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相思泪
精灵宴突然又笑笑：“我终于明白了，你不认得莫邪剑！”
今明月道：“我又没见过莫邪剑，我怎么能认识它。”
精灵宴大笑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没想到帅也有失算的时候，你第一次见到龙千娇的情景是什么？”
今明月描述一遍，也猛然顿悟，不禁大笑道：“难道她那把剑就是莫邪剑？”
精灵宴越想越觉得好笑，笑了好久才道：“这真是有意思啊，那****去找你就是为了把莫邪剑给你看，等日后你知道那三口箱子的秘密里，你一定会问她莫邪剑的来历。可是，你竟然不认识莫邪剑，所以也就没有问她。知道摩羯来找你你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今明月尴尬道：“这能怪我吗，我本来就没见过莫邪剑，你那个帅高估了我了。”
精灵宴道：“你的表现她很满意，尤其是你的武功，唯独在莫邪剑上她失算了，真有你的。”
今明月道：“行了，你别光顾着笑了，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精灵宴道：“还能怎么办，去找龙千娇，把莫邪剑骗到手，然后还给摩羯。”
只好这么做。
今明月你也有求我的时候。龙千娇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天，她怎么舍得把莫邪剑给他。
比调戏美人更有乐趣的事是欺负美人，那有没有比欺负美人还要有乐趣的事儿？
当然有，被美人调戏。
那还有没有比被美人调戏更加还有乐趣的事儿？
有，怎么能没有，那就是被美人欺负。
先是被调戏，再被欺负，就差献身了，今明月总算把莫邪剑要到手。
第二天今明月和温怀玉乘了小船出去，偷偷的说些话，今明月让温怀玉当龙头就是想他调查一下九龙会的内幕。
他们没有直接商量什么，在龙门时他们甚至都没有单独说过话，但他们之间的默契是不需要言语的，温怀玉怎么能不明白今明月的想法。
收获不小。
“确实有那么个破烂沉船，也确实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我亲眼看过那破船，那个船的样子很奇怪，就像个特大的棺材，这是它的图形你看一看。”
确实像棺材，温怀玉接着道：“它的整个骨架都是铁的，我制作了一个模型在水里试了试，我怀疑这种船可以悬浮水里，用别的船拖着它走，这样就可以秘密的运送一些东西，或者是在水里保藏一些东西，你看它两边头上有大铁环，明显是拴铁链用的。它的表面刷了一层很厚的漆，防水性特别好。他们在船里发现了十二口大箱子，另外九口里面全是金银珠宝，那些金条我看了，都刻着九龙这两个字。所以人们就怀疑这棺材是九龙会先祖留下来的宝藏。至于另外三口箱子里是不是那几件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十二口箱子里只有那三口上了锁，所以大龙头他们就特别重视，只有九大龙头看过箱子里面的东西。那八大龙头貌似是被人暗杀了，他们至今都还没下葬呢，我见过他们的尸体，确实都跟冰人似的，可我总觉得这事太蹊跷，九龙会没人是菜鸟，八大龙头怎么会接连中毒呢，而且到大龙头这儿就停止了，你觉得呢？”
今明月道：“这种毒叫相思泪，七日后才会毒发，所以八大龙头相继中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大龙头没事确实很怪异。你有没有仔细检查那些尸体？”
温怀玉道：“没有，我只是看了看，我也只能看。”
今明月道：“那个三少爷，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温怀玉道：“除了好色这人的优点倒是不少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他把那死去的八大龙头的妻妾女儿们几乎都勾搭了一遍，而且他对你也很感兴趣，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该说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没告诉他，你们认识？”
今明月道：“不认识，我把我知道的事情跟你说说吧——”
直到第三天也不见摩羯有什么动静，今明月只好主动来找他，约他一起钓鱼。
钓鱼是件极雅致的事，钓、鱼、茶、话，四件事物结合起来更雅，再配上西湖就是妙不可言。
