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褚遂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甚至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肩膀上的疼痛。
言若虎收起刀，盯着倒在地上的褚遂良，道：“你说你是大唐的人，可眼下传出的消息，却是你已经归顺了杜启，为杜启效力。褚遂良，我不是好欺瞒的。你可要说清楚，如果不说清楚，必死无疑。”
褚遂良肩膀上依旧疼痛不已，甚至伤口处，汩汩流溢出鲜血。
刀伤，太严重了。
褚遂良道：“苗滕，你这下手太狠了。”
言若虎道：“对付叛徒，我自然是不可能留手。褚遂良，别岔开话题，给我说清楚。”
他如今扮作苗滕，要试探清楚。
褚遂良咬着牙，缓缓的站起身，忍着身体的痛楚道：“我说过，我是大唐的人。我是陛下留在夏国的暗子，陛下让我归顺杜启，为夏国效力，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以便于能帮助陛下。”
言若虎冷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褚遂良道：“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陛下就是这么安排的，不曾给任何的信物，不曾给任何的书信。恰是如此，才最能证明我的身份。”
言若虎咧嘴露出了笑容，道：“褚遂良啊褚遂良，你还真是老奸巨猾，这时候还耍诡计。可惜你这样的话语，骗不到我。我现在，送你上路。”
“去死！”
言若虎再度说话，抡起手中的刀。
他不信褚遂良的话，既然褚遂良作为李世民安排在夏国的人，褚遂良不可能没有信物。也必须要有信物，言若虎才能把证据落实，否则到杜启的面前，褚遂良随时都可以翻供。言若虎不是什么聪明的人，但这点心计是有的。
褚遂良眼见刀锋抡起落下，冷不禁打了个寒颤，他高呼道：“我有，我有信物。”
言若虎刀停下道：“信物呢？”
褚遂良道：“陛下给予我的信物，是半块令牌，是秦王令。这是最早时，陛下担任秦王的令牌。等到陛下要启用我时，会有人持秦王令牌来找我。届时双方各持半块令牌，当两面令牌能契合在一起，那就是陛下安排的人。这，就是信物。”
言若虎道：“令牌呢？”
褚遂良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手颤颤巍巍的伸入衣衫中，最终自衣衫里面取出半面秦王令，这是他的信物，他一直贴身携带。
言若虎看到后，直接抢了过来。他打量了一番，咧嘴露出了笑容，道：“褚遂良啊褚遂良，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最后才说出来。可惜，你暴露了。我不是大唐的不良人苗滕，而是夏国的不良人言若虎。苗滕如今，已经被文聘杀了。”
刷！
褚遂良面色大变。
糟糕！
被算计了。
褚遂良这一刻，苦涩一笑，事实上自从杜启和他机缘巧合相遇，计划被打乱后，褚遂良的计划就崩了，心态也有些失衡。尤其杜启试探时，他应对有些不当，或许他应该出使大唐的，也就能打消杜启的疑虑。
可惜他暴露了，不可能再回到过往。
褚遂良忍着身体的疼痛，抬头往言若虎看去，忽然道：“你是杜启安排来的，还是你自己发现了，专门来试探我？”
言若虎冷笑道：“我一个大老粗，哪里会发现你们这些人的事情。我之所以来试探，是陛下的安排。陛下认为你褚遂良归顺，是有问题的。故而专门安排我来试探一番，没想到你褚遂良果真是心怀叵测。”
褚遂良道：“杜启真是老辣啊，故意把我支开，等我再返回的路上，再安排你来试探。甚至于，全然不顾我的死活。如果我不开口，你的刀落下就斩了我。”
“不！”
言若虎摇头回答。
他眼神锐利，道：“我言若虎出刀，能做到一寸之内收住刀。在一寸之内，我可以确保不会杀死你，顶多刀锋落下时，割裂一点肌肤，不会重伤你。褚遂良，刚才如果你不躲避，你不会受伤。因为你躲避，我便不再收刀，任由刀锋落下伤你。”
顿了顿，言若虎说道：“也唯有如此，才能吓到你，让你相信我的身份，让你道出实情。终究你自己没有抗住，率先说了话。”
“唉……”
褚遂良叹息一声。
他脸上布满了无奈的神情，事已至此，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言若虎也不再多言，一挥手，便有士兵上前，直接把褚遂良控制起来，然后给褚遂良包扎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伤势。旋即，言若虎就带着人开始去追赶杜启。
这一路追赶，倒也不曾耗费多长的时间，大半天后，在傍晚时分，言若虎带着褚遂良来到了一处破庙，见到了在破庙中休息的杜启。
言若虎押解着褚遂良上前，来到杜启的面前道：“陛下，褚遂良已经带回来。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大唐李世民安排的人，不仅如此，褚遂良也拿出了信物，是半块秦王令，另一面的半块秦王令，则是在李世民的手中。李世民需要时，会安排人拿着半块秦王令找褚遂良，届时会给褚遂良安排任务。”
如今的褚遂良，面色苍白，神情萎顿。毕竟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血肉翻飞，虽说伤口已经是包扎好，实际上却依旧疼痛不已。
褚遂良看向杜启，咬着牙道：“杜启，你真是好狠啊！先是出言试探，如今又让人刺杀，最终使得我承认了。”
杜启说道：“褚先生，其实在朕的推断中，你面对言若虎的逼迫时，会直接先承认自己是李唐的人，敷衍稳住言若虎。等见到朕，你再说是遭到言若虎逼迫的，直接翻供。没想到，却是这般的情况。或许是朕高估了你，也低估了言若虎。他竟然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褚遂良凄然一笑。
如今杜启是胜利者，杜启要怎么说，那就怎么说，毕竟嘴在杜启的口中。
褚遂良道：“杜启，你要杀就杀，我悉听尊便。如今落到你的手中，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褚遂良愿赌服输，既然是被发现了，被杀也是活该。”
杜启说道：“朕杀你做什么。”
褚遂良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杜启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道：“褚先生，你是有才华有能力的。朕对你，也是颇为赞赏的。你如今，可愿意为我夏国效力？”
褚遂良道：“你还愿意相信我？”
杜启道：“朕对你，依旧存疑，因为你此前是李世民的人。不经过一定的考验，朕不可能对你委以重任。不过眼下朕愿意用你，让你在夏国做事。褚遂良，你是想现在就死去。还是愿意留下来为朕效力呢？”
褚遂良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道：“杜启，你真是费尽心机啊！你威胁我，那又如何？可惜，我不可能为你效力的。我褚遂良，不可能为你效力。”
杜启道：“你如此的硬骨头，此前被言若虎威胁时，干脆咬牙不承认，不承认自己是李世民的人。说不定，你不会是这般的情况。如今，又咬牙不归顺求死，何苦呢？”
褚遂良道：“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最终，我愿意选择忠于陛下。”
杜启沉默了半响。
旋即，杜启吩咐道：“言若虎，送褚先生上路。”
褚遂良听到后大笑三声，最终慨然赴死，任由言若虎一刀杀了他。杜启看到被杀的褚遂良，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褚遂良是有大才华的人。
却不愿意为他效力。
言若虎杀了褚遂良后，杜启让言若虎厚葬褚遂良，便让言若虎自行离开。杜启一行人，晚上暂时住在破庙，等到第二天一早才又继续赶路，往渭南县的县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