棺不到二十米,似乎近在咫尺,可是我们就是滚不到跟前去,我们刚滚到一半,就被石柱砸了回来,如此反复多次,我们终于连滚带爬的滚到了石棺跟前。
“哎妈呀,今天是遭了大劫了......”刘大舌头扶着石棺坐了起来。我看了刘大舌头一眼,发现他脸色惨白,混身是汗,其他人也非常狼狈,经过刚才一场劫难,能活到现在的人都不容易。
麻爷也勉强站了起来,不停的捶着大腿说:“哎呦呦......我这两根老骨头,差点就报废了,倒了一辈子斗,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机关,招招要人命啊!”
大家都挣扎着坐了起来,个个脸色灰白,面无人色,威廉把手伸进胸部口袋,摸索了一阵,才摸出了一个精致的雪茄盒,试图拿出一根雪茄,因为手抖的厉害,却把雪茄散落了一地......
刘大舌头和骷髅连忙把雪茄捡起来,帮他装入烟盒,并且亲自帮威廉点上火。
其他人也摸出香烟抽了起来,气氛十分沉闷,我们在经过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一下损失了三个人,大家都有些难过,我本来不怎么抽烟的,但是想起了露茜,也不由自主的抽起了烟,脑子却不但回响着露茜坠落时的声音:“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心颤抖着,疼痛的就像要裂开一样。
麻爷也一声不吭,把一锅旱烟抽的滋滋作响,他虽然并没真心把三猴子当徒弟对待,但毕竟二人已经有了师徒之份,平时三猴子鞍前马后把他照顾的很周到,现在三猴子没了,麻爷的脸色也很难看......
除了我之外,最难过的恐怕要算小胡子了,他黑青的脸绷得紧紧地,一次点燃了两支烟,一支自己吸着,另一支点燃放在一边,显然是祭奠那位白面书生的。
黄河二鬼声名赫赫,情同手足,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断手割足之痛是其他人不能领会的......
我爹见我微微颤抖,知道我心里很难过,就轻声说了声:“娃儿啊......别想的太多,这都是命......”
“命,狗屁的命,我兄弟跟着我坐了七八年大牢,难道出来就是这样的命?我答应他要一起享受荣华富贵的啊......”小胡子再也忍不住了,忽然咆哮了起来。
刘大舌头这会缓过了劲,就开始劝慰小胡子:“兄弟,干咱们这一行的,生死都是常事,活下来的那就是命啊!”
小胡子腮帮子上的肌肉忽然一抖,恶狠狠地说:“既然是命,我兄弟这条命值多少钱?值多少钱!”
刘大舌头说:“兄弟,你不能这么说,咱们这边也损失人了啊......将来按比例发抚恤金就是了,这都是老规矩啊!”
小胡子说:“什么老规矩,这地方是我发现的,规矩就有我来定,我兄弟死了,必须要有补偿!”
刘大舌头见小胡子有些失控,就说:“兄弟,你别急啊,根据老规矩,倒斗遇难的都有补偿,统一发抚恤金。”
小胡子说:“老规矩个屁,什么抚恤金?三十万还是二十万?这点钱打发别人还行,想打发我兄弟的命,不可能!”
“你想怎么样?”威廉嘴上的雪茄掉到了地上,飞起了几个火星子。
“二一添作五,我兄弟那份得算上,少了五五分,谁也别想得到好处!”小胡子说。
“哼,不可能!”威廉冷哼了一声,两眼露出了杀机。骷髅随即把手插进了口袋里,口袋里有一把冷冰冰的手枪。
刘大舌头也冷着脸色说:“兄弟,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只要好好跟着我们干,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若是在此时此刻跟我们叫板,恐怕不合时宜吧!”
小胡子冷冷地看了刘大舌头一眼说:“刘老板是不是特别想做了我,我知道,你们要想做了我,那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是我怕你记性不好,有必要再要告诉你们一次,我们兄弟决定跟你们合作之后,就已经留下了后事,只要你们做了我,我的人就会报警,你们出去就会蹬大牢,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
小胡子说到这里,自顾自的点燃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的抽了起来,威廉一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小胡子,忽然他掏出了一把手枪,哗啦一声将子弹顶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小胡子的脑门:“我讨厌威胁我的人!”
小胡子面不改色的冷哼了一声“开枪啊,有种的就开枪,别他妈动不动拿着二斤毛铁在老子跟前比划!”
刘大舌头见小胡子软硬不吃,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说:“兄弟,有话好好说,你也知道,外国人脾气大,你包袒点......”然后转身对威廉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威廉才把枪放了下来。
小胡子说:“你们也不想想,没有二两红漆敢开染坊吗?我既然敢跟你们合作,就不怕你们黑吃黑!”
刘大舌头连忙陪着笑脸说:“兄弟,你误会了,威廉先生也误会了,其实完全没必要嘛,是不是?刚才我们两边都损了人,都是很不幸的事情,现在更应该精诚团结,再说咱们还没得手,谈利益也还早了点......真要得手了,什么都好说,是不是?谁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