今明月特别向苏晓晓学了点茶艺，昨天学的，今天卖。
一杯茶后，摩羯道谢，今明月便借机道：“我听明月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是为干将和莫邪而来。”
摩羯笑道：“没错。”
今明月从身边拿起一个长木匣，打开，拿出里面的莫邪剑：“我只有莫邪，物归原主。”
摩羯握住剑，放在他和今明月中间，看都不看剑一眼，也不多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湖水，他纸上有名，后面是一头山羊。
今明月讨厌沉默的人，因为这种人确实讨人厌：“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摩羯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今明月道：“比如你来找我的原因。”
摩羯道：“你已知道。”
今明月道：“可我没有干将？”
摩羯道：“你已说过。”
今明月道：“你就不想问问我是否知道干将的下落。”
摩羯道：“你知道？”
今明月道：“我不知道。”
摩羯道：“你不知道我为何要问你。”
今明月觉得自己很无聊，觉得摩羯很无赖：“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
摩羯道：“问。”
今明月道：“你到中原来除了找干将莫邪还有没有别的事？”
摩羯道：“有。”
今明月道：“什么事？”
摩羯道：“不能说。”
今明月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呢，你怎么知道我会和干将莫邪有关？”
摩羯道：“一个女人告诉我的。”
今明月道：“什么样的女人？”
摩羯道：“很美，有双瞳，很强，打败了我。”
又是她，今明月不禁心中叫苦，并也感到震惊。摩羯乃是剑圣，她竟能打败剑圣。
他又苦笑，笑自己，笑自己只向明王问了她的生日和美不美，竟忘了问她的名字：“那她有没有叫你来杀我。”
摩羯道：“有，她说你是剑神。”
今明月更加苦笑，他实在不懂她的心：“我不是剑神，我不学剑的，那现在你要杀我吗？”
摩羯道：“要，但我没有杀你的理由，但我必须知道我能不能杀你，所以我可能会杀了你。”
今明月笑道：“你终于说出一句比较长的话了，你想什么时候知道？”
摩羯道：“就现在。”
今明月感觉不到杀气，也感觉不到恐惧，摩羯静的就像是西湖水。
练武追求无招胜有招，那么杀人是否也有“无杀气胜有杀气”的说法，没有恐惧岂非正是最大的恐惧，就如不动的水总是最危险的。
两个人都坐在板凳上，相隔三尺，中间是一张小方桌，桌子中心放着茶壶，两边各一个茶碗，茶碗旁边各一把剑，摩羯在左，右手持鱼竿，左手随意的放在膝上，今明月在右，右手持鱼竿，左手正拿起茶杯，慢慢的咋了一口，如在喝葡萄酒。
摩羯可以随时拔剑，只要一挥手就能砍掉今明月的头颅。
剑是莫邪，人是剑圣，他拔剑和出剑的速度必定已快的无法形容。
今明月目视前方，全身放松，心跳在加快，呼吸也变得沉重，因为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突然如大山一般压住他，他觉得自己就像五行山下的孙大圣。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紧张、激动和恐惧时心跳就会加剧，但也有可能停止。
但人可以控制呼吸，节奏，深度，用呼吸来协调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
紧张、激动和恐惧总会引发窒息，深呼吸还可以让人保持镇定和冷静。
不过心跳和呼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明月在笑。
笑有种很神奇的力量，能够让人处于超常的状态。
当今明月自然微笑的时候，他的第六感觉和所有本能都会立即苏醒，这样的他就是不可战胜的。
自然微笑就是无意识的微笑。
今明月的身上从不会散发出什么逼人的气息，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给人以真诚、亲善、温和的感觉。
摩羯在等，等今明月的气势衰竭。
当一个人全神戒备的时候，他的气就像是一个茧，滴水不漏，但这种全神戒备的状态只能坚持一定的时间，只要气衰竭，这个茧就会出现漏洞，抓出这个漏洞，一剑刺出。
但是，今明月并没有全神戒备，他是全身放松并全神放松的，就像是平静的西湖水。
水，静水，有什么能比静水更敏感，哪怕一只蚊子落上去也能激起水纹。
