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犹豫,马陆从大石顶上纵身跳了下去,与此同时,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一支利箭几乎擦着他头皮飞过。
大石虽高,雪层也厚,落地后马陆就势一滚,虽然摔的狼狈,但并未受伤,然而没等他站稳,又是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推开几米。
一支箭,钉在他之前站立的位置。
如果不是老刀将他推开,马陆已被利箭穿身。
“快跑。”老刀喊,只见大石顶上的乌中旗,又将王大庆的尸体踹落,举起暴龙弩对准老刀……
两人躬身小跑,然而雪地羁绊,跑不快,雪山王又发出一声长啸,迈动四爪,追逐而来。
两条腿,永远不可能跑过四条腿,白狼越来越近,它的目标,是老刀。
老刀虽然没有受伤,可武器都留在大石顶上,手无寸铁,面对白狼,只能绝望的握紧双拳。
“嗷”,一声咆哮,白狼腾空而起,就像一枚迫击炮弹,精准的坠落在老刀身上,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扑倒在地,血淋淋的利口张开,獠牙在黑夜中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操你妈的。”老刀一拳打在它左边下颌,硕大的狼头,却连动都没动,死亡将至,绝望至斯,老刀干脆放弃抵抗,闭目等死。
然而,随着“啪”一声响,马陆不顾一切冲来,狠狠撞在白狼身侧。
人急三倍力,这是马陆豁出性命的一撞,雄壮的白狼,居然被顶开了两三米,它在地下翻滚两圈迅速爬起,一声低鸣,又朝两人而来。
“快跑。”老刀对马陆吼道。
“你死了,我一样活不了,跟它拼了。”马陆也不知道怕了,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口沫横飞的咆哮。
然而,空中尖啸声大作,乌中旗看准两人一狼凑近,用暴龙弩同时射出三箭。
利箭犹如流星一般呼啸而来,必能击中鲜活的生命。
千钧一发,老刀忽然从脖子拽下一枚“饰品”,狠狠摔在雪地。
刺激耳膜的尖啸声忽然消失了,已在马陆两眉间的长箭骤然悬停,片刻后掉落雪地。
死亡的边缘,是神奇的陨石,救了二人一狼的性命。
马陆立刻捡起长箭,哆哆嗦嗦对准白狼,才发现,原本与自己缠斗的白狼,以调转方向,一动不动望着大石顶上的乌中旗。
站在人的角度,狼天性残忍、贪婪、恶毒。
可身处极端环境,善者如何生存?
马陆终于明白,狼,比人更有原则,虽然未必有恩必偿,但绝对有仇必报。
老刀捡起另一支箭,道:“快走。”
这是唯一生存的机会,两人相互扶持,朝雪原深处跑去,乌中旗嘶哑的声音响起:“你们没有任何装备,就算逃得了一时,必然会被冻死。”
乌中旗慌张的情绪,显露无疑,他显然已经预料到,自己只是暂时活着而已。
马明毅死了,或许摔落时头部着地,或许摔落处藏有暗石,此刻他一动不动躺在雪地,后脑流淌出大股血液,已经结冰。
两人在乌中旗的喝骂声中,逃出了暴龙弩的射击范围,狼群也没有尾随而来,这并不代表二人是安全的,恰恰相反,他们将面对最为致命的杀手,寒冷的天气。
这种寒冷,是真正刺骨的冷,由皮肤直透入骨髓,犹如从人体每一处细微的毛孔,扎入冰针。
“尽量动起来,否则会被冻死。”老刀说话时,牙关打颤。
“老刀叔,我、我对不起你。”
老刀叹了口气道:“我不该打他。”顿了顿,又道:“应该宰了他。”
雪原中,雾气逐渐弥漫,老刀道:“一旦没了光,我们必然冻死在这里。”
“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马陆已经冷的浑身发麻,这是血液不通畅的症状。
老刀四下看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松树道:“那里。”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到松树下,老刀拨开雪层,又用箭尖划开冻住的土层,清理出一个浅浅的凹档,再将凹档周围堆上积雪,压实,又摘下数根茂密的松枝,在土层上铺了一层,道:“咱两必须紧紧抱住,减少体温的流失。”
随后两人平躺凹档,紧紧搂住对方,老刀又将剩余的松枝压在身上。
“无论多困,千万不要睡着。”老刀说话时,呼出的气,比冰棱还要冷。
马陆意识已经模糊了,哆嗦着道:“要是有一颗、发热的、陨石,就好了。”
“唉……”老刀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永冻山谷里有白色的狼存在。”
“什么、意思?”马陆脑子一激灵,清醒了不少。
“陨石代号为‘勇敢者之心’,是有所指的,你想知道为什么?”
“想、想知道。”
“六年前,我就看过相关资料。”
“那时候,我、二叔、还活着?”
“当然,而且这是你二叔,最想找到的陨石,因为它太特殊了。”
“哪儿、特殊了?”两人一问一答,马陆的精神见长。
“资料记载,这块陨石在七十年前坠落,当时这里的地形,有一口巨大的温泉,而陨石撞击,造成的地层破裂,地表温泉流入地下,所以有了现在的永冻山谷,而撞击区中的一切有机物,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色。”
“为、什么?”
“或许是辐射,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确切的答案,只有找到陨石后才能知道。”
吞了口吐沫,他继续道:“发生撞击后不久,当地一名叫哈丹巴特尔的猎人,在打猎时在白色的松林中,发现了一条纯白色的狼崽。或许是因为异常的毛色,遭到母狼遗弃,猎人将冻僵的小狼揣进怀里,带回家喂养。”
“狼、是很难驯化的。”马陆终于觉得冻僵的身体,有了一点感觉。
“所以狼能捕食后,哈丹巴特尔将它送回白松林,据他口述,这条白狼不但雄壮有力,而且非常聪明,曾躲在一头绵羊肚腹下,混入羊群,企图捕猎,回归野外,很短的时间,收编了两大狼群,从此成了永冻山谷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