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风呼啸。
窗外飘着大雪,整个天地都已经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而在居德坊内的一处宅子内,即便夜色已经深沉,即便已经过了深夜,但是房间中,却是灯火通明,王宗周和柳正希相对而坐,正在议论事情。
王宗周道:“刘先生,我们的人和东宫接洽了。截止到目前,东宫虽说有这方面的意愿,但是暂时,还不愿意牵扯进来。我们要对付杜启,你认为还有什么要做的?”
柳正希道:“家主,其实我倒是认为不必着急。原因很简单,不论是我们的哪一点谋划,都还需要时间酝酿发作。”
“譬如关于抹黑杜启的消息,一直在推进,但如今在长安城内,取得的成效还不大,还需要想当长的时间。”
“这一点上,便需要时间等待。至于另一个对付杜启商铺的,虽说行动了几次,但自始至终,还没有取得成功。”
“可是这百密一疏,总有杜启放松的时候。只要我们的人有一次取得了成功,那么就会对杜启造成巨大的影响。所以眼下对付杜启,要耐着心思,不能着急。”
柳正希道:“我的意思是,先暂时等着。”
王宗周道:“第一点和第二点,耐着心思等待,老夫认为没问题。可是东宫不介入,这一点上,明显是不妥的。”
柳正希道:“或许东宫方面,还是家主不曾亲自去,所以东宫觉得诚意不足。所以我认为明日一早,家主可以亲自走一遭东宫,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王宗周眼前一亮,道:“是这个意思。”
柳正希再度道:“除此外,还可以把岳公子带上,毕竟如今带着岳公子出来,就是为了给岳公子增长见闻的。”
王宗周忙不迭的点头道:“不错,不错,是这么个意思。”
他很赞同柳正希的分析。
柳正希道:“家主,其余的方面,倒是不必担心了。其实卑职所担心的,是杜启这个人不好针对,因为根据目前打探到的消息,杜启没有恶习,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这样的人,无欲无求,很难对付。”
顿了顿,柳正希道:“单从抹黑的效果不甚好,就可以看出。所以如今,还需要用春风化雨般的手段,慢慢的影响杜启在所有人心中的印象。如此,才有取胜的机会。”
王宗周道:“是这么个意思。”
他也赞同这一分析。
王宗周和柳正希又说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便各自休息了。
翌日,清晨。
一大清早,王宗周吃过了早饭,便穿戴整齐,身披一件大氅,便往东宫去。按理说,王宗周可是太原王氏的家主,他若非是要对付杜启,绝不可能亲自去东宫的。
不过如今有求于人。
所以王宗周带着王岳,早早到了东宫。不过他毕竟身份不同,当李建成得了王宗周来访的消息后,便亲自出来迎接,把王宗周迎入了府内。
李建成骨子里面,想要对付杜启。
可是魏征一直劝阻。
所以,即便是王家的人派人来联络,一直是没有多少进展。可是如今王宗周亲自来,李建成却是不能怠慢,尤其王家的实力底蕴极强。
如果李建成能有王家的支持,有这些世家门阀作为后盾,那么李建成的实力也更加巩固。尤其是李建成得知,李大恩已经倒向秦王,他更是迫切需要更多的力量。
大厅中,宾主落座。
李建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王先生自太原而来,不知道今天来到东宫,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宗周正色道:“回禀太子殿下,老夫这一次来拜访,实际上是因为犬子的事情。”
李建成道:“哦,愿闻其详。”
王宗周道:“犬子在长安,遭到杜启折辱。不仅如此,杜启更羞辱我太原王氏。所以老夫如今来长安,就是为了讨还一个公道。如今来拜访太子殿下,是希望能得到太子殿下的支持。”
“唉……”
李建成闻言,却是叹息一声。
他要对付杜启,可问题是,李建成了解王家和杜启全盘的情况后,已经知道对方必定是要出手的,所以李建成故意以退为进,而且他听从了魏征的话,即便是要给予支持,也是暗中给予支持,不可能真正摆明了车马对付杜启的。
这是东宫的忌讳。
一旦被皇帝知道,对东宫来说,便又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王宗周问道:“太子何故叹息?”
李建成道:“不瞒王家主,如今的杜启,在朝中是如日中天。他仗着父皇的器重,为所欲为。即便是东宫,也不被杜启放在眼中。所以事到如今,即便是本太子,也难以掠其锋芒。这一点上,本太子即便是想要帮助你。但实际上,也是有心无力。”
王宗周闻言,心头冷笑。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很清楚李建成这么说话,必定是故意敷衍他。
这样的手段,王宗周不陌生
王宗周道:“太子殿下,老夫也不兜圈子了。这一次对付杜启,只要太子殿下愿意出手相助,我太原王氏,愿意鼎力支持太子殿下。”
李建成闻言,眉头上扬,露出一抹惊讶。
没想到,王宗周给予这么大的条件,这样的一个条件,即便是李建成也有些心动。不过李建成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魏征,投去询问的眼神。
魏征道:“王家主,在下魏征,是东宫太子洗马。王先生说太原王氏,愿意全力襄助太子殿下。那么,如何确定这一事情呢?至少王家,得给出一个投名状吧。单凭一个空口白话,东宫委实是难以相信的 。”
王宗周道:“魏洗马所言甚是,所以老夫自是有诚意的。”
说着话时,王宗周自衣袖中,取出了一本书册递出,待侍从转交到李建成的手中,王宗周正色道:“这一本书册上,是王家的底蕴,记载了王家的诸多官员。有了这一本书册,那么太子殿下,就可以调动这些人。如此,可否?”
李建成看了眼后,又递给了魏征,等魏征看完,魏征心知,这绝对不可能是所有的花名册,重要的王家底蕴官员,肯定没有记录,但有这一本书册,的确也有了诚意。
魏征向李建成点了点头。
李建成顺势道:“王家主的诚意,本太子收下了。好,本太子答应助你对付杜启。只要是东宫能助你的,自当全力以赴。不过对付杜启的计划,得你王家制定。该东宫怎么帮忙,你安排人知会魏洗马一声,他自会调动力量的。”
王宗周道:“多谢太子殿下。”
有了这一前提,这一刻,王宗周也就放心了,因为他随时可以得到东宫的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