等，等了足足有一刻钟。
人可以继续等下去，但鱼儿却憋不住了，一口咬在鱼饵上，鱼竿颤动。
提竿，收线，鱼很大，双手抱住鱼，扭身放进身边的木桶里，在这过程中，摩羯有上百次机会出手，但他没有，堂堂剑圣怎会乘人之危。
挂饵，甩杆，等。
摩羯忽然道：“我听那个人说你有必胜的一剑？”
今明月道：“那可以算是一剑吧，但不是必胜的一剑。”
摩羯道：“我想看看。”
“好，咱们换个地方。”今明月在坐着，却莫名其妙的飘了起来，轻盈盈的落在水面上，站定，蹲下身去，用右手食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瞬间内，他脚下便冻结出一块直径有五丈、厚有三尺的圆形冰块。
点龙睛。
摩羯的眼睛亮了，心热了，似欲燃烧，他从未见过这种手法，他拿起莫邪剑，向前起身，顺势飘了出去，落定在今明月对面。
两个人怪异的举动早已引起另外七人的注意，他们都在船舱二层的阳台上观看，龙千娇对温怀玉小声道：“他们两个不会决斗吧！”
精灵宴道：“决斗已经开始了。”
决斗已经开始了。
水碧如蓝，天蓝如碧。
决斗，庄严而神圣。
绝世高手的决斗，就像那流星的碰撞，所撞击出的光芒，足以照耀千古。
自古至今，有多少绝世决斗被载入青史，被无数人不厌其烦的传唱。
这样的决斗，很多我们都无法亲眼观看，可是，在向人说和听人说的时候，只要闭目一想，那种惊心动魄必定能使你黯然叹息，冷汗淋漓。
决斗，伟大的决斗，往往能惊天地，泣鬼神。
决斗已经开始了，如何开始呢！
与高手决斗，决不能妄图一击制胜，即便你也是高手。
摩羯拔剑，速度很慢，手法很轻，很美，就是那么随随便便的把剑拔出来，然后轻描淡写的刺向今明月，别说内力，似乎连肌肉的力量都没有全使出来。
摩羯是剑圣，只十六剑就打败了明月，他的实力是不言而喻的。
今明月呢？
今明月确实很强，但他到底有多强，飞天、点龙睛、天赐怜，他只会这三种武功，这三种武功到底有多大威力？
与明月决斗时，他身心疲惫，只剩下三成内力。与慕容雪决斗时，他重伤未愈，只能发挥一半的力量。
那么，处于最佳状态的他，有多强？
这答案没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他的伤还是没有好完全，还是不能发挥出全部力量。
剑已刺来，很慢的一剑，因为慢，所以剑最后的攻击点可以随时改变，所以这一剑是千变万化、防不胜防的一剑。
今明月微微一笑，向前迈步，竟然用胸膛去迎剑尖，而且很快。
决斗就由此开始。
摩羯出身西域，明王把西域武学形容为是配药，以《摩柯波洛经》为基础，对经书理解越深刻，武功境界就越高。
他的剑就像是大海，广纳百川，集而大成。
每一剑都有鬼斧神工之玄妙，都有石破天惊之力量，大气恢弘时若鹏翔万里，细腻精巧处似处女绣花，将无穷气象融化其中，高山流水，风衔草露——剑招之间的衔接和转换几乎已没有缝隙，所有剑招都已融合为一招。
“几乎已没有”的意思是还有，但很小，小到可以忽略。
然而，绝对高手之战，哪怕小到可以忽略的缝隙也足以决定生死。
今明月就往这些小到可以忽略的缝隙里钻，用飞天。
他的动作就像舞蹈，不仅丝毫也不显得狼狈，反而美的令人沉醉。
在剑锋间游走，惊魂动魄。
这就是飞天，这也就是飞天！
无招境界的初成是“上善若水”，“上善若水”的升华便是“水”的升华，而水的升华自然就是气。
天地万物，甚至于宇宙，都是起源于气。
上善若水就是化身为水，无形无态，变幻无方。
而今明月则是化身为“气”，抛弃所有，甚至于抛弃自我，只剩下一种意识，一种本能。
这就是飞天的至高奥义，化气，可惜不是最好奥义。
单从外表来看，这场决斗平淡无奇，一点也不精彩，甚至可以说很无聊。
因为这决斗的双方都似乎不想求胜，都不是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他们的动作很慢，一直都很慢，慢的就像是在演戏，好像每一招每一式都已排练了好久，而且他们很入戏，因为他们“演”的毫无破绽，已忘我。
观战者中只有谢小醉这么想，她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很是失望：“我还以为他们俩的决斗得多么好看呢，没想到这么烂，他们简直在骗人。”
精灵宴神色严肃，目不转睛，他的目光只能锁定其中一人，他自然要选择今明月，用他全部心神来领悟他轻功的奥妙，感到谢小醉碰碰自己就轻声道：“这到底是什么功夫，好美。”
龙千娇神采熠熠，用无比崇拜的语气回答道：“飞天。”
决斗正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