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埃及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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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相残杀

那人惊呼着后退,头上罩的黑布滑落下去。我愕然地看到,我面前的人竟然是……

另一个我?

1

我诧异莫名。要说中咒,那也应该是凯罗尔中咒吧,怎么可能中咒的是我呢?

不过,再仔细想想,与其说是凯罗尔被诅咒,倒不如说是古代这一帮遇见了她的人被诅咒呢。我依稀记得在原书里面,曼菲士为她打了一仗又一仗,有位王子更是被弄得又病又伤,还有被毁了城的亚述王,被烧了塔的巴比伦王……

其他的我就记不太清了,那本书我只是草草翻过前面一点点,并没有看全。

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书里的情节我虽然记得不太清楚,可是原书中的爱西丝女王后来嫁了一个不怎么样的丈夫,就是那个得陇望蜀、薄情寡义的巴比伦王!

我回过神来,看着伊莫顿一时说不出话。他大概误会了,连声问:“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中了诅咒?有谁会诅咒我?”

他说:“这可难说得很,你越是精明能干,恨你的人自然就会越多。远了不论,就说卡布达,你一直压制着他,他难道就能心甘情愿地乖乖待在现在的位置上了?”

我说:“他就是想诅咒我,也得有那个真本事才行。”

伊莫顿说:“你本身也有些神力,这些事虽然缥缈莫测,但若真的有人用它害你性命,你还是防备点儿为好。我身边有一道金符板可以给你,应该能够化解你所中的诅咒。”他转头看看凯罗尔,“你要怎么处置她?”

我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伊莫顿身上的杀气就算凯罗尔再迟钝也感觉得到,凯罗尔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身黑衣气质像索魂使者一样的伊莫顿,她简直吓破了胆,于是又朝我伸出只手来,颤声喊:“爱,爱西丝,救我……”

我微微一笑,“我现在中了恶咒,自身难保,你还是自己救自己吧。在这个地方,一心要靠别人来救,还不如早早跳了尼罗河更爽利些。”

她认得的爱西丝……究竟是诅咒的作用,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出现的,我完全搞不清楚。我现在变成了爱西丝,那么原来的爱西丝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实在太复杂,我无法整理出头绪来,所以干脆不去想。

伊莫顿忽来忽去,简直把我这里当成了弄堂,随意得很。亚莉再进来时,就只看到我卧在榻上,而凯罗尔瘫在床前了。

“陛下,这是……”

我笑着冲她招招手,“没事,你过来,把这个女孩扶到一边儿坐着去,顺便给她讲讲宫里的规矩。我打算把她留下来,她不懂规矩可不行。”

“把她留下来?”亚莉一脸惊讶,“这怎么行?她来历不明,肯定……”

“好啦,她的长相是和咱们不大一样,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埃及之外还有许多国家,过了海还有许多地方,那里的人长得都和我们不太一样。你带她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想些事情。”

亚莉深深地躬身下去,然后拖着浑浑噩噩像是已经吓傻了的凯罗尔出去了。

留下她,是对是错?

我看看自己的手,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一本书里,那么一上来就杀了女主角,恐怕不太对头吧?不过,现在的故事应该和原来不同了,这笔糊涂账又应该怎么算呢?

我放任思绪东游西荡,就是不往中间那个危险至极的地方靠近。可是无论如何,已经清晰浮现的往事,躲不开,也忘不了。没想起来的时候那样地渴望能忆起来,想起来了之后却宁愿自己可以忘却。

每个人都会死的,但是被人杀死这种经历,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愉快的事情。我闭上眼,觉得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浮上来了,怎么都摆脱不了。

我觉得喘不上气,用力吸气仍觉得闷得厉害,鼻尖、指尖、脚尖都开始发麻,想出声叫人,可是喉咙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扼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就像一切重来了一次。那种濒死的感觉,又重来了。我感觉仿佛被一片水波包裹着,温存安静,让人沉沦,我只想这么长长久久地睡下去。

忽然听见有人在接近,有人在轻声说话。

是谁呢?似乎是亚莉,她在和谁说话?我想听得清楚一些,可是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障碍,只能听到她絮絮的声音,却辨不出她说的是什么。

我的意识越来越淡薄,这样无喜无忧、无痛无识的感觉,似乎有巨大的诱惑力,让我情不自禁地想沉溺其中,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做,就可以……就可以……

我心里忽然掠过警兆,不,不能放弃!这是死亡的前兆!我曾经历过一次,我不能再次死亡!

