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华山上的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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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华山

两人疾行了十来日,这才回了华山派。却是迎客的女弟子见了荀谦,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声,只是不住的使着眼色,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无动作。

荀谦见这个女弟子对自己如此动作,心中颇感到有些意外,赶紧与罗四娘上了华山,却见了不少弟子持剑而立,围着会客堂,不住喝骂。有人见了荀谦,喜出望外道:“看!是二师兄,二师兄回来了。”

此言一出,华山弟子似是找着了主心骨,几人撤了剑,走到荀谦身旁,剩下的弟子虽然止了叫骂,可神色间仍是戒备。荀谦皱眉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没大没小,竟敢会客堂持剑?”

魏笙画急道:“师丈,大事不好了,嵩山派的师叔带了人要逼迫师公交出华山掌门之位,现在一个姓成的人正在侮辱师奶奶,要逼师公动手呢。”

荀谦听得师娘被辱,怒火中烧,大步走入会客堂,喝道:“哪个不怕死的敢在华山撒野!报上名来!”

荀谦这话震得整间会客堂抖动不已,连桌上的茶杯也被震落在地。这一吼,将里头的一干来闹事的人吓个半死,等这些人见来的是荀谦,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缩着脑袋,不是偷看两眼荀谦,生怕叫荀谦看见自己。

荀谦见上首的岳不群面色苍白,倚坐在椅子上,左手未出袖,以荀谦知道的岳不群,就是自己再不济,再生气,也会笑面迎客,哪会如此不堪?此时荀谦方知江湖传言不虚,岳不群显然是受伤极重,若非如此到了如此万不得已的地步,岳不群哪会以如此面貌出来带人?

岳不群见了荀谦,双目微睁,点头示意。荀谦得了岳不群示意,点点头,对宁中则说道:“师娘,还请先扶师父回屋休息,此地自有徒儿住持。”

宁中则见荀谦一身风尘,显然是急急赶回了华山,未曾好好休息,鼻头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缓缓而下,应道:“既然冲儿不在,谦儿,你现在可得跳下重担,万万不能失了华山派的风骨。”

荀谦怒视左首的几人,吓得几人缩着身子,闷哼一声,对宁中则拜道:“师娘且放心。弟子虽平庸,却也不是个蠢人,这等小事,全然交由弟子便是,现在还请师娘扶师父回屋休息才是。”

宁中则扶起岳不群,只见岳不群面上抽搐,勉强说道:“谦儿,以己度人。”说罢,差点昏死过去,幸亏岳灵珊眼疾手快,与宁中则一同扶住岳不群,这才没叫岳不群摔倒。

等宁中则、岳灵珊将岳不群扶入后山,荀谦呼吸几声,整理了仪容,学着以前岳不群会客的模样,目视诸位师弟师妹,大袖一挥,坐于主位。一众华山弟子,收了长剑,对荀谦行兄长礼,立于右首。

荀谦点点头,对左首打量几眼,故意不看缩着脑袋的成不忧、丛不弃。只叫两人又羞又恨,荀谦对为首之人问道:“阁下是谁?哼...来我华山意欲何为?”说话时,荀谦面容极冷,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之势。

为首之人咽了口唾沫,拱手拜道:“小人...小人是,乃是无名这辈,来,来华山...是奉了,奉了左盟主号令,来看看岳掌门伤势如何...”

荀谦以手倚头,轻轻哼了一声,对几人甚是轻蔑。目视高根明,问道:“高师弟,你来说,他是谁,我来之前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高根明见荀谦到场后这些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心中十分解气,可想起之前这些人所作所为,愤然道:“回禀二师兄,这五人为首的乃是嵩山派的长老,秃鹰沙天江,两个小辈是嵩山派的高思量、邓十二。另外两个...哼,是我们华山派的叛徒成不忧,丛不弃。师兄来前,便是这两人侮辱师娘,逼师父让出掌门之位。若不是师娘拦着我们,我等华山弟子早就要将这两人给拿下了。”

成不忧听高根明小觑自己兄弟,心中不服,可又实在不敢在荀谦面前出言辩解,生怕惹了荀谦,叫自己走不出这会客堂。无奈之下,只得扯了扯沙天江的衣角,示意沙天江帮自己说说话。

沙天江没叫成不忧此举吓个半死,荀谦凶名在外,哪里敢帮成不忧说话?见荀谦看着自己,沙天江直觉一颗心都要跳出胸膛了,赶紧上前抱拳道:“不知荀大侠有何要问小人?小人定然知无不言。”只是谄媚话说去来,叫华山弟子一阵哄笑。

荀谦微眯着双眼叹了口气,微微一笑,止了华山弟子的哄笑,对满面通红的沙天江问道:“嗯...既然如此,我问你,在下在江湖中的名号是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在下在少林待得久了,对自己的外号一无所知呢,哈哈。”

荀谦话虽说的轻巧,可双眼里的凶光简直要将三人来回穿个通透。沙天江听了荀谦此言,惊骇欲绝,心中害怕至极,可到底也是久随左冷禅之人,养气功夫倒也不错,再抱拳,道:“荀少侠三年前下山时,‘塞北侠少’的名声可谓传遍江湖,只是后来荀少侠与我嵩山派颇有误会,这才叫江湖朋友们给少侠取了个‘不分是非荀二郎’的诨号,只是这名号乃是江湖朋友闲谈时再会说说,并不常用,江湖朋友们仍称呼荀少侠为‘侠少’,只是...”

