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涛犹如天神一般,将一根巨大的支柱挥动得极为灵活,仿佛有用之不竭的气力,九尺高的身躯让东胡人感到有些惊恐,一时之间反倒没几个人敢上前挑衅了。
双方正在相持当中,突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张成安内心一震,脸上露出苦笑,道:“终于来了。看来我们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兄弟们,再多杀几个敌人,为帝国尽最后一份力量!”
其余几人齐声道:“是!”然后全部精神一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往前冲杀,王树涛一柱子扫倒一片,然后勇不可挡抱着柱子往前跑,沿途的东胡人纷纷闪避,闪避不及的则是被柱子扫飞,脑浆迸裂,死状极惨。
那阵脚步声接近,正是东胡人的弓箭手到了,几排弓箭手半蹲着举起弓箭,正要放箭,突然人群外发出一声急喝:“住手!抓活的!”弓箭手们急忙放下弓箭,集体退到一边。
一名身着儒衫,腰悬宝剑的青年人在两队亲兵的拥护下走了过来,东胡士兵都纷纷露出尊敬的神色,原本以为死定了的张成安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王树涛吼道:“大树,往门口冲。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或许还有机会活命。”
王树涛闻言,抱着柱子使劲地左右挥动,向着门口冲去,东胡士兵根本无法阻拦,那名儒衫青年人见势不妙,怒喝道:“给我把出口堵上,谁要是胆敢退后一步,夷九族!”
东胡士兵得到命令,眼里即使充满了恐惧,但依然不要命地堵了上去,以人墙挡住了王树涛的去路,王树涛虽然力大无穷,但是面对上千人的阻拦,他也后继无力了,并且手里的支柱还被对方数十人死死的抱住,根本无法抽回来。眼看已经冲到了门口,但此刻那一丝希望再度破灭。
张成安怒吼一声:“大树,兄弟们的生死存亡都在你一人身上,不要放弃啊!古新月,你们几个上去帮忙,一定要杀出去,我殿后!”古新月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水,道:“头儿,要走一起走,我们说过要共同进退!”
“对,头儿,咱们一起杀出去!”郭丰赫嘶声力竭地吼道,张成安把郭丰赫往前一推,道:“少废话,这是命令!不要犹豫了,给我冲。”说完他一人径直向着反方向杀去,瞬间就陷入了人海当中。
郭丰赫没有办法,只得跟古新月等人向着王树涛冲去,然后合力将周围的东胡士兵逼退,王树涛奋起神力,夺回了柱子,然后再度像一辆推土机一般将前面挡路的东胡士兵全部推翻在地上,郭丰赫等人握着剑在王树涛的周围掩护,五个人竟然愣是把出口给冲开了。
出口一开,五人奋力冲了出去,王树涛本来最先冲出去,但是追兵很快就上来了,他只得又回来挡住追兵,为其余四人争取时间。古新月用尽全身的力气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就倒在地上无力再战了。郭丰赫和彭子烨,邢济韬三人也停了下来,围在古新月的身旁。
东胡军中那个青年人见敌人竟然冲了出去,顿时怒不可遏地道:“都给我退回来,弓箭手上!把他们都给我干掉!”于是追出去的士兵们纷纷地退了回去,弓箭手列成三排向着王树涛放箭,王树涛深呼吸了一口气,立刻把手里的柱子舞动起来,仿佛风车一般,简直是密不透风,一支箭也射不进来。
古新月躺在地上,猛咳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勉强地笑道:“大树好样的……”王树涛嘿嘿地傻笑了两声,一边舞动着柱子,一边退到了四个人的前面。古新月又咳了两声,然后如释重负地道:“来了,想不到我们命不该绝!”
“嗒嗒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夜色茫茫,草长风劲,七匹金州马犹如七道黑色的闪电在草原上掠过,稳稳地停在了古新月的身旁。古新月抬头看了一眼,诧异地道:“怎么只来了七匹马,老孟他们的马呢?”郭丰赫道:“他们的马不见了,那就表明很可能已经逃出去了,我们也走吧!”说完跟彭子烨合力把古新月扶了起来,然后弄到马背上,他们也各自上马。
邢济韬把王树涛的马牵过来,道:“大树,走吧!”王树涛纹丝不动,头也不回地道:“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的箭,要不然大家都走不了!快点!”邢济韬无法,只得翻身上马。
四人回过头对着王树涛的背影沉重地道:“大树,一定要活着,我们回去搬救兵,千万不要放弃!”王树涛怒吼道:“走!”四人只得悲愤地回过头,一夹胯下金州马,疾奔而去。
此时张成安又杀了十几个东胡士兵,身上多处挂彩,早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拿着剑指着周围的敌人,怒吼道:“来呀,本大爷已经杀够本了,不怕死的就来!”