我努力集中精神,可却发现要放弃很容易,要挣扎却很难。

“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她还没死?”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古怪?是谁的声音?我觉得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好像天天都能听到,可是,又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她到底是谁?

本能告诉我这很重要,我一定得醒过来,一定得逃脱!

“再给她稍微下一点儿药好吗?”这是亚莉的声音。

亚莉口中的她,是我吗?原来……亚莉也会背叛我!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人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即使是亚莉,即使是……

“没那么简单的,你去把这条蛇拿去处理了……”

“但是这蛇似乎有些……不如把它留下……”

“不能留下!”那个女子的声音提高了些,“给我刀子!”

小金?小金有危险!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睁开了眼。

2

一道寒光从眼前掠过,我来不及多想,反手从枕下拔出匕首,挡开了那刺下去的一剑。那人完全没防备,短剑脱手落地,我的匕首顺势向前一推,深深地刺在那人的手腕上。

那人惊呼着后退,头上罩的黑布滑落下去。我愕然地看到,我面前的人竟然是……

另一个我?

亚莉愕然地站在一旁,随即反应过来,拔出刀子朝我冲了过来。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小金还挂在亚莉的臂上不知道是死是活,本来要刺她胸口的一下反切在了她的肘上,趁她手软的一刻把小金抢了回来。

脑后风声响起,我没有转头,直接向后仰过身去,那个爱西丝拿着金制的烛台朝我恶狠狠地砸了过来。我一闪,那烛台脱手砸在了柱子上,当啷一声烛台掉在了地上,灯油也泼了一地,呼的一声火苗蹿了起来,瞬间就烧着了帘幕。她失了重心,一脚踩在那些油渍上,火焰晃了一下,卷在了她的身上。

亚莉失声惊呼:“爱西丝陛下!”抢着要去扶她。我喘过一口气,伸出脚去绊了她一下。亚莉本来是要把那个爱西丝拉出来,可是这一跌非但没有把她拉出来,反而跌在了她的身上,火借油势,一转眼两人身上都着了火。惨叫声传了出去,我心里一紧,等一下若是有人来了发现这情形……

我伸手抓起床边的另两只烛台,把里面的油也泼到那两人身上。

亚莉,还有这个……诡异无法解释的,另一个爱西丝。

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寝宫大门被撞得嘭嘭响,侍卫们高声急喊:“陛下!爱西丝陛下!”

我厉声喝道:“谁也不许进来!我没事!”

外面的人静了一下,然后侍卫队长的声音响起:“亚莉女官何在?陛下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回答,那两个身上着火的人呼号惨叫,乱挥乱扑。我瞅准要害部位给她们一人补了一刀,很快她们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了,身上的火还在烧着,寝殿里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我喘了两口气,看她们不可能再爬起来了,呼出一口气,把手里的匕首丢下,慢慢走过去打开门。

侍卫们看到我出现,都松了一口气,半跪着行过礼,然后侍卫队长站起身,躬下腰问:“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刺客何在?”

我叹了口气,“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来了刺客,亚莉女官为了救我,和刺客……同归于尽了。”

侍卫队长惊道:“什么?这……”

我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他看清殿内的情形,“一个是刺客,一个是亚莉……我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你们,快救火吧,再看看人还有没有救……”

他们乱哄哄地冲进殿里去,我抬起手臂来检查小金的状况。它还活着,看样子像是昏睡过去了。总算还好,我松了口气。

侍卫们做事效率极高,已经扑灭了火,并且将那两人身上的火也弄熄了,但是那股焦臭的味道却更浓了。

“爱西丝陛下,”侍卫队长大步走了过来,声音很低沉,“请您不要难过,亚莉女官她,她殉职了。”

我面无表情,“刺客呢?”