荀谦看着沙天江犹豫,双眉微皱,冷笑道:“只是什么?”

沙天江喃喃不敢言,生怕死在这华山上。高思量不必说,本是想着两年前被荀谦在零陵欺负了,今日便在华山派身上找回来,此时见了荀谦,只恨自己揽上了这份差事,怕荀谦记着以前的仇怨,怎么还敢说荀谦坏话?倒是这邓十二颇有胆气,跳出沙天江背后,提声道:“哼,沙师叔,有什么不敢说,这人杀人无数,还叫人不能说么?荀谦!我告诉你,你这‘嗜血剑狂’,江湖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你就是杀了我等,来日你也会死于江湖同道的刀剑之下!”

荀谦听了江湖中人给自己取得外号,想一想这嗜血剑狂也颇对自己胃口。看了看说话的这人,这才认出这人是一年前白家村幸存的年轻人之一,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勇气不敢。不错,胆气过人,既然如此,呵呵,我便送你一件礼物,接着吧。”

说罢,荀谦从袖里掏出一本书册,扔在邓十二脚下,见五人不解其意,微笑道:“你们嵩山派的高克新说我得了福建林家的《辟邪剑谱》,呵呵,这本就是《辟邪剑谱》,你要是不要?”

此言一出,不止是沙天江五人,就连一众华山弟子也是惊叹不已,只是觉得荀谦太过大方。可熟知荀谦的高根明三人,见荀谦如此动作,便知道荀谦定是了坏处。邓十二见荀谦,及荀谦身后的罗四娘皆有笑意,知道两人是认出了自己。见了地上的剑法,故作犹豫,等见了沙天江,高思量不断以目示意,这才捡起了这本剑谱,退回沙天江身后。

荀谦微笑说道:“嗯,既然礼数已经说完了,现在,沙长老,我们该算算账了吧?”

沙天江听荀谦说的不可笑,顿时大惊失色,半跪在地上,自辩道:“此事与小人无关,此事与小人无关啊...全是,全是这两人使坏,诱使左盟主上当,坏了我等五岳剑派的情谊,还请荀大侠明鉴,请荀大侠明鉴呀!”

成不忧、丛不弃见这沙天江将脏水全然泼在自己身上,又气又急,丛不弃骂道:“你这秃子!明明就是你嵩山派...啊!”

话说了一半,这丛不弃被荀谦凌空点住。沙天江见荀谦点了丛不弃,心中明了,这沙天江也是有些急智的人,见荀谦此时点了丛不弃,知道荀谦此时不想这丛不弃坏了“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名声,顿时拍手叫道:“荀大侠神技!神技呀!”

荀谦止住沙天江的奉承,道:“我不想与你算太多账。只不过,这两人是你们带来的,便由你们处理。”

沙天江见荀谦不为难自己,头如捣蒜,道:“自然自然...不知荀大侠想叫小人那这两人如何?”

荀谦坐正了身子,严肃道:“哼...这两人在我华山闹事,本来该由我来出手,以正我华山威名。只是我此时不是华山弟子,不好逾越了...这样吧,你将他们两人的武功废了,怎么样?”

不是华山弟子,为何还未华山出头?成不忧听了荀谦的话,当真是呆立当场。

不过,沙天江听了荀谦这等无耻之言,竟无半点反抗,趁着成不忧还未回过神,一掌拍在成不忧的丹田上,成不忧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叫骂不止。沙天江见荀谦面上微有鄙夷之色,赶紧点了成不忧的哑穴,再是一掌拍倒丛不弃。抱拳对荀谦道:“回荀大侠,两人已废,还请荀大侠指示。”

荀谦对此颇为满意,对沙天江挥挥手,道:“做的不错,既然无事,你们变回去吧,喔,把这两个废物带上。莫叫他们污了我华山美景。”

沙天江弓着身子,连连称是,心中盘算,这次虽未将华山掌门收入囊中,可得了《辟邪剑谱》,仍是大功一件,对荀谦拱手一拜,忙不迭的拖着成不忧、丛不弃,带着两个嵩山小辈下山了。

华山弟子见荀谦将这耀武扬威的嵩山门人逼的跪地求饶,心中可是出了老大的一口气。一时间,这会客堂中“二师兄”“二师兄”叫个不停。

却见荀谦一拍桌角,喝道:“此时正是华山派危急存亡之时,不好好练功,怎么还如此松懈!?现在闲人已走,还不快去练剑?大有,你来监督,男弟子每人挥剑一千,女弟子每人挥剑八百,数目不够今日便没饭吃。知道了么!”

