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吐的刀芒宛若一道白练,又如天空降下的神罚,携带着漫天狂热的赤焰,平推而来,连无处不在的雨幕也被灼烧的沸腾起来!
神仰头看着炽焰包裹的人形,以及从天而降的刀芒,独目里的金色居然在人形爆发的金色前为之退让,瞳光里闪烁着的光芒,没有任何神一般的漠然和淡然,配合偶尔散发的一丝死亡的气息,更像是找不到人生方向的迷茫。
汹涌的火潮终于降临,突破了神前的屏障,充斥着的狂暴烈焰和仿佛要斩开一切的刀芒,狠狠地冲向神的面庞,连神的披风也被点燃一点又一点的火星。
“锵”,清脆的碰撞声宛如撞响了寺庙里的明钟,人形的刀锋生生地停在一支泛着金色的枪上,插入了枪支上密密麻麻的缝隙里,狂暴的烈焰也停在枪前,好像被人生生地按下了暂停键。
“你终于来了……”
悠长的叹息回荡在整个空间,神抬起了那把象征着死神裁决的圣枪,像是土著人粗制滥造的枪头,正荡漾着华美的金色,遥遥地指向人影,在看不见的虚空里,缕缕丝线延伸,生长,最后攀沿上人形的身体,将人形紧紧禁锢。
这一刻,神终于爆发出滔天的伟力,独目里的金色,宛如流淌着的金色长河,源源不断地包围了那个瘦小的,死死挣扎要再次举刀的人形。
宛如远古祭坛上的祭祀,一双双大手按住拼命扭动的祭品,高声讴歌的祭司,念着古老的语言,手起刀落,一块跳动的,活泼的心脏在沾满鲜血的祭司手上,底下膜拜的人群虔诚歌颂着神的高尚。
近乎静止的时间里,神最终投出那把可怖的金色圣枪,如同稳操胜券的人,总是那么轻描淡写,轻描淡写地抹去敌人的生命。
神也是如此惬意,仿佛在路过时碾死一只蚂蚁,圣枪慢悠悠地飘过炽焰的火墙,茫茫的雨幕,缓缓地推向还在挣扎的人形。
神在欣赏这盛大的死亡。
清亮的节拍从远处的雨幕里传来,哼着悠扬惬意的歌曲,瘦小的人影在神的御座上显得异常渺小,可在他从雨幕里走出来的时候,神的圣枪极速的推进,带着战栗的恐惧。
浓浓的死亡气息布满了人形的身躯,人形状似野兽的脸上,鳞片纷纷扬扬地剥落,露出一张清秀,足以令许多女生疯狂舔屏的脸庞。
卡塞尔超A级屠龙者楚子航正在迈向死亡,可他的刀还在,他还在挥舞,眼神带着的凶厉仿佛噬人的恶鬼,但雨水打湿的头发垂下来,像个无助的少年。
人影颇有兴趣地欣赏这场处刑,好像他丝毫不在意楚子航的死亡,或者说他只是来欣赏正午处刑犯人的吃瓜群众。
神的御座开始惴惴不安,八条马腿不安地刨动,在高架路翻出一道道口子,鼻子里喷出电光般的细屑,弥漫着战栗。
“奥丁,这么久没见,就这样欢迎老朋友?”人影指了指天空上静止的楚子航,“欺软怕硬可不好。”
人影拍了拍手,静止的景象纷纷破碎,宛如被打烂的玻璃,碎成片片散开的画面。
楚子航直线下坠,狠狠地砸向坚硬的高架路面,沉重的响声回荡在天空。
村雨插入坚硬的高架路面,刀身不停地晃动。
飞行的圣枪也停住了,人影突兀地消失在原地,抓住这把死亡判决的枪,全然不顾手上鲜血飞扬。
人影仔细地端详着这把活蛇般扭动的枪,摇了摇头,像是惋惜一把好武器的毁灭,下一刻,浓郁的灰色气息从人影手中浮现,一丝一丝地灌入圣枪的缝隙里。
人影松开圣枪,听着圣枪在天空坠落中状若疯魔一样的嚎叫,嘴角微微地勾勒出满意的微笑。
比起神,人影更像是一个死神。
“我说奥丁,尽管这是命运的力量,但在我面前使用死亡的判决,未免有点……逾越了!”
人影猛地抬起头,瞳孔里散发出不亚于神的夺目金色!
人影慢慢走过湿滑的路面,缓步到神的御座前,每一步的声响,神的御座都在恐惧地后退。
“滚吧,你不是奥丁,只是个替身,杀了你脏我的手。”
人影淡然地用着雨水擦去手上的鲜血,看着神的目光满是不屑。
“什么时候奥丁这么急着杀人了,像是一个嗜血成性的吸血鬼,怎么不去找那些青春可爱的少女?”
人影的语气轻挑,丝毫不介意冒犯神的不敬之罪。
“踢嗒踢嗒”,马腿缓慢地后退,神的目光死死盯着人影,好像惧怕着人影的突然暴起。
“我说……滚!你听不见吗!”
人影的气场突然变得狂暴无比,暴起的金色宛如一道雷霆,狠狠地刺破神内心中的恐惧。
神就真的从御座上摔下来,作滚状势,滚走了……
一旁的御座不知所措,站着那里看着神的滚走,好像陷入了沉思……
人影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畅快淋漓,看着神的滑稽姿态,觉得奥丁手底有这种废物也是够丢本人的脸了。
更何况还穿着奥丁的衣物来装神弄鬼。
人影的笑声突然停住,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我说航哥,我刚刚才帮你打退奥丁的狗腿子,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人影念叨着,语气里满是无奈。
他的后背正悬停着一把流淌着炽焰色的刀,微微刺入皮肤的刀锋,流下丝丝青黑色的血。
“你不是路陌,你是谁?”
楚子航双眼流淌着似若野兽的凶厉又胜了几分,握着村雨的手紧了紧。
磅礴的雨水不断地落下,落到僵持着的两人间,蒸发起淡淡的“咝咝”声。
摩天大楼上,娇小的人影凝视着高架路上的两人,手里握着一杯可乐,坐在遮阳伞下,细细地吮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