“也断气了。”侍卫队长说,“但是面目和身体也烧坏了,恐怕很难查出刺客的身份来历。”

我这才觉得身体像虚脱了一样,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侍女洛吉塔忙过来扶我一把,在没被火势波及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陛下千万不要难过。”洛吉塔安慰我,“能为陛下而死,亚莉女官一定感觉到莫大的光荣,她平时都说过愿意为您付出生命的。”

不用安慰我,因为我一点儿也不伤心,我只是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想起来,“那个金头发的女孩子呢?亚莉把她安置在哪里了?”

以前我什么事交给亚莉都会很放心,现在一下子全部翻转了过来。她都能要我的命了,那么我的吩咐她也很有可能阳奉阴违,甚至……

幸好旁边有个宫女说:“亚莉女官好像把她关在地牢里了。”

关在地牢?我说的是好好儿照顾,没说把凯罗尔照顾进地牢里去呀。看来亚莉在今晚之前就已经和我不是一条心了。

“把她带来,我有事情要问她,现在就去。”我吩咐洛吉塔。

洛吉塔脸色一凛,答应着去了。我看她的样子,猜她八成是以为今晚进来的刺客和凯罗尔有勾结,所以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儿凶狠,让她去带凯罗尔来,保不齐会给凯罗尔苦头吃。

火已经完全扑灭了,我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刚才用力过猛把手掌割破了,倒没受什么其他的伤。亚莉和那一个爱西丝都已经烧得焦黑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本来面目。

我站起来查看那两个人的尸首,宫女和侍卫队长请我去一边歇息。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曼菲士这家伙像头豹子似的冲了进来,“刺客在哪里?”

我指指地上的两个焦黑块,“在这里。”

他拉着我上看下看,半天后才松了一口气,一把紧紧地抱住我,“幸好你没有事……”

我心里感觉有点儿复杂。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可是刚才出现的那个爱西丝……才是他的亲姐姐。而我呢?我算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如果曼菲士知道这地上死人的真正身份,他会是什么表情?

“好了,我没有事。”我说,“但是,亚莉她却……”

曼菲士点了点头,“是啊,亚莉对姐姐一直忠心耿耿。她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姐姐如果这么舍不得她,就允许她葬入王家墓地好了,这对她也是莫大的荣耀。”

我点点头,虽然半夜惊魂,又打又烧地折腾了半天,我却觉得精神好得很。

宫女和侍卫很快把凯罗尔带来了,果然是又拖又搡异常粗暴,估计真把她当刺客看待了。

曼菲士果然也误会了,“姐姐,是不是她勾结了刺客?”

看这架势我若说一声是,曼菲士马上就会拔出剑劈了她。

我记得原书中曼菲士对凯罗尔应该是一见钟情吧?虽然法老的高傲和两个人不同的世界观让两个人好事多磨,但无论如何,曼菲士也不应该是这样一副红着眼咬着牙仿佛见了仇人的模样吧。

3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是冤枉的!”凯罗尔脸色苍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见我就想扑过来,但是被两旁的侍卫紧紧揪住所以达不到目的,“爱西丝,不不,爱西丝陛下,救我啊。”

唉,这孩子真不适合这个时代,除了叫人救她之外,自己就没点儿别的本事吗?

等等……我记得在书里面,她是学考古的,专门研究古埃及这一块儿,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对这段历史似乎还是很清楚的。

“不要这样对她。”我说,“她知道不少有用的东西,我还用得着她。”

曼菲士脸色舒缓了一些,挥一下手,让人把凯罗尔带了过来。

我要问她的事可不能当着曼菲士的面问,要是他发现有两个爱西丝指不定怎么想呢。

“好了,曼菲士,你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我对曼菲士说。

“可是刺客竟然能潜入姐姐的寝宫,而且杀死了亚莉女官,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姐姐你还是先不要在这里住了。我想想,要不然你先和我……”

我急忙打断他说:“我先到侧宫去住,反正那些女人离开之后那里也空着,用的东西差不多都是现成的。这里让人去收拾一下吧。”

这屋子烧成这样确实没法住人了。曼菲士有点儿怏怏不乐,陪我指挥侍卫和宫女收拾东西,过了好久才肯回去休息。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曼菲士,亚莉以往总管我宫里的事情,可是现在她一去……我一时找不到别的人了。你让塔莎过来帮我几天忙吧。”

曼菲士一口答应,“好,我这就让她过来,姐姐把她留下来用吧,反正后宫的事情我也不管,你吩咐她就行了。”

“嗯,那先谢谢你了。”我感激地看着曼菲士。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的和姐姐的还不都是一样的。”他冲我笑笑。

曼菲士走了,我静下心来理了理思绪,让人把凯罗尔带进来。

可是还没等我问她问题,她倒先问我了:“爱西丝,你为什么要囚禁米达文公主?”