华山弟子见荀谦严肃非常,真如第二个岳不群一般,又想起荀谦这些日子的名声,心中害怕,不敢怠慢,皆行师礼。

荀谦见一众华山弟子面上多少有些惊惧之色,叹道道:“既然...算了,下去吧,练得下就练,练不下...我也不强求你们。只是,你们该想想华山派了,知道么?”

众弟子道:“知道了。”

荀谦大袖一挥,众弟子鱼贯而出。等一众弟子出了会客堂,罗四娘轻笑道:“荀大...代掌门,做的不错嘛。”

荀谦挠了挠脑袋,自嘲道:“只有锋芒,没有收敛,我比师父还差得远呢...”

罗四娘拍了拍荀谦的肩膀,劝慰道:“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第一次做成这样,算是不错了,既然这边已经无事,那是不是该去看看岳师傅了?”

荀谦一拍脑门,懊悔道:“啊呀,你看我,倒把正事儿给忘了,你还有没有少林寺的六阳正气丸与生肌活血散?此时正好用上。”

罗四娘将两瓶要放在荀谦手上,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道岳师傅那儿去呢。”

两人快步穿过养气院,到了岳不群的住房前,叩了叩门,道:“师父,弟子...弃徒荀谦求见。”

房门“吱呦呦”的打开,宁中则红着眼,将荀谦两人引进了,问道:“谦儿,那几人打发了?”

荀谦点点头,道:“嗯,他们惧我凶名,自己就退走了。”

宁中则点点头,走到岳不群身边,叹道:“唉...师兄,既然谦儿已经回山,那你现在就好好休息。事儿叫谦儿来做吧。”

岳不群此时躺在床上,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招来荀谦,问道:“谦儿,你将成不忧、丛不弃两人如何处置了?”

荀谦回道:“我要沙天江将两人废了武功,只是念在他们也是华山一脉,并未将他们右手斩去。”

岳不群呼出一口气,道:“嗯,处置的倒也不错。咳咳...”

荀谦见岳不群咳嗽,赶紧握上岳不群的手腕,输送内力,道:“师父,不急着说话,还得好好养伤才是。”

岳不群得了荀谦内力,神色稍好,道:“唉...我受伤极重,看来一段时间是不能与人动手啦,谦儿,此时既然你在此处,这华山派便托付与你了。”

荀谦此时听了岳不群亲口说要将华山托付给自己,半跪在地上,拜道:“弟子...弟子德行不足,滥杀无辜,实在不敢接受师父托付,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岳不群勉强笑了笑,说道:“唉...此时正是我华山派危急存亡之时,哪里还管的了名声?谦儿,我是知道你的,外谦内强,虽然吃不得亏,可你也从未主动与他人结怨,这就是你接掌华山派最好的理由了...不过你从未考虑以后的事物,这是你得短处,呵...咳咳,不过你去了四娘这么一个贤内助,便连这点缺陷也没有啦。谦儿,此时正是你接掌华山派之时啊。”

荀谦心中万般不愿,只是见岳不群身受重伤,宁中则哀伤不已,只得闭上双眼,应道:“是...师父。”

岳不群目视宁中则,宁中则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说道:“华山弟子荀谦听令。”

荀谦应道:“弟子荀谦听令。”

宁中则道:“华山弟子荀谦,武功高强,可为华山掌门,今行第十二任掌门岳不群之令,奉华山弟子荀谦为华山派第十三任掌门。荀谦接令!”

荀谦接过令牌,看也未看将令牌递给罗四娘,道:“荀谦遵令。”

岳不群见荀谦闭着双眼,知道这个只想着练剑玩耍的弟子心中的不愿,叹道:“谦儿,苦了你了...”

荀谦摇摇头,只是叫罗四娘将六阳正气丸与生肌活血散交给宁中则,并未多言。

等岳不群睡了以后,两人与宁中则告辞,才出了养气院,便被岳灵珊拉住,只见岳灵珊眼泪不止,问道:“二师兄...二师兄,我爹爹,是不是...是不是...呜呜...”

荀谦目示罗四娘,罗四娘点点头,抱住岳灵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岳灵珊得了安慰,伏在罗四娘胸前大哭不止,等岳灵珊哭的累了,荀谦才说道:“放心吧,师父虽然身受重伤,可并未伤了根基,只是毕竟年纪大了,恢复有些慢。放心吧,师父没事的。”

岳灵珊听荀谦如此说,喜出望外,问道:“真的?”荀谦点点头,岳灵珊正想呼喊,却被荀谦一指点了睡穴。

岳灵珊应声而倒,罗四娘托住岳灵珊,问道:“唉...看来这些日子,华山派并不安生啊。”

荀谦叹道:“安生也好,不安也罢。既然我回来了,我倒要看看那些不要命的人敢在华山闹事!”