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惊天诡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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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骨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雷劈山,其实在肃慎人的传说里,没有多少关于雷劈山的传闻,它之所以让我感觉独特,或许还是因为云图朵的原因。

二十年前的那件往事,是意外?是预谋?还是无数个偶然所引发的一次的契机?

望着雷劈山,脑海里浮现的一直都是云图朵的脸庞。从前,我见识的太少,很难想象会有谁未雨绸缪,直接就为二十年之后所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好铺垫,但是卷入大事件之后,我才真正的发觉,二十年时间对某些人来说,其实只是匆匆的一瞬,为了达到目的,不要说二十年,甚至在二百年前,他们已经有所准备。

云图朵的脚印就是在雷劈山前消失的,这说明,她可能来到了雷劈山。

没有脚印就没有追踪的目标,我直接就朝着雷劈山走去。夜幕中的雷劈山,仿佛一根高耸入云的柱子,需要仰视。接近雷劈山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又一次抬起头,注视着它。

和八儿颜胡所讲述的一样,雷劈山之所以被称为雷劈山,就是因为它的山体均匀的一分为二。注视着雷劈山,我有些震惊,因为我的感应告诉我,雷劈山在很久很久以前,和其它所有的山峰一样,本来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它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劈碎的。那种力量,绝对不是上天的雷霆之力。

这只是一个很难被人察觉出的细节,但是这个细节无疑表明,在很多年以前,雷劈山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能,那种强大的力量在这里肆虐,直接导致一座山被从中劈裂。

我有些胆颤,铭文的神能很强大,如果真的可以把所有的神能全部发挥出来,或许,也可以打碎一座山峰,然而,眼前的雷劈山,仿佛是被那种强大的力量信手就劈碎的,而且劈裂的那么均匀,那么整齐,我自问难以做到,即便在以后,我不断修行,不断感悟,去破解铭文隐含的神能,达到了至高境界,也不可能这样闲庭信步般的,均匀分开这座高山。

很多年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云图朵,就显得更加神秘,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雷劈山,她是从雷劈山被挖出来的,就必然带着某种深意。

我继续朝前走,一直走到雷劈山的山脚下,脚印虽然消失了,但是当距离近到某种程度的时候,借着上空皎洁的月光星光,我一眼就看见在山脚下,静静的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离我还有很远,我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看清楚他们的五官长相,可是只是凭借他们的身形,我马上认出来,那是文昌和云图朵,是我一直在追击的目标!

文昌站在前面,云图朵站在后面,两个人好像石化了一样,一动都不动。我一直在想,只有找到云图朵,才有可能解开这个令人费解的谜题,所以一望到他们,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

这段距离,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飞奔了过去,渐渐的,我能看清楚他们的脸,还有脸上的表情。文昌的表情是木讷的,仿佛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非常麻木,没有苦,也没有喜。

但是站在文昌身后的云图朵,明显看到我在靠近,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就好像白皙的脸庞上镶嵌着两颗闪闪发光的星辰,她的眼波在流转,说不清楚目光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我看着云图朵,继续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刚刚杀掉了那么多肃慎人,她身上包裹的兽皮上,沾染着已经干涸后的血迹,斑斑点点的血迹再一次证明了八儿颜胡没有撒谎,那些肃慎人,真的都是被云图朵所屠戮的。

“告诉我,为什么。”我确信此刻的云图朵已经完全可以听到我所说的话,我一边走,一边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宁侯。”云图朵马上回应,她的声音,一成不变,仿佛山间的一道山泉,叮咚悦耳,从她的声音里,表情里,我看不出一丝杀气,也看不到一丝敌意,她似乎还是那么的宁静,脸庞上,甚至还有一缕我所熟悉的淡淡的羞涩。

如果不是我听到八儿颜胡所讲述的事实,可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还显得青涩的肃慎少女,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我继续问道:“如果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宁侯,你救过我,我很感激,我看待你,和看待其他人,是不同的。”云图朵眨了眨眼睛,那双眼睛,好像星星在幻灭,重生:“你一定会觉得,我不会杀肃慎人,我一定不会那么做,是不是?”

“是,我不信,不肯信,也不敢信。”我说的是实话,我亲眼看见肃慎聚集地的惨状,看到那么多死去的肃慎人,而且亲耳听到八儿颜胡的讲述,事实确凿,可是,人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自己否定自己,欺骗自己。

“如果我说,这些,都是我做的呢?”云图朵好像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会如何?”

我的脑子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不管八儿颜胡说的有多真,可他毕竟不是云图朵,所以我只希望这时候云图朵会辩解,会告诉我,她没有杀那么多的肃慎人,但我没想到,云图朵毫不避讳,直言承认了自己做的事。

“宁侯,你不信?不信我会那样做?”