“什么?”我疑惑不解。

米达文那胸大无脑的丫头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把她囚禁起来?她是比泰多公主啊,就算你想和曼菲士成婚,也不用这样对待她啊。”

我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囚禁她了?”

我记得晚宴的时候米达文还在席上呢,凯罗尔这话从何说起?

“那个亚莉把米达文骗到我旁边的牢房来,我还亲耳听到你说,让米达文不用痴心妄想,曼菲士绝对不会娶她的!”

我知道了,这是另一个爱西丝干的好事。

她倒还真有闲情,一边忙着杀我,一边还记得把情敌消灭掉。嫁给曼菲士?我想想都觉得身上发寒,幸好已经把她解决了。

“好吧,我让人放她出来。”我对凯罗尔说。

比泰多公主可不是说关就能关的人物,而且她现在还是比泰多使者,正如当初答依俐那么招人恨,我和曼菲士都不能无缘无故找她麻烦一样。而这个爱西丝,她在想些什么啊?她想挑起两国战火吗?

也许书里有这个情节?我不太清楚。如果让那个爱西丝杀掉了我取代我的位置,她会做些什么事情?她除了杀人关人,还懂得些什么?

我对凯罗尔说:“你把你遇到我以及回到这里的经过,再仔细地讲一讲。”

她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唇,我注意到了,让人倒了水给她。

凯罗尔喝得太快被呛到了,咳嗽了一会儿才好,然后慢慢地仔细地又讲了一次那件事情的经过。

她父亲开掘了法老墓,然后发生了一连串的意外事件。她在自己家附近捡到了自称迷了路与弟弟失散的爱西丝。爱西丝美丽神秘,懂得古埃及文字和知识,但是随后凯罗尔学校里的人相继死亡,她的父亲也被眼镜蛇咬死了,连凯罗尔自己也被蛇咬伤险些丧命,她说起来还心有余悸。然后忽然有一天,她被爱西丝带到了这里……

我注意到她的话语间提到过刻着诅咒语的黏土板,她只是随口一提,我却留意了,“后来呢?那黏土板上刻的是什么?”

“嗯,教授说那上面刻着对某个人的诅咒,是放在王墓里的。可惜上面的字本来就残损模糊了,后来又被摔了一次。但是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快要拼好了,教授说只差最后一点点。”

出现在未来的爱西丝,就是因为那个黏土板被摔的原因才复活的吧?

我隐约记得这个故事就是从挖掘法老墓开始的,然后爱西丝的木乃伊因为某种原因复活了……接着她疯狂报复,直到后来又因为什么诅咒的原因,被时空漩流送回了古埃及。

应该是这样的,没错……不过书中可没有说当时的古埃及是不是出现了两个爱西丝,那两位女王又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难道也是后来的那个把先前的那个杀掉了吗?而且那个在现代社会折腾一阵儿后重回古代的爱西丝女王,也没有为改变曼菲士早夭的命运和自己的死局做任何努力,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和弟弟结婚吗?

这个女人是花痴和毒蛇的综合体吗?难道她的思维异于常人?别人如果早死了又能重来一次,一定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爱西丝是怎么回事?她究竟对女王的职责了解不了解啊?

我对杀掉她真的是一点儿罪恶感都没有了。

米达文公主被释放后带了过来,已被关了半夜的她非但没一丝惧意和倦意,反而更加精神焕发,一路高声叫骂,而且见了我之后骂得更凶,简直像一个市井泼妇,毫无公主风范。

我对洛吉塔说:“掌嘴,让她规矩点儿。”

我理解她的心情不代表我可以任她谩骂,更何况关她的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