腰悬宝剑的青年人见张成安一个人竟然能够支撑如此之久,而且己方的人数百倍于敌人,竟然还让敌人逃走了好几个,实在是难以置信。他手按到剑上,正要拔剑亲自解决张成安,突然一名士兵上前单膝跪地道:“北营发现敌踪,人数不详!”
“什么!?”青年人一怔,随后突然反应过来,东胡士兵在上级面前从来不会单膝跪地,一般都是摸着胸口说话表示尊敬,他立时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拔剑,但脖子上一凉,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的咽喉上。
“你是谁?”青年人面不改色地问道,那名士兵嘿嘿地笑了起来,周围的亲兵纷纷亮出弯刀,将两人围在了中央。“那你又是谁?”那名士兵反问道。
青年人心下大怒,道:“混账,我先问你!”那名士兵吐了一口唾液,笑道:“你的命在我的手里,所以你必须先回答我。”
“好!我是东胡帝国西域王麾下象兽营统领慕容羽,你呢?”慕容羽问道,那名士兵将头上的羊皮帽子摘掉,露出脸上可怖的刀疤,道:“北秦帝国武州虎贲营江雨寒!”他没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提起虎贲营,这样反而让东胡的象兽营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虎贲营是象兽营的克星,这也就为援军的到来争取了时间。
“什么!?虎贲营的人?想不到你们来得如此之快。江雨寒!好,我记住你了。阁下的胆色确实令我钦佩,阁下是否想让我放了那两个人。”慕容羽正色道,江雨寒点了点头,道:“不错!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命不重要,也可以选择不放。”
“哈哈哈……我是象兽营统领,象兽营是西域王的王牌,我若是死了,象兽营就废了,你说我的命重不重要?”慕容羽神色从容地笑道,江雨寒也笑道:“慕容兄的命既然如此重要,倘若我现在杀了你,那岂不是为我北秦除去一个大害?”
“确实如此!杀掉我慕容羽一个人,就相当于解决了西域王一个象兽营,这笔买卖的确很划算。江兄,看你脸上那道刀疤,我也知道你定是个不怕死的好汉,但是你如今不是孤身一人,要保全你同袍的性命,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慕容羽道。
江雨寒无比钦佩地看着慕容羽,正色道:“慕容兄才是真正的好胆色!东胡军中竟有慕容兄这般人物,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倘若今日江某是孤身一人,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做了这笔划算的买卖!可惜,可惜……”
“哈哈哈……江兄快人快语,但江兄如果真是孤身一人,只怕连接近我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南门出了事,我也不会现身了,再则论身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我自信不会输江兄太多,江兄要像现在这般制住我,只怕也是不易。”慕容羽笑了起来。
“不错。但我此时毕竟制住了你,慕容兄放人还是不放?”江雨寒扣住慕容羽的脖子,手上的匕首又贴紧了些,慕容羽只感觉到寒气逼人,脖子上的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只好摆了摆手,不情愿地道:“放人!”
东胡士兵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路,张成安一只手以剑驻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着,本以为今日必死的他早已经在嘴里含了一颗毒药,谁知道峰回路转。他看着江雨寒挟持着慕容羽走过来,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艰难地道:“想不到我这个罪人还死不了!”
“你当然死不了!还能走吗?”江雨寒问道,张成安嘿嘿地笑了两声,道:“既然死不了,自然还能走。再杀两个贼寇的力气也是有的。咳咳……”说完张成安艰难地用剑杵着地,然后往敌营外走去。王树涛丢下插满了箭矢的柱子,飞快地跑过来把张成安扶住,喜极而泣地道:“头儿,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混账,说话真不吉利。他们几个呢?”张成安靠在王树涛的身上,感觉全身疼痛无力。王树涛忙道:“他们都走了,我留下殿后的,本来我打算再冲进来找你,但是敌人的弓箭太密了,我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