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杜启吃过了晚饭,才带着千雪悠然离去,往茶铺去。毕竟今天白天,金无缺都在打探消息,晚上的时候,才是分析消息的时候。
杜启刚抵达茶铺不久,金无缺便回来了,他进入二楼的雅室内,端起泡好的茶壶,自顾到了一杯茶,一口牛饮下去,长舒了一口气,便道:“公子,您吩咐的事情,都打探到了。”
“说说!”
杜启吩咐一声。
金无缺正色道:“这供应尹家茶铺的茶农,名叫蔡友德,他栽种的茶山,其实远在洛阳方向,是靠近伏牛山附近。”
“他曾经,都是制作茶饼贩卖的。尹阿鼠的茶叶,都是蔡友德提供。而且尹家商铺的茶叶,是在蔡友德的山下就近加工,等炒制好后,再全部运送到长安来。”
“这炒制茶叶的程序,也是蔡友德自己进行。”
金无缺说道:“蔡友德的工匠,把茶叶炒制好后,再大批量的卖给尹家。换句话说,实际上尹家商铺,没有自己的匠人,也没有自己的茶叶基地。”
“尹家商铺,就是一个大批量购买,然后再贩卖的商贩罢了。”
金无缺说道:“至于第三点,尹家商铺采购茶叶的人,其实不是外人,就是尹长青。尹阿鼠作为背后操作的人,尹长青负责和蔡友德方面接洽,以便于大批了的采购。”
杜启听到后,眼眸眯了起来。
尹家商铺的情况,如今这么一分析,便已经很清楚了。
金无缺道:“公子,咱们怎么办,是否要派人联络蔡友德,让蔡友德断了尹家商铺的茶叶供应。甚至于,咱们只要稍稍以更高的价格,收购蔡友德的茶叶,我们一样能掐断尹家商铺的茶叶供应。如此一来,尹家商铺必然出现茶叶不足的情况。”
杜启道:“金无缺,你以往做生意,都这么做的吗?”
金无缺闻言,顿时愣住。
面对杜启的询问,他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杜启沉声道:“尹家商铺背景雄厚,有太子在背后撑腰的。你确定即便提高了价格,蔡友德敢掐断尹家商铺茶叶的供应?”
金无缺挠了挠头,道:“公子英明,小人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杜启继续道:“再者,尹家即便是没了蔡友德供应茶叶,难不成,就找不到其余的人供应茶叶,找不到另外的茶商了吗?”
金无缺说道:“以尹家的背景,这肯定是没问题的。”
顿了顿,金无缺道:“可是公子,这尹家商铺这般,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对付尹家商铺,不让他们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呢?”
杜启说道:“其实很简单!”
金无缺道:“请公子示下!”
杜启沉声道:“我们的切入点,就在尹长青身上。只要从尹长青这里打开了突破口,要覆灭尹家的商铺,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金无缺点了点头,一副期待的样子,等着杜启继续往下说。
杜启忽然道:“蔡友德你了解过没?”
金无缺回答道:“公子,蔡友德这个人不错,也是经营产业的一个老商贩了。他的茶品质,也是相当不错的。”
“其为人,颇为耿直,敢作敢当,爱憎分明。”
“虽说蔡友德的商路,始终因为其不长袖善舞,没能真正扩张。但正因为他耿直,且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所以蔡友德的生意,也是一直维持着,虽说没有火爆,但也是相当的不错。”
金无缺提及蔡友德,倒是颇为赞赏,因为蔡友德是真正的商人。
杜启笑了起来,道:“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蔡友德这个人。这样有坚持有底线的人,倒是适合作为咱们的供货商。”
金无缺道:“公子所言甚是。”
只是他脸上,却露出急切的神情,因为杜启都还没说,要怎么对付尹家茶铺。
杜启回到正题上,继续道:“刚才说,突破口在尹长青上。这一次,就让尹长青自断臂膀。本公子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这般,这般……”
当即,杜启说了详细计划。
整个计划阐述完后,金无缺看向杜启,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感慨道:“公子,您当真是没有经商?不曾接触过商业事情吗?”
“是!”
杜启道:“怎么了?”
