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离开了,才觉得,她有千斤重。
知道她去边关,知道她去夜狼,他心如焚火,无一认能安眠。
那时候才知道,木鱼是他的魔了,一辈子的魔,比他所想的,还要重要得多。
每一个日夜他都冲动地想要出宫,去把她找回来。
然而,又想到她可能不会想看到他,又心如死灰。
情爱的折磨,他看得清透了。
其实,心里爱一个人,那是很充实的事,因为觉得这世上,并不是这么孤单的。
“木鱼,朕一会就回宫里去,明儿个你想吃什么,朕给你带出来。”
“你也不要常来,免得过早的就曝露了我的身孕。”
“朕不来,朕心里不安。”
她便也不再说话,这样的金熙,她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第二天,果然金熙又来了,带了好几样十分精致的糕点,淡清的香味,引诱着食欲之气。
木鱼连吃了三个,他暗示高公公记下来,隔二天再做这样的送过来。
对她嘘寒问暖,无一不细心。
喝下了药,倒是有用,也不再吐得面无人色了。
木鱼拍拍肚子:“这宝贝儿,还真是听话。”
“像朕啊。”他笑盈盈地看着:“一定像朕,脾气要像你才好。”
“那是,像你是多不好啊,我小时很乖的,对不对,老头。老头。”大声一叫。
吓得木勇冲差点摔在地上,擦擦唇角的口水:“呵,差点就睡着了,都怪你下棋,下得这么慢。”
“你不知道,你小时候什么样的吗?”
木鱼下了个棋:“不记得了。”
木勇冲说:“我也不记得了。”
一团黑线,爬上了木鱼的额头。
老头果然是年轻啊,一心就在战场上。
木夫人端了青梅进来:“木鱼小时候,也不太乖。”
“朕小时候,很皮。”金熙笑着取了个青梅,放在木鱼的嘴里让她吃。
木鱼吃了几个,就拿起一个,硬是塞给他。
看他酸得一张俊脸,皱得越是难看,就越是高兴。
然后伸手,抚抚他的脸:“好,去喝点蜜吧。”酸死他。
女人怀孕的时候,就是太后娘娘的待遇,男人呢,就成了公公,所以得好好地荼毒一下公公。
怀孕是幸福着,也是辛苦着。
现在还好,肚子并不沉重,等着过几个月就像是天天负着几十斤的水球在走路了,弯腰,睡觉,一点也不好。
金熙回去晚了些,已是傍晚霞光万丈之时,要不是说宫里有事,他还想在木府用过晚饭才回来。
那里,像是个温暖而又快乐的地方,让他一下朝,就想匆匆去,去了就不想这么早回来。
她在那儿,那儿就温暖啊,他觉得她像一根线,总是会牵引着他。
回到宫里,宫门里面守着几个公公,一见他就行礼:“皇上,太后娘娘病倒了,请皇上到永宁宫里。”
他拢拢眉宇,也有些心急。
“高公公,去传御医一块儿过去。”
高公公让人下去传,跟了皇上就去永宁宫里。
如今显得有些冷清,小公公们赶紧将他迎了进去。
太后也是受了些风寒,如今在房里休息着。
金熙进了去,轻声地唤:“母后。”
太后抬起头:“熙儿,你来了,母后可把你盼回来了,快坐下来。”
“母后现在还难受吗?御医可曾来给母后看过?”
她淡和地一笑:“御医看过了。”这样的金熙,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还是会关心她,还是在乎她的。
“那便就好,母后好生地养着身体,别的事儿也不用多管。朕乾清宫里,还有奏折。”
才坐一会,他就要走。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他就这么不想在永宁宫里吗?
“皇上。”
“母后,朕真的有事。”他的确是有事,一下朝就了宫去木鱼那儿了,奏折,如今看得是要熬夜批才行了。
“熙儿,你是不理,还是很恨哀家。”她幽幽地问了一句。
金熙淡淡一笑:“母后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呢?”
“郁兰的事,母后觉得熙儿很不高兴。也不亲近母后了。”
“母后,有些事,的确是做得过了界线,可是母后,永远是朕的母后,朕会孝顺母后的,但是朕的一些事,朕还是不想母后插手,朕的人生,应该也要有些属于自已的,母后,你说对吗?”