“先不要说了……”我的心境又开始波澜,曾几何时,我觉得自己的心境几乎快要接近圆满了,不论什么事情,都动摇不了我,都扰乱不了我,可是我太高估自己,生在这片被红尘铅华沾染的尘世间,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洒脱,完全忘却一切,我依然还有弱点。我追到云图朵和文昌之前,一心只想从云图朵嘴里得到真相,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我突然间连倾听她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你不想听?还是不敢听?”云图朵的眼睛又流转着淡淡的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睛里,仿佛也携带了一丝可以洞察一切的魔光,这缕魔光足以穿透我的内心,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暴露于对方眼前。

我没有回答,头晕目眩,文昌还是那样麻木的站在原地,仿佛对我和云图朵的对话充耳不闻,我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就想着不管怎么说,先把文昌拉过来。

我朝前慢慢的迈动脚步,但是只走出去两步,右脚下猛然一空。尽管是在失神之间,可反应还是敏捷,感觉右脚踩空的同时,我就翻身一拧腰,把重心全部落在左脚上。

轰……

但是来不及了,全身的重量转移到左脚的时候,脚下又是一空,地表之下,是一个中空的洞,彻底被我踩塌了,整个人毫无悬念的掉落进地洞中。

心里有点慌乱,地洞大约有两丈深,坠地的时候,就感觉身子下面软绵绵的,好像倒在一层松软的土上。身躯触地,立即条件反射般的弹了起来。

地洞只有两丈深,这样的深度即便没有绳索,也困不住我,我站起身就想离开地洞,但是,我的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股气味非常的稀薄,好像很多血液干涸以后留下的味道。

与此同时,地洞上方透射下来的月光清晰的照着脚下的地面,我看到了一片血红色的土壤,土完全干透了,但是血色斑驳。

雷劈山,地洞,云图朵当年被挖出的地方!

看到这里,我立即回想起,这个地洞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二十年前,图圣把云图朵挖出来的地下空洞。

而且,我也随即想通了,云图朵一路留下明显的脚印,就是为了吸引我来到雷劈山,来到这个她“出生”的地洞里。

说实话,云图朵的举动彻底让我失去了判断力,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设下这样一个圈套,她把我引到地下空洞,是要做什么?她肯定不会想杀我,要杀我的话,办法多的是,沿途可以伏击的地方也多的是,更何况,凭云图朵现在所拥有的实力,她根本无需伏击,面对面的和我争斗,我也不是对手。

脑子完全被这些问题又一次搅动的天翻地覆,这时候,月光闪耀,血红色的土壤里,陡然亮起了一道如同玉石一般莹润的白光。这点白光顿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眼睛一瞥,我看到一截被土壤掩埋了一半的骨头。

那是一条人的臂骨,皮肉早就烂光了,只剩下骨头。骨头真的和玉一样,人骨衔接紧密,在月光的照耀下,这截骨头仿佛一件无比精美的玉雕,烁烁生辉。

血色土壤下掩埋的尸骸……八儿颜胡在二十年前曾经挖出了这具尸骸,但是当他带着图圣赶到雷劈山的时候,尸骸不翼而飞,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因此,图圣才觉得八儿颜胡失心疯了,严厉的申饬他,让他不要再质疑云图朵。

毫无疑问,这具骸骨,必然就是八儿颜胡当年所挖出的骸骨,二十年过去了,骸骨其实没有消失,其实一直都留在这个地下空洞中。

地洞,骸骨,血色土壤,云图朵……这些零星的线索猛然看上去,好像彼此没有太多的关联,但是只要想想就会知道,它们不仅有关联,而且肯定是一环套着一环的。

我本来想要马上翻身返回地面,可是看见这具骸骨,我的视线就移不开了,和魔怔了似的,脑子里别的念头荡然无存,甚至忘记了危险,只剩下一个想法,把这具骸骨挖出来,彻底挖出来。

我弯下腰,直接用手刨着血色的土,土干燥松软,很快就把骸骨上面的土层清理干净了。骸骨完整的出现在眼前。

八儿颜胡说的没错,这肯定是一具人的骸骨,它的生命虽然早已经终结,但是从骸骨上,还能依稀感应到,这曾经是一条无比强大的生命。这应该是个女人,身材不高,衣服和血肉在很久以前就化作了尘泥,剩下的,只是骨头,还有瀑布般的一丛黑发。

骸骨是完整的,没有丢失任何一块细小的骨骼,可能,这个人就死在了这儿,再也没有被移动过。尽管完整,可是时间过去的太久,玉一般的骨头上面,好像荡漾着早已经逝去的岁月的影子,没有别的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线索,仅仅凭这一具骸骨,实在看不出太多的端倪。

我只能凭空推测,推测这具骸骨和云图朵之间,到底有上面关系。

我真的和魔怔了一样,明知道来历莫测的云图朵就在上方的地面,而且明知道推断不出骸骨的其他线索,可我不死心,就觉得现在不把所有事情搞清楚,会被闷死。我依然顾不上任何危险,小心翼翼的在骸骨四周的土层里继续寻找,想找到哪怕很不起眼的一点线索。

土层里可能真的再没有什么了,挖着挖着,地洞上方的天空,偶尔飞过一只鸟,鸟在深夜里发出一声鸣叫,可能就是这一声鸣叫,把我从魔怔中惊醒过来。我晃了晃脑袋,陡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想起地面上的云图朵还有文昌。

我立即站起身,想先从地洞爬上去,可是双脚还没有离开血色的土层,左手的手腕,就觉得有一丝微微的麻痒。我甩了甩手,随即就感觉手腕上,好像缠着一缕乌黑的发丝。

身体的异感让我再一次停下来,低头看了看,左手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绕上了一圈黑发。这是骸骨的头发,柔韧如金线,怎么挣都挣不断。

我的心在抖,双手好像也发麻了,当我慢慢抬起头,朝着骸骨望去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