金无缺说道:“公子这手段,真是太纯熟了。甚至于,我都完全没有想到,公子会采取这样的手段。而且这样的计划,简直是精妙。”
千雪也说道:“尹长青和公子做对,真是自找死路。”
金无缺想了想,便继续道:“不过这一计划中,公子是要化妆易容后,亲自会一会尹长青。其余的计划,小的倒是不担心。可是,这易容化妆,万一露出了半点的破绽,被尹长青发现了什么后,情况可就不妙了。”
千雪正色道:“金掌柜所言甚是,万一易容术被发现,那么后续一切,都执行不了。”
杜启道:“既然是易容术,哪有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金无缺正色道:“公子既然决定了,就这么定下。那么这事情,何时准备呢?”
杜启道:“我回府一趟,便着手。不过金无缺你,除了完成交接外,把我计划中涉及到的每一环,都准备妥当。然后,你就继续忙酒楼的事情。酒楼的事情,不能再耽搁。”
“是!”
金无缺立刻回答。
杜启没有回府,而是看向千雪,道:“千雪,你房中,应该有化妆的一应物品吧。”
“有!”
千雪点头回答,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公子需要吗?”
“当然要!”
杜启道:“走吧!”
千雪带着杜启走在前面,不一会儿进入后院,到了千雪的闺房中。即便杜启和千雪认识这么长的时间,这也是千雪第一次带着杜启进入闺房中,所以内心颇有些娇羞。
杜启却是直奔目标,道:“去你梳妆台的位置。”
“是!”
千雪带着杜启,到了梳妆台后,杜启径直坐下,眼看着梳妆台上,一样一样的化妆物品,他全部熟悉了一遍后,便拿起了描眉的眉笔。
对着铜镜,杜启一点点的勾眉。得亏他上一世,有着为女友化妆的经历,所以这样的描眉化妆,倒是难不住杜启。
杜启自己的眉毛,也算是浓眉,但不够锐利,杜启仔细描眉后,两边的眉毛更是笔直犹如剑眉,和此前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千雪看在眼中,很是惊讶。因为杜启的两条眉毛发生变化后,更为英朗,而且整个人的气质,也骤然发生变化。
杜启却是继续。
他下一步是以眉笔,勾画唇上和颌下的胡须,如今的他,十二三岁的年龄,唇上是连胡须绒毛都极少,颌下更是没有半点胡须,所以杜启认为的勾画了胡须和一撮小山羊胡出来。这只是勾画出来,下一步,要贴上假胡须,如此才不会露馅。
可即便是如此,当眉笔给唇上、颌下画上了胡须,整个人的稚嫩之气,骤然消失,再也没有半点的稚嫩之气。
尤其杜启的眼神,本就极为成熟。
不似小年轻。
当他的眉毛、胡须一起出来,整个人和此前,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相貌还是这相貌,可是,一眼看去,便不会认为是杜启。
因为整个人的气质,大不一样。
完全发生了变化。
杜启却是继续,他接下来的化妆,则是对脸上的化妆。通过化妆,他使得自身的面颊,看起来更为粗犷一些,而不是当下的这般清秀俊朗。尤其肤色,杜启也画得黝黑一些,偏向古铜色,而不是偏向白皙的肌肤。
尤其杜启描眉后,他的眼睛更显狭长,一眼看去,更多了精明冷厉的气息。
这样的杜启,全然不同。
杜启已经把妆画好,他转而看向千雪,道:“怎么样,可有变化?”
千雪看在眼中,大为感慨。
杜启这一手,简直亮瞎了她的眼睛,让她无比震惊。尤其杜启如今的面容,和之前完全发生了变化,不论是面颊,亦或是眉眼,还是嘴唇上,已经看不出这是杜启,反倒是像一个近三十岁的中年人。
千雪道:“公子,这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唯一的区别,就是公子稍稍矮了一点。毕竟公子如今,也就抵近七尺。”
杜启正色道:“人有胖瘦,矮一点,并没有什么影响。更何况,个子矮一些,也可以把鞋底垫高一点,自然也就高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千雪道:“公子英明!”
她如今看向杜启,更是眼中异彩连连。
因为杜启的手段实在是多。
杜启道:“走,去见一见金无缺,让他感受一下。”
千雪眼中也有期待神色。
杜启和千雪出了后院,来到前院二楼雅室内,把金无缺喊来。当金无缺进入,一看到杜启的样子,顿时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衣服是杜启的衣服,加上千雪在,所以金无缺认出了杜启。
可是,相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人变成了三十出头的粗犷大汉。甚至若非金无缺认识杜启,等换了一身衣服,如果在外面的街道上,更是无从认识。
金无缺道:“公子,您是怎么做到的。这样的易容术,小的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情况。”
杜启道:“如此,便稳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