对吗?自已的人生。
她总是觉得这样对他好,那样对他好。
但凡他喜欢的,她都觉得不好,都得三思,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总是觉得他还小。
可是忘了,熙儿已经日益地长大,早就可以独当一面,早也是有皇子的人了。
她叹口气:“熙儿,别怪母后,母后以后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
“没关系,母后,有些事朕可以接受,有些事不可以,端看朕在乎的是什么。母后,你身体欠安,就早点休息吧。朕先回乾清宫里了。”
“熙儿,郁兰也是哀家毁了她啊,如今也是病着,你便也去看看她吧。”
“朕又不是御医,看什么看呢?母后你也别这么说,如果她没有这个心思,她哪会这么听母后的话,母后,就这样了,朕要回去了。”
他半点关于她的事,都不想去听。
以前她故意引诱他,他以为是无心之过,也许是不小心就露出春光的。
木鱼说她别有心机,说她是故意的。
他还说了她一顿,其实有些事,女人比男人更敏感。
他在乎亲情,他不想把郁兰想坏了,可是最惨的事,还是发生了,一直都是她自取的,怨不得别人。
回到乾清宫,才处理了些折子,高公公就进来说:“皇上,向昭仪求见。”
“宫里的事,她做得挺好的,没有什么重要的话,叫她不必再到乾清宫里来了。”而且背后,还有个太后给看着。
或许,该让白纯纯慢慢接手了,毕竟她是皇后,就算不用亲力亲为这些事,也该是看看,以后管治后宫,也会长些经验。
人,很多不懂,可是不学,就永远也不懂。
她对晨晨倒是好得没话说,曾经的反感,就是因为她的下药,可那时,她还小得没有什么记忆呢。
“皇上,可是向昭仪,说有些事无法决断处置,所以还是过来请示皇上。”公公出去了一会,还复回来,又向他启奏。
金熙合上折子:“传她进来。”
“是,皇上。”
向晚难得的,穿得粉嫩一些的,看起来整个人,都十分的娇俏。
而且今晚上,还特地画上和衣服相初的淡粉妆。
娇柔地一施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不必多礼,朕挺多事的,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他半点也不多看她几眼。
向晚有些失望,却还是尽责地说:“皇上,太后娘娘今儿个早上,传臣妾到永宁宫,让臣妾给郁兰郡主写个封册,再呈上给皇上,要封郁兰郡主为美人。可臣妾,不知如何定夺。”
她是一个聪明的人,极其的玲珑。
太后让她做这些事,她应下,但是她知道皇上现在是超讨厌郁兰,哪会真的去做,而是来请示皇上,免得做出个封册,皇上一看龙颜大怒。
金熙冷声地说:“以后此事,不必再说。”
“是皇上,可要是太后问起呢?”
“你是听不懂朕的意思吗?”
“皇上,臣妾懂了。”
“懂了就下去吧。”
“是,皇上。”
就算是委屈她,让她做个美人,他也不想。
他这一辈子,可最恨就是别人算计着他了,木鱼都不会这样,她凭什么就敢这样算计他。
她酿的苦果,她一个人得吃。
回神过来,看到向昭仪还在,拧起眉头:“向昭仪,还有事?”
“臣妾的确还有一事,想要启禀皇上。”
“说。”
向昭仪也没犹豫,因为皇上最不喜欢别人犹豫不决的了。
“皇上,你去边关的时候,郁兰郡主,倒下去二次,二次都是大出血,御医诊治,说郁兰郡主伤了身体,以后不能再怀孩子了。”
怪不得母后那么说话,原来是这般。
到底知道错有错报了吧,他也无半分的怜惜,反正这条路,是她选择走的。
“朕知晓了,这事别张扬出去了。”
“是皇上。”
皇上没有留她的半点意思,向晚叹了口气,还是步了出去。
皇上的心里,只容得下那个人啊。
她在的时候,她们和她争,她不在,她们也争不过她。
如今,在不在,又有什么区别呢,皇上的心,压根就不在宫里,也不会低头看盾,这么多的宫妃,在等着他的垂怜。
他的专情,对她们,就是一残忍,奈何他是皇上,有苦,也得心里吞啊。
皇上的薄情,如今算也是看到了,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苦涩地笑笑,身上穿着这淡色的衣裙,就像在嘲笑一样,向晚将衣服拢得紧紧的,她以为进宫,就凭她的姿色,她的才华,她的聪明,清高一点才能吸引到皇上,才能得尽他的宠爱。
自古以来,哪个皇上不爱这样的女子呢。
可是杀出一个木鱼来,这个女人,与众不同,这个女人,甚至是其貌不折,甚至还比皇上大很多岁,很多的缺点,可是偏偏皇上就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还爱得,不是她所能想出来的深。
可悲啊,可叹啊。
进宫的时候,那么的清傲,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可是她就是要这种独立独行,才能吸引到皇上。别人的娇啊,媚啊,嗔怒的,也不过是一时之间。那不是爱,只是宠而已,宠短暂得还不如烟花呢,她想要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