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漆黑的瞳子宛若一汪无波的深潭,眼底却燃着一簇明亮的火焰,一抹别样的神色在他眼底闪过。
许念一认得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东西,惊诧的往后退着,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不是坐在转椅上,而是平躺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天啊,自己什么时候被抱上桌的?竟然完全不知道。
她惊慌地看着此时已经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紧张到了结巴的地步:“你,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公司,你说了晚上找我算账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邵俊松开了她的小拳头,带着手表的胳膊在她眼前晃了晃,指着手表上的时间,脸上的笑容里充斥着邪气,“你自己看。”
许念一看向他手腕上的钻表,果然是晚上6点半了,已经是公司下班时间了。
这么说,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
难怪邵俊敢跑到她的办公室里解开她的衣服,原来外面的员工已经下班回家了。
“可那也不能在公司里……”许念一反应过来了,双手撑在邵俊的胸膛上,避免他压下来。
她接受不了在自己办公的地方跟他亲密,这让明天还怎么上班?只要一上班,看到这张办公桌,脑子就会胡思乱想的。
“在公司里怎么了?”邵俊不以为然,知道她在抗拒,也不强压下去,只是半倚在她的身上,笑眯眯地说着,“整个公司都是我的,你的办公室也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不觉得在这里亲热会很别扭吗?”许念一警惕地看着他,小声地说道,“还有,你想吃我豆腐直说好了,干嘛扯到韩旭身上?”
“你不觉得韩旭长得很帅吗?”邵俊俯瞰着她,白净的脸庞上仍旧洋溢着迷人的笑容,细看之下才会发现,他的笑容里透着些微的邪气。
跟邵俊相处的久了,自然看得出他笑容里狡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只觉得你最帅!”
“那这么说,你对韩旭一点感觉没有了?”
“绝对没有!”她一共才见韩旭两次,能有毛线感觉。
“你对他没有别的想法,他对你也没有吗?”邵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他对我能有什么感觉?我们之前都没见过面。”
“可是,在餐厅里遇见的时候,他跟你很熟悉的样子。”邵俊的眉头微蹙起来,低喃似的说道,“尤其是我告诉他订婚的事情,他的眼神变了。”
她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你这都观察到了?”
“当然,我眼睛很毒的。”邵俊收敛起笑意,颇为认真地说道,“我一看他就不高兴。尤其是他跟你的关系走近,我就觉得当初让你去签股份转让合同是一个错误。”
“……”许念一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看着他,“我终于明白了,你是在吃醋!”难怪韩旭一走,他就要找她麻烦,原来不光是想占她便宜,更是因为吃醋了。
可是……
“拜托,你要不要这种醋都吃啊,我跟韩旭说穿连朋友都不算,就是今天见面说两句话而已,这种醋你都要吃!”许念一嘟起樱粉色的唇瓣,不满地看着他,“像你这种吃醋的方式,干脆把我关在家里,不用工作上班,这样谁也不用接触了。”
“嗬,你这到想到我心里去了。”邵俊轻笑出声,笑容里的那股邪气消失了,黑眸直直地盯着她,郑重其事地道:“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想这么做,想把你藏起来,让谁也看不到你,找不到你……”他顿了顿,却又低笑出声,“可是不能,我要跟你订婚,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你跟我在一起。我要让陆景城后悔错过你,还要让严肃清知道他就是掌控不了我。”
“邵俊……”她望着他带笑的眼睛,却感受不到他眼中的温暖,“你跟你父亲……真的不能缓和关系吗?”她知道邵俊一直怨愤父亲,对当年母亲遗憾而死耿耿于怀,可难道就要一直如此跟自己父亲斗下去?
“我为什么要缓和?”邵俊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很多,精瘦的身子从她身上移开了。
他转而伫立在办公桌前,帮她将解开的内衣扣好,低声道,“你怎么会明白,我整个幼年是怎么过来的。你更不会明白严肃清那个人控制欲有多强,整个严家没有一个人忤逆他,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他的话一样。我不是要跟他斗下去,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跟他的宝贝儿子严宽不一样,我不会让任何控制我,谁也不行。”
在母亲活着的时候,一直扮演着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却得不到严肃清的认可,严肃清从来没有用正眼瞧过他。
现在,他不想在演什么好儿子了。
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他已经演够了!
现在他只想要做他自己,他要让严肃清后悔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后悔那么绝情的对待自己的妈妈,他要让严肃清感受到他曾经感受到的挫败和绝望!
“念一,你想象不到我小时后他是怎么对我的。我但凡做一点不顺他心意的事情,他就会照死里打我。我就像是个捡来的孩子,被他一脚从屋子里踹到屋子外面,他一脚就把我的锁骨踢断了。”他站在原地,低沉的声音语调平缓淡漠,就像是在讲述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可这些话在许念一听来却是触目惊心,她从办工作上坐起来,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别想那些事了……都过去了。”
“过去了?”他反问,眼底透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缓缓摇头:“发生的事情永远不会过去。”
看到他眼底的冷意,许念一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这种话题,她只知道邵俊的童年不幸,却没有想到他会遭受到父亲的毒打。
虽然许荣升跟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可在撕破脸之前,到底也没有打过她。她可以说是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下长大的,根本体会不到邵俊说的这种童年是什么滋味。
也难怪邵俊跟严肃清的关系会这么差,父子之间积怨已久,这已经不是几句劝说能让他们父子关系缓和的了。
“对不起邵俊,我不该提这些的。”她拉着他的手,一双水眸里满是亏欠。
“该说抱歉的人不是你,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邵俊收敛起眼底的自嘲,黑眸微微一眯,抬起另一只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揉了揉,“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该办点正经事了?”
他边说着,嘴角又荡漾出了那种坏坏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